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牢牢地將她捆綁在石柱下方,舒婕妍的眼眸驚駭地睜大,全身不停地顫抖。她看著兩名魁梧的大漢手拿皮鞭朝她走近,認清了那可怕的意圖,她虛弱地搖頭。
「不!」
「這是你該接受的懲罰,讓你牢記自己的身分,不要忘了分寸。」雷老夫人無情地說著。
舒婕妍蒼白著臉,光是想到那些懲罰會讓她痛苦到極點,她就幾乎昏厥。她緊咬著唇,絕望地嘆息,原來美好的想望需要付出如此龐大的代價!
門外一陣微弱的哀號響起,只見舒夫人顛僕在地,「求老夫人開恩,饒恕小女無知。」
原來臥病在床的舒夫人一听老夫人要懲治婕妍,顧不得身體羸弱,硬要起身救惟一的女兒
「舒親家,這你可怨不得我,處罰是必須的,要不,我以後如何帶人?」雷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僕人可以開始。
「娘,你回房里去。我不要緊,這點小痛我忍得住。」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是因恐懼而泣,而是為母親前來為她求情落淚,母親原是愛她的啊!
兩名大漢高舉著皮鞭作勢在空中揮了兩下。
她閉上眼,絕望地顫抖著,四肢因過度的害怕而僵硬冰冷。
鞭子劃過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無情地朝舒婕妍一揮而下——
她尖叫出聲,巨大的痛楚讓她眼中蓄滿的淚水撲簌簌地滾落。
無情的鞭子不停地落下,一鞭接著一鞭,毫不留情地鞭打著她原就柔弱的身軀,劃破她的衣衫以及雪白的肌膚。
她以為她就要死了,但沒有。
比死更為殘酷的是她必須忍受更為可怕的劇痛,且一直持續,似永無止境地持續。
痛楚令她感到肌膚、骨胳以及美好的幻想一一在眼前粉碎。
她疼得天昏地暗,尖叫到喉嚨沙啞,她不知道這酷刑究竟還要持續多久?她只盼望能就此死去,死了也就沒有知覺了。
娘的哀號聲不絕于耳,慘痛的哭聲震碎她的心魂,可她卻無法顧及娘是否能撐得住身子接受這麼殘忍的畫面。
皮鞭無情地一再落下,到了後來她的知覺已經麻痹,她終于可以了解原來痛到極致也可以毫無知覺。
倏地,一把鋒利的刀劃過大漢手中的皮鞭,將皮鞭牢牢地釘于大柱之上。
四周隨之響起一陣驚呼!
雷老夫人由高椅上倏地站起,而四周看好戲的婢女們則畏懼地紛紛走避。
雷奕霆眼眸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全身進發出駭人的怒火,猶如一頭被觸怒的巨獅,狂暴地立于門前。
「該死的!為什麼對她用刑?」
駱老要他趕來紫菱院,卻沒說究竟是為何事;他萬萬沒想到一進院堂,所見到的景象讓他驚駭欲絕。
他走了過來,解開她身上的縲紲,眼眸中閃動著某種難言的苦澀,心疼著她所受的苦難,是不是他再晚來一步,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在確定來人是雷奕霆後,舒婕妍終于再也承受不住地昏迷了過去,嬌弱的身子無力地掛在他身上。
而她的手上、身上淨是血跡遍布。
雷奕霆的胸口如遭重擊,仿佛讓人活生生地剁了他的心頭肉般劇疼,他的眼底不覺聚起狂怒,全身蓄滿殺意。
雷老夫人深知觸怒了她的寶貝孫兒,但高傲的她卻不願承認錯誤。
「霆兒,她是個禍根,觸犯了家法,懲治她是應該的。」
雷奕霆憤怒地轉向他的女乃女乃,那個罪魁禍首。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他憤怒而緩慢地說著,低沉的嗓音暗示將有人會為此付出代價!
婢女們以及兩名大漢嚇得兩腳虛軟,跪了下去。
他取下石柱上的皮鞭,深邃的黑眸中有著驚人的怒火。他走向大漢,以驚人的速度及準確度揮鞭出手,狠狠地劃破一名大漢的面容。
「記住,她不是禍根,她是我的妻。」
大漢的哀號聲伴隨著其他人的抽氣聲在大廳響起。
再一鞭擊向另一名大漢的右臂,伴隨著哀號聲只見大漢的右臂無力地垂下,看來鐵定是斷了。
「不管是何人,只要傷了她,我都要他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他這話是說給高堂上的人听的。
他走向深受女乃女乃疼愛的丫鬟翠兒。翠兒害怕地節節後退,顫著聲向老夫人求救︰「老夫人您救救翠兒!」
雷老夫人驚慌地大喝一聲︰「霆兒,這是干什麼?傷了兩個還不夠嗎?命令是我下的,難不成你連我也想殺?」
說無懼意是騙人的,但畢竟是她的孫兒,
雖然分開了十五年,但親情是剪不斷的,不是嗎?
雷奕霆眼瞳閃過極痛苦的神色,咬牙切齒地盯著雷老夫人,冷聲道︰「我說了,任何人只要膽敢再傷害她,我都會要他付出代價。」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在逼視她之後掃向一旁的奴婢。
他一甩掌,便將翠兒打飛了出去。
「全是你們這些小婢在旁興風作浪,真是該死!」
然後在眾人的驚嚇中,他抱起傷重的婕妍奔出門去。
出了院堂,雷奕霆著急地對愣于一旁的婢女們吼道︰「快請大夫!」
雷老夫人震懾于眼前所見,心中駭極,她萬萬沒有想到心愛的孫兒竟會如此回話,連連自語︰「禍根,確是禍根。」
然這禍根卻注定了與雷家牽扯不斷的姻緣,避不掉,躲不開。
是命定!
第三章
疼痛像是火燒灼著身子,正一寸寸地吞噬著她的肌膚。血痕經處理後仍是駭人的紅腫,時而還會冒出些微血絲。
婢女們反復不斷地以冰敷降低她身上的熱度,希望能減輕她的疼痛。
餅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她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婢女們才稍放下心中大石,卻听見她低微的抽噎又起。
「娘……您快走!」舒婕妍不斷地夢囈,「回房去……您受不住這些的。」語氣中全是焦急。
灼熱減輕後,尖銳的疼痛逐漸轉變為抽痛,伴隨著脈搏的跳動,一陣又一陣地疼著。舒婕妍的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四肢卻是異常冰冷,全身不時地顫抖著,時而發燒時而冰寒。
雷奕霆在忙碌的婢女間來回踱步,著急地一再探問床上的人兒是否清醒了。
他焦急的神情使得紫菱院內的婢女個個膽戰心驚。
「情況到底如何?大夫呢?怎麼不見大夫?」他煩躁地一再重復詢問,床榻上的人兒一刻不醒,他就一刻不能心安。
「回稟少爺,大夫來過也下了藥,可小姐一直夢囈著,咱們沒法幫她喂藥。」一名婢女怯生生地說。
雷奕霆瞪視著她,「把藥給我。」端起藥,他走人內房。
內房里的婢女見少爺進來,一時慌了手腳,這男女授受不親啊,少爺怎可隨意闖進?
可她們也沒膽子說話,只是急急地往後退去。
你們全都下去,除了大夫誰也不準進來。」雷奕霆命令道,口氣里有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婢女們面面相覷後,識時務地退下。
他走近床沿,緊蹙眉頭地盯著床榻上面容蒼白的人兒,她身上已經換上干淨的素衣,但頸上、手上仍可見深深的血痕。
他額上青筋氣怒地暴起,不敢想象其它加諸她身上的傷痕是怎樣的程度?他伸出手指輕觸傷痕,指下的嬌軀因疼痛而無意識地微微瑟縮。
他再次蹙緊眉頭,看來這傷得痛上幾天,而他心中的痛不下她的千萬倍。
眼見雪白肌膚上那宛如巨蛇般蜿蜒的血痕延至衣襟之下,看來更加令人觸目驚心,他的手指來到她的領口,瞪著她的衣襟一會兒,他斷然地將她的衫子扯開,再也顧不得男女有別——
雷奕霆心痛地瞪視著那賽雪肌膚上的傷痕,巨大的憤怒襲來,他真後悔沒當場將那兩人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