「賤命一條,有什麼好珍惜。」無艷冷淡地回道。
「早死早超生嗎?」無柔苦笑道。
「不是嗎?」
「生命很可貴的,不要輕言死亡。」
「如果可貴,我們又怎麼能下手奪走別人的生命?還不如早些下地獄,也少背負幾條人命。」無艷嗤聲冷笑。
「這麼憤世嫉俗,是因為被人冤枉嗎?」無柔搖頭笑。
無艷哼道︰「我早習慣了,他要怎麼想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他?無柔眉心緊了緊,這個他是指誰?
其實當無艷帶著一身的傷比預期的日子早回到落鷹殿來,無柔的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願多想,她笑著轉開話題︰「好不容易你回來了,我卻要出發了。」
無艷點點頭,她們自從開始出任務後,就很少有機會能夠四人一起踫面,如今死的死,走的走,想再見面已不可能。
出任務是個人的事,所以她也沒有詢問師父交付她什麼任務,只是握緊雙手道︰「你自己小心。」
無柔頷首微笑,轉身走了幾步,又忽然回頭看她。「對了,我听說神刀狂龍在找你。」
「神刀狂龍找我?沒想到正義旗真有辦法,能請動那個狂人。」無艷眼中閃過渴血的光芒。
「正義旗還沒那個能耐,他指名‘要’你。」無柔笑著強調。
「要我?」無艷仰首大笑,「要我這個人?為什麼?」
「江湖傳言你擁有傾城的美貌,而神刀狂龍只是想見你的其中一個男人。」
「沒人見過我,這謠言是哪個家伙散播的?」無艷柳眉一挑,美麗的眼中滿陰暗。
「听說是從雷莊傳出來的。」無柔淡淡地笑。
每次看著無艷的美貌,她都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只是無艷對自己的美貌卻是深惡痛絕,也因此都不會當著無艷的面稱贊她。
「原來是她,難怪她要逼我走。」無艷這才明白秋初蓮為什麼要用計逼她離開邢念眾,因為有天僧地魔在,根本沒有人能夠動得了她。
「你知道是誰?」
「秋初蓮,雷鳴朋的未婚妻。」無艷簡單的用一句話帶過。
無柔也輕輕一笑,「原來是為夫報仇啊,真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聰明。」
「哼!既然如此,我就等著看那些人怎麼‘要’我。」生平最痛恨自己的美貌,所以她離開落鷹殿執行任務都會戴著面紗,沒想到這張臉還是成為她最大的隱憂。
「神刀狂龍不好應付,不要大意。」無柔雖然知道她的能耐,卻還是再一次提醒她。
「我知道。」她自從開始出任務之後,從未輸給男人,而邢念眾是第一個挫她驕傲的男人,他的身影就像是影子一般跟著她,讓她忘也忘不掉,卻又恨不起來,只有滿腔的憤怒悲傷與愈加暴躁的情緒。
靶情就是這樣矛盾的東西嗎?讓她總在喜與怒之間擺蕩。
「還有,注意師父,她……最近不太好。」無柔沉默半晌,忽然提到鬼羅剎。
「不太好?什麼意思?」無艷皺眉問。
「等你見了她就會知道。總之,你自己小心點。」無柔含糊的帶過,眸中卻是不容錯認的擔憂。
「你放心,我知道了。」無艷沒有追問,無柔不說必定是有她的顧忌,她們都明白事關師父,很多事情是不能說出口的。
無柔走後,她又開始調息內力,近來頻頻受傷,又沒有仔細調養,致使氣息紊亂,直到回到落鷹殿後,她才有時間休養生息,如果不趁機快點將自己的傷養好,誰知明天又會發生什麼事。
運行完一個小周天,她才睜開眼,就有人來敲她的房門。
「進來。」她盯著門道。
一個女侍恭敬地站在門邊說︰「司徒使,殿主找你。」
回來兩天,師父還是第一次找她。
「我知道了。」無艷屏退傳令女侍,整理好衣容後才離開房間走向大殿。
大殿上,鬼羅剎一如往常的高坐在殿之上。
「徒兒參見師父。」無艷跪拜鬼羅剎。
「你來了。」
表羅剎的聲音微弱的讓無艷心驚,她抬頭看著鬼羅剎道︰「師父,你的身體——」
「不過是練功傷著,死不了的。」,鬼羅剎眼眸陰暗地揮手道。
練功傷著?莫非是走火人魔?無柔指的就是這件事吧?如此想來,無柔的任務必定與師父的傷月兌不了關系。
「你知道神刀狂龍的事吧?」鬼羅剎氣虛地問。
「是,徒兒知道,徒兒會料理他的。」
「不,他是個人才,我要你收服他,為我們所用。」
無艷一驚,這是那個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的師父嗎?
「收服他的意思是——」
「用你的美色去吸引他,迷惑地。」她听說神刀狂龍是個之徒,就不信他會不屈服在無艷的美貌之下。
「即使他有才,但卻也是個危險的人物,留這個人在身邊福禍未定,請師父三思。」無艷咬著牙道。
她本就不愛自己的容貌,更遑論要以美色誘人;尤其是在她心有所屬後,對別的男人就更加排拒。
「這件事我自有計量,你只要讓他愛上你就行了。」鬼羅剎冷淡的說。
「徒兒不懂如何讓男人愛上我。」無艷依舊是抗拒著這個命令。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站在男人面前,他們自然會愛上你。」鬼羅剎的笑聲讓無艷打從心底發寒。
真有這麼簡單嗎?愛情之千男人,不過是一張臉皮嗎?若真是如此,那麼當老去時,又會有多少真心相伴?這世間的情詩又怎會如此之多?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他屈服,一定得用這種美人計?」無艷抗拒地問。
「怎麼?你不听為師的命令嗎?」鬼羅剎微微揚起下頷,眼神驀地冷下來。
「不,徒兒不敢,徒兒只是怕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無艷垂下頭道。
「你太小看自己了,不過依你的個性,要你處以委蛇怕是不容易,吶,把這個拿去。」
表羅剎將一包藥丟給她。
無艷看著手中的藥包,瞳孔忽地急縮。「這是……」
「這是為師精心調制的收情忘魂丸,不論是誰,一經服下,就會死心塌地的愛上第一眼所見之人,就算真有人不為你的美貌所惑,只要你把這個給他服下,他自然會乖乖的听你的擺布。」鬼羅剎得意的笑。
收情忘魂丸?沒想到師父竟然調制出這等操縱感情的毒物。她表面上不動聲色,然而心里的震撼實非言語能形容。
「這藥可有解?」無艷不安地問。
「以不正常的手段去迷惑人心之物,當然有解。」鬼羅剎淡淡地說。
「不知解法是……」
「你不需要知道解法,只要把人帶來即可。」鬼羅剎冷眼看她。
無艷盯著手上的藥包默然無語。
「你放心,我說有解就一定有解,你安心去執行任務吧。」鬼羅剎揮揮手,忽地急起身,捂著胸口匆匆離殿。
無艷呆愕地看著鬼羅剎匆忙離去的背影,不覺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小到大,她們未曾見過師父流露出任何脆弱的一面,在她們心中,她是可怕也是可敬的神,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即使是被視為天下奇女子的師父,終究只是個凡人。
她擲開手,低頭看著手中的藥包。
第一次,她對師父的命令有了猶豫,她會不會用這包藥,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
當邢念眾趕到楓林?白時,只見地上橫躺著幾具尸身,每一具都是一劍斃命,看得他又急又傷心,他又來遲了。
「人死得不久,她應該尚未走遠。」鄔夜星探模尸身的溫度,猶有余溫,肌肉仍有彈性,該是才剛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