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麼想,白禋薇一定要離開!」
她走過他的身邊,一只手卻被他扯住。
「放開我!」
「你破壞我的計畫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讓白禋薇留下。」
「我確實是想讓薇薇留下。」他坦承不諱,「不過,是有目的的。」
「你終于承認自己有私心。」
目的不就只有一個,就是滿足他的私欲!
刑翇希被她輕視的態度激怒,「我說過永遠別質疑我的話!你將薇薇趕走,打草驚蛇這筆帳我還沒有找你算,你竟然還敢挑釁!?」
她本想說自己並沒有挑釁,只是就事論事,但話到嘴邊,她還是識相地咽了下去。
「你今天這麼一個動作,已經打草驚蛇了,只怕日後他們會更小心,你怎麼找證據?」
聞言,她瞠大了圓眸,「你是說……你早就知道她圖謀不軌?」
他聳肩,「白幫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不過,你壞了我的事。」
得知他沒有被白禋薇撩撥得團團轉,她胸口沉甸甸的壓力瞬間減輕。
見她慚愧得低垂著頭,刑翇希怎可能放過一個讓她屈服的機會,他假裝惋惜的道︰
「只怕現在要抓出幕後主使人,難了。」
「我……我不知道……對、對不起……」
沒來由地,她道歉的同時,喜悅卻在她心間蔓延。
只消他一個動作、一句話,便能教她由地獄里爬升至天堂。
得知他沒有被美人所惑,她所掉的眼淚與心酸全都不重要了……
「對不起也來不及了,除非……」
「除非什麼?」她急問,慌亂的她沒有注意到他揚在嘴邊那抹詭異的笑。
「除非你離開,回加拿大去。」
「我……」
她不想……
她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有你在,薇薇定是會留意你的動作,我怎麼抓她的把柄?她現在很信服我,是因為我保住她在霍家的地位;可你不同,你與她對立,怎麼跟她交心?怎麼讓她放松戒備?所以只有你走,她才會露出馬腳。」
如果可以,他會告訴她,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
但,他不能告訴她,只有用冷淡的態度對她、趕走她,才能教她對他死心,回到加拿大去,安全才會無虞。
其實,若不是他受了傷、背後又還有個藏鏡人,他不會再趕她走、讓她再度遠離家鄉。
只是,一個藏鏡人可以隱身在暗處七、八年,就表示對方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所以必須顧慮她的安危。
「這麼說……這一切還是我錯了。」
她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可以勝任幫主之位,解決幫中大小事;更以為她可以幫他除去敵人……結果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伺機行動罷了。
她顯然是自作聰明了。
她沮喪得像個被拔掉虎牙、大受打擊的母虎。
刑翇希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取笑她的心情,反而是一抹不舍油然而生。
「你也不必太自責,事情倒也不算太壞。」他拍拍她的手,異樣的酥麻感觸動了心上那根繃緊的弦……
「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喜歡我?」他突然問道。
霍詠詠身子一震,忙抽回了手,「沒、沒有的事。」
「是嗎?」
他的質問敦她更加心虛,她想像李媽說的那樣,一步步地擄掠他的心,可現在,做錯事的她有什麼資格跟他談情說愛?
「既然沒有,那更不需要為了我的腿傷留下來,你收拾一下回加拿大去。」
「不!」她急切地拒絕,「我願意離開,但至少要等你復原,我再離開。」
「我的腳很快就會復原,你放心好了。」
本來他沒這麼有把握,但這幾次復健,醫生說他的腳進步得很快,而這又使他想到了另一個主意……
「那就讓我留到那個時候,反正很快我就會走了。」
她想,醫生是在安慰他的吧。
想到阿文告訴她,他的腳可能廢了時,她就無法抑止住心中的震驚與苦楚。
她想告訴他,她願意照顧他一輩子,但思及他高傲的自尊,她不禁退怯了。
所以,她怎能在這個時候敲碎他的夢?
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現在的她,只想留在他的身邊替他分擔一些,一些些就好……
「你同意離開?」刑翇希驚訝道,原以為她會像七年前那般,賴著不願意離開。
「只要你腿好了,我就離開。」若是他好起來,她願意跟他分開大半個地球,讓相思伴著她。
「過來……」他將她攬了過來,強而有力的臂膀環著她,想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刑翇希……不……」
她推開他的手,拒絕他的溫柔。若他的眼里再多份眷戀,只怕,她會走不了。
而刑翇希卻執意將她的身子拉進自己的懷里,讓她在腿上坐著。
「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伸手撫開她的發絲,只見一張哀戚的芙顏幽怨的望著他,他的目光登時一柔,輕聲道︰
「這七年,你好嗎?」
你好嗎這三個字,挾帶著驚人的氣勢,強烈的刺激著她的感官,讓她眼眶酸澀不已,心也跟著酸了。
仿佛她千里迢迢回來這麼一趟,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可偏偏,期待落了空,教她失望卻又找不到地方傾泄。
但現在,他說了,他說了這句話。
她盼了這麼久,終于還是給她盼來了……
「我很好。」淚水再也止不住,落下。
「別哭!」
他的指尖承接住她的淚珠,未加思索地,他傾身以唇瓣代替了他的手指,接住了她潸潸而下的淚……
酥麻的觸感爬上她的頰側,她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他溫熱的唇便封住她的嘴……
她的心因此而狂跳不已,她略帶羞澀地微微開啟唇,如啟開了心門般,讓他進入。
她的唇如記憶中一樣美好、柔軟,過去七年來,他心心念念的不正是這個滋味?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渴望已久的歸屬,在她身上!
他一得到這個認知,貪婪的唇加快了動作,汲取她口中更多的馨香,而她生澀的反應更刺激他的男性征服欲,掠奪成了唯一的途徑。
「嗯……」
她不禁嬌喘出聲,意識到自己的身子已癱軟在他的懷里,將整個人交付予他……
他滿意她沉醉其中的反應,驕傲的男望倏地爆開,灼熱得令他難受不已。
意會到他的失控與此時的不適宜,他猛地推開她,讓熾烈的激情退到一旁。
「刑翇希……」
莫名地被他推開,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和七年前一樣純真。」
他很快地平復呼吸,恢復一貫的冷漠,刻意地傷害她,讓她恨他,她才會馬上走得遠遠的!
他畢竟還是讓感情壞了他的防備!
不該、不該吶……
霍詠詠一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剛才的那個吻不是這樣告訴她的……
「別誤會什麼,你還是得走!」他強迫自己殘忍,別陷入連自己都逃不了的境地。
「你……」一抹難堪佔據她的心,她試圖冷靜下來。「既然不想我留下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純粹男性的。」他聳肩,強調他的無所謂。
就像一只母熊要趕走小熊獨立去生活,母熊必須狠狠傷害小熊,讓它徹底傷心它才會離去。而今,他就像那母熊一樣,要她帶著對他的恨,她才會走得義無反顧、再也不回頭。
他、他仍沒改變要她離開的初衷!?
她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方才的吻還停留在她的唇瓣上、腦海里,他卻告訴她,只是……
「這是逼我走的伎倆嗎?」
「當然不是。你若不走,恐怕只會淪為我的伴……」他刻意說出殘忍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