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發泄夠了,她冷靜地說︰「這趟回來,我只想證實你對我究竟有無愛意,如果、如果沒有,那麼……」話至此,痛意已襲胸,教她說不出口。
她的欲語還休看在匡翼眼里,直覺告訴他,她即將月兌口而出的決定將會徹底斷絕兩人的牽扯,而他正屏息等著。
微抬眸,她深情地望著那如黑潭的眼眸,神情恁是復雜而痛苦;深吸口氣後,她沉重地說︰「那麼我、我會選擇放棄。」
放棄?
她要放棄愛他?
霎時,心痛的感覺劃過並揪緊他的心口。
「在美國,有人向我求婚了,我告訴他我會考慮。」她的語氣輕而飄忽,心情卻像被大石重壓似的無比沉重。
「你……」
紅唇微顫,她痛苦地道︰「你知道我這麼愛你,為什麼還答應對方要考慮嗎?」
匡翼搖頭。
「因為,被愛比愛人快樂,幸福。」
被愛比……
不、不是這樣的,自始至終他都深愛著她,其實他們是彼此相愛的,並不是她一廂情願啊!
「你……不阻止我?」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淚筆直落下,她的心更痛了。
想,他想。
他想開口阻止,但他不能,他不能啊!
心感到不舍和心疼,她的眼眶如流著血的傷口,每落下一滴淚就痛一次。
他想告訴她不是這樣的,他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不能喜歡她呀!
「我懂了、我懂了,沉默就是你的答案,因為你從沒喜歡過我,所以根本不會在乎我要嫁人。」不爭氣的眼淚再度落下,她泣不成聲的說︰「甚至、甚至連開口問我要嫁給誰……也、也不願意;呵呵——好傻,我真的好傻。」
抹去淚水,她步伐踉蹌地退出他溫暖卻不帶有感情的懷抱;心灰意冷,她一步步往後退,好似決心要一步步退出他的生命。
「任瑜,我,我……」匡翼心慌地伸手想留住她,但話至喉間卻開不了口。
「別說,別說了,謝謝你讓我明白愛人是痛苦的,而我也已心死,如你所願,從、從今而後,我不會再纏著你。」
看他一眼,她痛苦地緊閉眼,像是亟欲把他的身影自腦海中除去;再張眸,她旋身沖出他的視線外。
「任瑜,任瑜!」
「你好香。」
柳吟江閃避不及,讓剛進門的任霽給迎面抱個滿懷,而且聞到的盡是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
「別、別鬧了。」
最近他老是這樣,動不動就偷襲她,或者出其不意地抱住她,狂吻她直至幾乎缺氧才滿意地放手。
「我還沒吻夠,怎麼放呢!」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愛戀地磨蹭,他灼熱的氣息輕拂她的耳鬢,他的唇滑過她的瓷頸,輾轉埋進她細女敕的頸窩,汲取那睽違已久的芳香。
「不,伯父、伯母出國去喝喜酒,我們可以不必演恩愛戲碼了啦!」她用手抵著他的胸口,阻止他不軌的舉止。
「僕人呢?」
「剛去采購日用品。」
都不在?
真是天助他也。
天知道父母當了好一陣子的電燈泡,現下兩老出國去,他怎能不好好把握一下這得來不易的單獨相處機會呢!
包何況,他可是特地擺月兌任瑜那纏人的小麻煩,專程回家找他的可人兒溫存,所以豈有放過她的道理。
漾著邪魅笑容,他的舌尖緩緩滑過她的唇瓣,一把灼熱的誘惑之火瞬間點燃,在兩人之間突然竄升。
「呃,你別……」
「不,別阻止我,我好久沒這樣抱著你了;天知道你的心思都不在我身上,讓我多麼難過,食不知味、睡不成眠。」
他一臉哀怨,口吻似是在抱怨又似貪戀,滿滿的愛意飽含著酸澀味。
「我……」
「你是個失職的女友,該罰。」因為她不但將心思全放在他家人身上,忽略他的感受,還一再逃避、拒絕與他單獨相處。
不顧她的矜持、推拒,在他不斷加深這個吻之際,急速喘息的呼吸已瞬間引燃熊熊愛火,霎時刺激著他們的感官,讓他們的渴望熾烈無比。
「不可以,你不……」她推拒著狂肆霸佔她胸前柔軟的手掌。
「可以。」
「嗯——」心跳霍然加速,使她控制不住而嬌喘申吟。
柳吟江屏息,雙頰一陣緋紅、眸中泛著水光,無助地望進他被淹沒的黑眸。
他凝視著她那雙迷人的瞳眸,輕輕解下排扣,褪除蔽體的上衣,低聲贊嘆︰「真美,你真美,吟江。」
砰的一聲,大門洞開,瞬間打散一對恩愛鴛鴦,沖入一抹不識相的身影,一路痛哭著奔上樓去。
「霽,是任瑜,她在哭。」
「看到了,咱們繼續……」
「你妹妹哭得死去活來,你還能繼續?」美眸白他一記,柳吟江迅速整好衣物,奔上樓去了解原因。
「吟江,吟江。」
噢,該死的麻煩精。
一陣低吼後,欲求不滿的任霽只好整裝,咬牙跟上樓去一探究竟。
「霽,剛剛人家看到一只鑽戒好漂亮,好耀眼耶。」琳達伸出蔥白細女敕的縴指,眼帶狐媚地對著「金主」任霽說著。
看來,她是想要他送她是吧?
「霽,如果那只鑽戒戴在人家手上,一定很漂亮,你說是不是?」果不其然,她開始暗示起來。
哼,貪婪的女人!
她的貪婪不禁讓他想起單純無所求的柳吟江,同樣身為女人,她們卻有天壤之別;再一次,他更堅決想和柳吟江共度一生。
只是,他必須先解決掉眼前這女人。
抿緊雙唇,任霽拿出支票簿,在琳達殷殷期盼下,眉頭皺也沒皺地開一張即期支票給她。
「這、這麼多!」兩百萬耶!
接過支票的琳達簡直傻眼,卻也樂不可支。「哇,就知道你最疼人家,不枉費人家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你,人家好高……」
她起身,想挨近出手大方的金主身邊落座,卻教他的冷聲震住。
「滾!拿著它,以後別再出現我眼前。」
雙腿一軟,她瞬間跌坐原位,「霽,你的意思是……這是分手費?」
「沒錯,是分手費。」
而且他已連開四張支票分別給其他女人要求分手。
「為、為什麼?是我不夠溫柔,還是……」
「琳達,你該知道我對女伴的要求。」絕不過問他的私事、他厭了就分手,是身為他女伴所必須擁有的認知。
而且,從今以後,他的女人只有一個——
柳吟江。
紅唇微噘,琳達不依地撒著嬌,「可是人家……」
「夠了。」瞬間,他的黑眸泛著不悅之色,口氣明顯不耐︰「別逼我說出更難听的話。」
他最討厭女人對他糾纏不清。
「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會順從你的意思,絕不惹你心煩,更不會過問你的私事,只要你願……」
琳達忽地停止哀求,只因她發現眼前的男人心思早已飄遠,視線則是落在她身後方的某處。
循著任霽陰郁的視線,好奇的她回頭一看——
原來在她身後的某個角落,一對男女正談笑風生,仿若情侶似的親密。
再回頭,她又看見任霽原本就充滿陰郁的雙眸已燃起熊熊怒火、胸口急速起伏,于是她不禁蹙眉臆測起他的怒氣從何來。
畢竟,任霽一向對周遭事物沒啥反應,給人的感覺也總是不冷不熱,如今卻一反常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且盛怒中的他給她的感覺好像、好像是個正在吃醋的男人。
杏眼圓瞠,琳達的艷容盡是訝異之色。
難道、難道身後那名長相清麗的女人正是他對她厭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