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愛的是男人!而且看起來伴侶還挺固定的。
那麼,她不就沒有機會了?
也是啦!她隨即安慰自己,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普通的、平凡的愛情,怎麼配得上他呢?
他如此不凡,想必欣賞的眼光和角度都異于常人,隨便一個女生怎人得了他的眼?所以,他選擇了這種驚世的愛……
「……小榆,到底在哪里啦?」
鐘淑玲趁著綠燈,將車子騎到靠近紅磚道那里停下來,然後轉頭問張榆,誰知剛才催得緊的人,現在反而不說話了。
「沒啦!我看錯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無力。
那夢幻破滅之後的心情,很復雜。
糟!她又想吃巧克力了。
「喂喂喂……」鐘淑玲不滿地喊道︰「你是豬頭啊!真服了你。」
「好啦,別罵了。我快要遲到了,快點載我去。」她強打起精神說道,卻暗自想著︰如果剛才沒坐上淑玲的車,像平常一樣坐公車的話,也許,就不會讓她看到這一幕了。
她的心情有點亂,不知道為了什麼。
第三章
幾天後——
「小姐,請給我你的餐券。」
「啊?喔!」
神游的張榆回過神,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凱悅飯店的頂樓。
將一張餐券遞給了服務生,她走進會場。
但這次她沒有走向排滿巧克力的餐桌,只是逕自走到靠窗的角落坐了下來。
能吸引住她目光的已經不是巧克力了,自從那天看到那兩個男人走進賓館之後,她就變得有點心不在焉。
一顆心彷佛被什麼東西擊碎了,痛痛的、酸酸的,很不舒服。
起初,她猜想那是由于自己的世界太小、視野不夠寬闊,所以沒辦法適應一個各種條件都很優秀的男生,只愛男人不愛女人。
可是後來,她用盡所有的方式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心口卻還是疼痛不已時,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若是她的朋友之中,有只愛同性的人,她的心不會痛吧?
若是她發現朋友和朋友上賓館,心里也不會有酸酸的感覺吧?
而她和那個男人只是有一面之緣,照理說不會有這種感覺才對!
她應該像正常人一樣,頂多、頂多就是日後再見到他時,用怪怪的眼神看他一眼……
但既然他們不可能會再見面,她也用不著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
唉!為什麼她的心思全繞在他身上打轉?
想了幾天,她仍舊沒有答案,卻患了一個心不在焉的疾病。就是這種傷神的毛病,害她這幾天都沒有去找工作,而第二份工作也在她的失魂落魄下,丟了,更讓她莫名其妙地跑到這里來。
「嗨!」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際,一聲熟悉的招呼聲傳來。
她抬頭,看見煩惱里的他,正在對著她笑——
「你、你是真的吧?」她不小心把腦子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麼真的假的?你不是來吃巧克力的嗎?」
易證暐才由高雄飛回到台北,一下飛機就想到這里,于是要助理排開行程,讓他空出一個小時來這里吃吃巧克力。
他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遇見她。
「我?呃、是呀!」如果他是假的,他就不會跟她對話了。張榆暗罵自己。
「對了,我要謝謝你送我餐券,上回你走得太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
「哦,那個啊!我不是說那只是公關券,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不以為意。
「但就算是公關券,我、我們只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就收你這麼大禮……」
他抿著嘴微笑,彎身站起。「不用客氣,那我不打擾你‘沉思’了,再見!」
「等、等一下!」張榆趕緊站起來。
「有事?」他停下腳步。
「那、那個包裝紙可以給我嗎?」
看著他挑起一邊眉,張榆在心里暗叫︰噢,老天,她又做了件蠢事。
「包裝紙?」他看著原是包裹著瑞士榛果巧克力的彩色包裝紙。「你在收集這個?」
「對。」她緩慢地點頭。
那類似孩子的收集舉動,教她不自在地臊紅了臉頰。
「好呀!給你。」他遞給她。
憶及剛才取用的時候,這已是最後一顆了,所以就算她要再多的包裝紙,也沒有了,她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他要的吧?他猜想。
「謝謝。」
易證暐朝她禮貌性的一笑,隨即走開。
他那有禮卻又疏離的舉止,更加深了張榆的推論——他果然是個同性戀,只愛男人不愛女人!要不,他應該會跟她聊久一點的呀!
還有還有吶!男生愛吃巧克力的不多,可他高大又強悍的氣息,又不像是扮演女的那一方。
同性之中,他是「攻」還是「受」呢?
啊——不管是哪一方,都好可惜……
張褕在心里為他哀嘆,同時,眉頭也深鎖著。
☆☆☆
將車子駛進大門口,易證暐才剛走下車,易母便從家里走出來迎接他。
「證暐,你回來了!」
「媽。」打過招呼,他率先走進家門。
「你每天都這麼忙嗎?這個家三天兩頭都沒有主人在,你不怕給人搬走?」
易母的意思是——他該找個女主人了。再說白話一點,就是他該娶了。
「不怕。只是睡覺的地方,沒什麼重要。」
他公事繁忙,在公司常常一待,就到了凌晨,這里除了床鋪和浴室對他是重要的外,其他設備形同虛設,全派不上用場。
再說,他也不笨,听得出母親的意思,不想多話,省得掉進陷阱里。
「話不是這樣說呀!一個家呀,沒有女主人是不行的……」暗示不成,易母挑明說了。
「媽,你什麼時候回去?爸都已經知道你在這里了,你想用離家出走來嚇他這招不管用了。」他馬上打斷了她。
「哼,那個老頭子,我不想理他。」提到老公,她又一肚子火。
不跟她同一陣線說服證暐跟詩詩見個面就算了,知道她離家出走到這里來,還不親自來接她,擺明了不給她台階下。
她的意思是不回去嘍?
他難得覺得頭疼。這回是因為父母之間的戰爭,牽扯到他就算了,偏偏她不走,還天天念他,她不嫌煩,他可听煩了。
「你要的不過就是爸來接你,你口氣不軟化點,他怎麼會來?」
听兒子道出她心里的想法,她有點拉不下臉。「誰要他來接呀!腳長在我身上,要回去我自己會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他再問一次,準備打電話通知爸。
「怎麼?你不讓媽住在這里?既然這樣,那天你就不要來接我呀!我住得好好的,是你要我過來你這里住的耶!」易母氣呼呼的。
「我不是不讓你住,是怕你想爸!你不要再嘴硬了,氣一個多禮拜了,夠久了,爸也一定有在檢討。」
「你少騙我了,你爸那種人會檢討?天要下紅雨了!」
「不然這樣,我星期天開車送你回去,看爸是不是真在檢討。」
「你要載我回去?」易母腦筋一動。
「是呀!我也好久沒回去了,很想念梅格做的菜。」他故意扯進他們家佣人。
「好啊,原來你只是要吃梅格做的菜!」易母嘴里雖這樣說,但心里卻打算安排讓詩詩那天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你說是就是嘍!」隨便他媽怎麼想,只要兩個麻煩的老人家和好就好。
「好,我丑話先說在前面,要是你爸不跟我道歉,我還是會離家出走的。」這樣說,他就非得留在那兒不可了,易母狡猾地想。
「知道了。」易證暐隨口回應。
明天得跟小朱約個時間,要他撥他手機,說是有重要的公事要他回去處理,讓他「金蟬月兌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