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啊……」于管家匆匆的奔進書房,連禮節都顧不到了,「官府、官府突然派了一大群的人來呢,還有官兵……」
「什麼官府?」範竣希皺眉。
「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但領頭的似乎是今年的新科探花,另外還有幾名太子黨的官員,說是奉聖上之命,查緝範家囤積大量米糧牟取暴利之事……」
蘇絹萍與範竣希訝異的對望一眼。
雖說這時代還稱不上是自由貿易,可也不曾听說有誰因為囤貨謀利之類的事被為難。
恐怕來者不善。
範竣希在生意上與懷王交好,會被太子恨上,借題發揮,這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戴文翔……蘇絹萍想起前陣子和他重逢的情形,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去瞧瞧。」範竣希立刻起身。
「等一下。」蘇絹萍連忙捉住他的手,既然這件事扯上戴文翔,恐怕與她月兌不了關系,「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就在這待著,無論听說了什麼,在那些官人離去前,都不可以踏出書房一步。」他態度強硬的拒絕。
她跳了起來,「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我當然可以,我是你的丈夫。」範竣希毫不猶豫的道,「于管家,去叫幾個人來守著書房,別讓夫人出去。」他轉身走出去。
蘇絹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可他越是如此慎重,就越令她不安。
「範竣希,你不可以這麼做!」她喊著想沖出門,卻被攔住。
可他沒再理她,快步走遠了。
***
對方既然敢有恃無恐的上門,蘇絹萍便沒期待會有什麼奇跡發生。
然而當她听說範竣希被帶走時,她仍是大為震驚。
得知那些人離去後,她便用力推開那些守在書房門口的家丁就跑,準備出去弄清楚狀況,甚至打算在必要時追上去攔人。
可在經過庭院時,她被腳下的小石子絆了一下,摔倒之後便失去意識。
等她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一群人正圍在她床邊,嘰嘰喳喳吵得她頭疼。
她茫然了下,才想起昏迷前的事,連忙從床上坐起。
「姐,你小心啊!」蘇湘梨連忙按住她。
「竣希呢?我要去見他!」她慌亂的一面說著一面掙扎著要下床。
「姐夫會沒事的,倒是你……」
蘇絹萍彷佛沒听到她的話,甚至像沒看出眼前的是自己最在乎的妹妹,直接推開她,準備走出房間,腳步卻一個踉蹌。
「姐,你冷靜點啊!」蘇湘梨被她嚇到了,趕忙過去扶住她,「我知道你現在很心急,但也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嘛!」
「什麼?」蘇絹萍總算回過神。
「你懷孕了,已經快兩個月,你自己不知道嗎?」蘇湘梨很無奈的看著她。
「我……」她還真的不知道,這消息也只讓她遲疑了片刻,「不管怎麼樣,我要去官府找竣希……」
「夫人,如今情況不明,您就算去了也無濟于事,于管家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很快就有結果,您不妨再等等。」紅芳也勸著。
「是啊。」蘇湘梨也趕緊道,「姐,你胎氣不穩,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安胎,姐夫那麼聰明,一定會沒事的。」
「不見到他的人,我怎麼能安心養胎?」蘇絹萍苦笑。
「難道你不相信姐夫的能耐?」
「不是我不信他,而是他得罪的是當今太子,人家若想弄死他,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啊。」自古以來,民與官斗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夫人,您別忘了懷王,懷王與咱們家的生意往來密切,太子這回明顯是沖著他來,老爺若出了什麼事,對懷王的事業亦會造成極大影響,他不可能眼睜睜見老爺被誣陷的。」紅芳冷靜分析,不想讓她過度擔心。
「就怕到時懷王會斷尾求生……」
紅芳罕見的打斷了她的話,「難道夫人連老爺的眼光都信不過嗎?懷王若真是那種人,老爺豈會與他打交道?」
蘇絹萍愣了愣,這才覺得自己真是過度杞人憂天了。
範竣希雖無官職,但他身為穆國首富,當然有自己的人脈,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垮了。
不過她還是很擔心他會吃苦頭,哪怕只是一點小傷,她也舍不得他承受。
「你們說得對,雖然不可能完全不為他擔心……但我會堅強起來。」蘇絹萍深深吸了口氣,「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的,既然竣希不在,這個家由我替他守著。」
「姐能這麼想是最好了。」蘇湘梨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落了地。
「夫人。」這時青兒遲疑的從外頭走了進來,「于管家說,那新科探花又折回來了,只是這回他是獨自一人,還說想和夫人講幾句話。」
「那姓戴的還有什麼臉來啊?」蘇湘梨氣得跳腳,「我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蘇絹萍皺眉,不過反應比妹妹冷靜的多,「我去見見他。」
「姐!」
「我想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青兒,你叫于管家將他請至正廳。」
***
廳里,蘇絹萍慢慢喝著紅芳端給自己的茶,並不急著出聲。
「絹萍,可否讓這兩位丫鬟先下去,我有話想私下和你說。」戴文翔忍受不了這種沉重的靜默,率先開了口。
「我已成親,戴大人理應喚我範夫人才是。」她將茶杯擱在桌上,「再者我沒什麼事需要瞞著青兒和紅芳的,大人若有事,不妨直說。」
「你……」他記憶里的蘇絹萍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子,不曾如眼前這般冷淡疏離,他不禁訝異。
「大人若無事吩咐,恕民婦身體不適,先下去休息了。」說著,她一副要起身離開的模樣。
他心一急,顧不得還有旁人便直接月兌口道︰「絹萍,我今天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她轉過頭冷冷望向他,「大人是飽讀聖賢書之人,怎麼做出這種卑劣的事?稍早派人帶走我家老爺,如今又站在這兒說這些話,分明欲陷民婦于不義!」
「絹萍,你怎麼會站在他那邊,你當初不是被逼著嫁給他嗎?」
「無論當初我是如何嫁給我家老爺,現在我和他已是夫妻,我家老爺在哪兒,我便在哪兒,他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所以你承認當初是自願嫁給範竣希的?虧我還一心認定你是被迫……」戴文翔怒道。
「大人,我見你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以及對您的歉疚,然而倘若在大人心里,絹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子,恐怕我和大人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打斷他的話,「過去確實是我對不起大人,大人若恨我、想報復我,絹萍無語可說,但往後無論我家老爺是生是死、是貧是富,我都會追隨他。」
戴文翔震懾于她眼中的堅定。
他原想著,若她是被迫的,那麼只要自己弄垮範竣希,或許便能帶走她。而若她是為了錢嫁給範竣希,現在範家倒了,她應該也會回頭選擇他這個前途無量的探花才是。
可他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反應。
但她若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自己又怎麼會受她的吸引?
「于管家,我累了,麻煩你送客吧。」蘇絹萍走至正廳門口時,對等在那兒的于管家交代。
「是。」于管家立刻恭謹的道,「戴大人,小的送您出去。」
戴文翔苦澀的望著她的背影,明白自己做錯了,有預感這也許將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
***
第10章(2)
夜晚,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天牢門口前,把守在天牢門口的士兵們嚇了一跳。
他們竟然沒看見對方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顯然對方的武功不知高了他們多少倍,就算他們全上,說不定也不是對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