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寒志杰呆然地望著她,心中的蕩漾依然除之不去。
「算了。」點心瞪了他一眼。看他的樣子,分明不相信她說的話,早該料到男生總會站在男生那邊,尤其是自己的好朋友。
「如果……」寒志杰呆滯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什麼?」
「如……如果,我是說如……如果……」
「什麼啦?有話就說啊。」點心怪異地看著他,心想是不是頭上的傷口產生後遺癥了。
寒志杰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道︰「如果我……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轟」地一聲,這一次換點心呆了。
這個問題太難了吧?答得不好怕是會傷了他的心,但她又不想違逆自己的心意。
這些日子同他相處下來,她發現他是個很好的人,她慶幸自己能有這麼一個舍身救她的好朋友,但這樣的友誼似乎還沒有到達男女關系的那種程度;如果當初他沒有保證只想跟她做朋友,以她對交往對象的「挑剔」,她是不會多看他一眼的,如今他這樣問,要她怎麼回答?
她的無語,給了他答案,雖是心中已有的結果,還是忍不住黯然神傷。
「我知道了。」他的臉上盡是失望。
她好像傷到他了。
「對不起。」
「沒關系,我說了,這只是一個假設。」他苦笑。
「真的很對不起。」點心覺得自己好差勁。只是假設,她又何必這麼認真地思考答案呢?結果傷了他,她自己心里也難受。
不忍見她為他而自責,他安慰地說道︰「真的沒關系,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可是你……」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很多時候當朋友會比當情人好,我珍惜我們的友誼,你應該也是吧?」他微笑地說道,心卻是隱隱地發疼,樸實的桔梗永遠也搭不上尊貴的郁金香,勉強在一起只會彰顯花束的突兀。
「當然嘍。」她終于笑了。
花坊的籬牆外,許文生忿怒地扯下攀附在籬笆上的薔薇,多刺的薔薇刺得他的雙手瞬間滲出了點點的鮮血。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走著瞧,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讓你稱心如願的!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擁有,哼!」許文生神態森冷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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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瞧見許文生怒氣沖沖的面孔,守在大門等著他回家的方楚楚,臉上明顯有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我早說過點心早就承認寒大哥是她的男朋友了,你偏不信,硬要親自跑去證實,現在應該信了吧?」
「可惡!」許文生氣忿地將拳頭打在桌子上,不甘心地吼道︰「我對她全心全意地付出,她怎麼能這麼對我?」
「死心吧,依我看,點心是不會理你了,尤其是你傷了她心愛的人之後。」方楚楚冷笑著道。
「你知道我打傷志杰?」許文生瞪向方楚楚,冷峻的眼眸教人不寒而顫。
「做……什麼這麼看我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找人跟蹤她了嗎?」她結巴道。
「但我也要你停止跟蹤點心了!」他的目光更冷冽了。
「那又怎麼樣?我想做的事,你根本管不著。」方楚楚撇開臉。
「是你將志杰介紹給點心認識的吧?」
「沒錯。」
「故意的?」
「是……是又怎麼樣?」方楚楚被他冷冽的眼眸嚇到了,突然覺得眼前的許文生變得好陌生。
「你……」他抓起她的手,怒視著她。
「你……你用不著這麼看我!如果她真的愛你,就不會去接受另一個男人,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麼?」方楚楚不平地道,無法忍受自己深愛男人的心在別的女人身上。
「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點心根本不會變心!」
「變心?哈……」甩開他的手,方楚楚突然冷笑起來了。
「笑什麼?」
「不能笑嗎?她的心從來就沒有在你的身上過,變什麼心啊?只有你認不清事實。」
「事實就是無論過程如何,點心早晚都會愛上我的,不管你做了什麼都不會改變!」
「你……根本無藥可救!」方楚楚氣極了。她為了他費盡了心思,為什麼他就是看不見?無論她怎麼破壞,他的心仍是在點心的身上。
「我是無藥可救,你管不著。」
沉郁的話讓方楚楚的心里涌進無比的酸楚。說到底,她也是個無可救藥的人……「該死的男人!」她罵道,淚水汪汪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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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壽喔,哪兩禮拜無看到,你就傷成這樣?快跟母咧講,到底發生瞎米代志?」國台語夾雜著,寒母大驚小敝地叫嚷著。
「媽,我很好,什麼事也沒發生。」塞志杰帶著笑臉,不想讓母親為了自己額上的傷而擔心。
「騙肖,都包成這樣了,還跟我說沒事。」寒母嚷得更大聲了,拖著兒子就要往外走。「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偶看偶還是帶你去醫院徹底檢查一下好了。」
「媽,醫生檢查過了,真的沒事,過幾天紗布就可以拆了,你別擔心。」寒志杰安慰似的抱了抱母親。
「真的?」寒母不太相信地挑起眉毛,懷疑兒子是為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的。
「我怎麼騙得過你呢?你是我媽耶,如果我說謊,你一定會知道,對不對?」他展開笑容。
「說的也是。」寒母認同地點點頭,又慎重其事地問道︰「那你總要讓偶知道,你是按哪受傷的吧?」難得上一趟台北看兒子,見到的卻是一個受傷的兒子,教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能不心疼。
「和朋友在餐廳吃飯時,有人發生口角,丟了一瓶酒瓶,正好打中我的頭。」寒志杰輕描淡寫地道,為了不讓母親對點心有所誤會,略過了大部份的情節。
「唉,你這孩子也太過不小心了,別人吵架也會扯到你。」寒母心疼地白了兒子一眼,關切的眼眸一直在兒子身上。「還疼不疼啊?」
「好多了,謝謝媽。」
「憨囝啊,跟自己的媽還客氣什麼,以後記得小心點。」
「知道了。媽這一次上台北,有事嗎?」他殷切地問。印象中,以往都是由他回鄉下去探望父母,母親從未上台北來探望過他。
「還說咧,你一個月沒回家了,你爸擔心你,要偶上來台北看看。」寒母責怪似的道。
「對不起,我這里還有些事要處理,等事情結束,我就回去看你們。」寒志杰憨直地紅了紅臉。這陣子他的心思全在點心身上,竟然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偶看你面紅成這樣,等一下阿母還是帶你去給醫生看看好了。」寒母憂心地審視著兒子的臉。
「媽,不用了啦。」寒志杰推托著,臉更紅了。只要扯著點心,他便亂了方寸,雖是大男人,面頰卻也不經意地紅了起來。
「瞎米咧不免,偶們寒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看偶怎麼辦?」
「相信我,我保證不會有事的。」寒志杰舉高右手,哄著母親。
「好啦,不去看醫生,那跟媽回去總可以吧?」說著,寒母竟轉頭開始替他收拾起行李了。
「回去?」就在點心與他的友誼有更進一步進展的時候?
「是啊,隔壁的嬸嬸替你介紹了一位不錯的女孩子,偶要你跟偶回去看看。」
說明白一點,就是回去相親啦。
「媽,不用了啦。」現在的他,根本沒心情想相親這一件事。
「什麼不用?你都三十好幾,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羅漢腳嗎?」
「這……我這里有工作,恐怕分不開身。」他隨口找了一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