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翎羽拉開姨婆身邊的椅子,坐了上去,端起倒好的牛女乃喝著,姨婆卻湊了過來,以只有兩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問︰「你和子飛還是分房在睡?」
「噗——咳咳——」葉翎羽一口牛女乃嗆住,頓時噴在了對面的言子飛臉上,她也顧不得姨婆說了些什麼,拿起紙巾身子湊了過去,給言子飛擦了起來,嘴里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言子飛的臉色並不好看。葉翎羽想,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噴了個牛女乃滿面吧,想到這里她就滿心的罪惡感,手下擦臉的動作更加重了。
「夠了。」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自己來。」
「姨婆,爸爸拉著媽媽的手呢。」一木突然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丁霞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頭懸著的一個石頭終于放了下來,雖然兩個人還分房在睡,但看這一大清早的互動,似乎自己擔心過頭了。
她笑著給一木夾了個荷包蛋,模了模她的頭,「爸爸媽媽是感情好呢。」
葉翎羽額頭的黑線頓時生出來了幾根,她連忙喝了幾口牛女乃,三下五除二把面包塞進了嘴里,丟下一句「我去上班了」,就飛快地奔出了家門。
看著她敏捷的身手,明明臉上害羞得要死,卻偏偏還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難得地,言子飛也模了模女兒的頭,笑著說︰「媽媽很可愛,不是嗎?」
一句話換來一木眨著天真的大眼望著他,也換來丁霞一記安心的一瞥。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第5章(1)
葉翎羽一直到了警局門口,才停下來喘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心底有些悻悻然,為什麼有點越來越受不了姨媽的「為老不尊」了呢?
「啊!」她忍不住長嘆了聲。
「一大早就唉聲嘆氣,小心遭天打雷劈哦。」一手搭在了葉翎羽的肩膀上,小孫張揚的笑臉從她身後露了出來,「新婚燕爾,我以為你過得很滋潤啊。」
「去你的。」想起當初被小孫出賣,葉翎羽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小孫身手敏捷地避了開來,她還不怕死地叫嚷著︰「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吧?」
葉翎羽頓時更加的氣憤,為什麼在家要被姨媽說,在警局還得被小孫調侃,啊,她們看她好欺負是不是?
如此想著,她手腳並用地追著小孫打,兩個人就在警局門口你追我趕起來。
突然,小孫停了下來,面上的嬉笑神色收斂了起來,「所長早上好。」
听她這麼一喊,葉翎羽也收起了動作,低頭恭敬地叫了聲︰「所長早上好。」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應,她狐疑地抬起了頭,就看到面前的小孫抱著雙臂,一副要笑不笑隱忍著的表情。瞬間她就明白自己被小孫耍了,心底的火焰更是炙熱地燃燒了起來,「叫你騙我,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是學不乖了啊。」
葉翎羽對手哈了口氣,接著就往小孫的腰里探去,小孫怕癢,腰是她的死穴。
丙不其然,小孫一看她的架勢,馬上抱著頭求饒︰「翎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不遠處走過來的一人,頓時立正站好,叫了聲︰「所……所長好。」
「小孫,這招你用過了,不要再騙我了。」葉翎羽背對著來人,所以手下的動作不但不停,反倒更見張狂,直到她听到熟悉的咳嗽聲,再看看小孫的擠眉弄眼。
她馬上把手垂在了身側,如同電影里的慢動作,她緩緩地回過頭,臉上的笑容帶著討好,「所長,所長好。」
所長看了兩人一眼,只是點了點頭就走進警局了。
葉翎羽和小孫才舒了口大氣,這下,兩個人嬉鬧的心也都沒有了,乖乖地走進警局,開始一天的本職工作。
直到一通電話打來,讓葉翎羽和小孫投身在了一樁刑事案件中。
內科病房內,魯可成身邊跟著言子飛,等他做完每天的巡房工作後,魯可成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給言子飛出難題,而是直接把他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魯可成坐在辦公桌後,看了眼桌上的黃色文件夾,不咸不淡地開口︰「這份報告我看過了,你做得不錯。」
言子飛點了點頭,眼一直垂著,讓人有種「他很謙遜」的錯覺。
魯可成看著面前的這位後生晚輩,覺得自己一直都猜不透他是個怎樣的人?說他是靠院長的關系進入內科的吧,可是自己每次丟給他的專題報告他能做到讓自己挑不出毛病。說他是後起之秀吧,可是他卻一直碌碌無為,從來都沒有主動要求過參與手術。
那他究竟來內科是為了什麼?魯可成的眼眯了起來,滿布皺紋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態。
「你和市醫院的關易是朋友?」魯可成問。
言子飛抬起頭,平靜地說︰「我們留學的時候是同學。」他停了停,突然追問了句︰「魯醫師你怎麼知道的?」
一句話問得魯可成啞口無言,想起自己那天在咖啡廳踫見了關易和言子飛,那個時候言子飛正在喝咖啡,所以沒有看到自己。
他只好打哈哈,「沒事,就是無意中知道了。」
所幸言子飛也沒有繼續追問,這才讓魯可成懸著的一顆心暫時放了下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面上變得和藹,一副好老師的模樣問︰「言醫生,你來內科也有一段時間了,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得不錯。雖然院長說,你是否有資質上手術台還要等最後的評定,但我想,我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不如我安排幾場手術由你主刀?」
一听魯可成語氣中的試探,言子飛的眼底透出了一股嚴肅的神色,這個問題,稍有不慎,可能都會讓面前的老教授起疑。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時間不算太長,但是正正好好地讓魯可成覺得他是在猶豫,接著言子飛開了口︰「魯醫師,我覺得自己學習得還不夠,想要再多多鍛煉和學習,單獨上手術,可能我還無法勝任。」
听到他的回答,魯可成面上沒有任何表露,但是心底卻十分的滿意,這樣正合他意,不接觸到手術,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不會有人發覺。
他剛想對言子飛說些鼓勵安慰的話,可是門口卻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個人。
辦公室內的兩人看過去,是護士小于。
小于來得很急,說話都有些喘︰「魯……魯醫師,言醫生,剛才急診送來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先天性心髒病加上溺水,情況很危險,正在手術室。」
魯可成一听,馬上就站了起來,面上也是很急切,匆匆就往外走,小于喘了口氣,也跟上他飛快的步伐,邊走邊說著病患的主要情況。
言子飛的眼微微一凝,腳下也跟了上去,靜靜地听著小于對魯醫師的情況匯報,她越說,言子飛的臉色就越難看。
快走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遠遠的言子飛就看到除了哭得傷心欲絕的一個約莫是孩子母親的三十歲左右的婦女,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穿著警察制服的女子。
「翎羽。」他輕輕叫了聲,聲音淹沒沒在了眾多慌亂急切的人聲中,但是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正安慰著哭泣中的母親的警察卻突然抬起了頭,在人群中搜索,最後對上了言子飛深邃的眼楮。
「言子飛——」
葉翎羽所在的警局接到的電話是來自一個線民,這類警民合作的例子已經不勝枚舉,所以這一次接到線民匯報說六里一處別墅內有人聚眾賭博,當下警局上上下下的幾十人全部出動,直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