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杜文靖輕而易舉地就一把撈起了「邱珊珊」,攔腰扛在肩上,她雙拳猛捶,雙腿猛踢,卻如花拳繡腿,給杜文靖搔癢都還嫌不夠力。
從未有哪一個男人敢這樣對她,「邱珊珊」又驚又氣又惱又羞,被杜文靖強壯的臂膀緊緊箝著,掙月兌不開,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那肌膚相近之親,那逼迫而來的男性氣息,那完全不理會她抗拒的霸道……他憑什麼?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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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啥不可以?老天爺若高興撥弄命運,還管人們同不同意嗎?
「邱珊珊」問天無語,只覺悲從中來。
究竟是著了什麼邪魔歪道?「自己」竟落得如此晦氣?
天底下,就有這麼離奇詭譎的怪事!
「邱珊珊」既懊喪,又驚惶。
被黑道大佬挾持為押寨女兒,已經夠悲慘了。這光天化日之下,還要參加「自己」的喪禮。
敝事荒謬滑稽,莫此為甚。
但她可笑不出來。
躺在棺木里的「自己」,經殯儀館化妝師的妙手處理後,神容相當安詳,就像足睡著了一般,並沒有如報上所形容的那樣死相恐怖。
「神秘才女初現身,當日魂歸離恨天!
盛大喪禮,擇期舉辦」
報端大標題所指的要禮就在今天舉行。
想她林楓兒也是有夠歹命,真該去算一算,是否八字真不那麼背?才揭開神秘面紗,現身見人,竟就倒霉地掛了,豈非比布袋戲里跑龍套的還不值。
可那活著的「邱珊珊」一出現,則萬人空巷,除爭睹影後風采外,更對她竟能死里逃生,毫發無損,視為奇談,原已淡出影壇的過氣影後,突然又聲名大噪,成為焦點。
不過她林楓兒雖死猶榮啦,喪禮可謂盛況空前。
治喪委員會由邱老主持,所有的錢,也都是他拿出來的。
由于林楓兒一直是那麼神秘,遺世獨立,無人知道她有無父母親友,搞不好「林楓兒」這三個字也只是筆名。唯一能證明她身分的,是那本剛出爐的劇本,和當日見過她的幾個人。
對于拿出這筆錢來,邱老絲毫不心疼。
女兒能大難幸存,完美如初;林楓兒卻當場死于非命,不得不令邱老慨嘆世事之無常,生命之堅韌與脆弱了。
雖說林楓兒不算是被「邱珊珊」撞死的,沒有刑事責任,不必坐牢,但她總也月兌不了關系。
所以,盡己之力,把喪禮辦得比王儲還風光,邱老認為自己是責無旁貸。
杜文靖很難弄清自己的心情。
對于林楓兒,他算是才剛認識,卻又明明相處過一小段雞飛狗跳般的日子,兩人見面就斗,互相爭吵,只差沒動手!不,林楓兒槌過他,他是沒齒難忘,于今那缺了一小角的牙,還來不及去補呢,幸虧不太明顯,否則他這個螢幕大帥哥還混啥混。
他必須承認自己有點懷念她,即使她長相抱歉,身材五短,又潑辣凶悍,但吵歸吵,想起來,也挺好玩的,起碼使那段避難假期頗有聊,而且,她還會打俄羅斯輪盤呢,唉,沒想到這樣的珍世奇才,竟死了!
不用說,邱老、莊文、杜文靖,一致同意,他們應該把林楓兒的遺作,好好拍成電影,以告她「在天之靈」。
而喪禮完,當務之急,就是先舉辦婚禮,把杜文靖和「邱珊珊」送作堆。
「我的想法呢,這應該也可看作是林楓兒的遺願之一吧?」莊文說。
他很以林楓兒的發言人自居,反正誰也不知道,他和邱老、杜文靖同樣都只見過林楓兒面。身為經紀人的他,理所當然是「會」比大家更了解林楓兒一些嘛!
邱老看了杜文靖一眼,杜文靖未置可否。
「這麼沖沖喜,把晦氣盡去,無論對小杜夫妻,或對即將開拍的電影都好,新婚燕爾,情濃意蜜,演起愛人來,更加入味三分,是不是呢?呵呵呵……」
般半天,原來莊文的真正用意,還是在此,電影大賣座,他這經紀人,好處可多咧!
「既然如此,賢婿,你怎麼說?」
邱老很用力地問。但願這一沖喜,女兒的病就會好起來。
都既然如此了,他還能怎麼說?杜文靖只是嘆了口氣。
哎,就算給那最近反常萬分的臭婆娘賺到吧——杜文靖仍以為「邱珊珊」邱珊珊呢。
對于這一點,杜文靖雖是很怨嘆,但天命如此,難不成還能把老天爺拖來海扁一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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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但這到底是怎麼個天理昭彰法呀?
經過這一大串非凡打擊後的「邱珊珊」,原以為自己之欲哭無淚,已經堅強到金剛不壞,再也沒有任何打擊,可以使她悲極而泣。
可不是嗎?眼見「自己」被「死埋」,千呼萬喚也無法「活回來」,林楓兒的肉身既已入土,在想不出任何對策前,她也只好認分地,暫時安住在「邱珊珊」體內,走一步,算一步。
她都已經這麼「逆來順受」了,老天爺到底還要怎麼整她,才覺得過癮啊?
硬是被押到了邱家住下,活似軟禁般,黑道大佬之家,門禁森嚴,嚴密的保全系統,兼之到處是滿臉憤肉、身形彪偉的大漢防守,「邱珊珊」是插翅也難飛。
但這也就罷了。
僕佣成群、錦衣玉食,人人對她畢恭畢敬,公主般的生活,日子雖不自由,卻還是挺新鮮過癮的。
她才勉強忍耐住下來,試著習慣了這種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幾個月,硬要當她老爸的那個很「慈祥」,卻沒人不怕他的家伙,竟要她即日與杜文靖成婚。
這豈非直如晴天霹靂?轟得「邱珊珊」淚如雨下。
不要不要不要……一千萬個不要,他整她還不夠嗎?
她恨死杜文靖了,那個——那個——奇怪,她怎麼老想不出來那個詞兒——
畜牲,對,就是畜牲。她抹了抹淚,想起來了。
若不是因為那個畜牲,她林楓兒于今還好端端地在寫書創作,主持廣播節目,日子逍遙自在,也不會淪落到身、靈分家,寄居在陌生的美麗軀殼里,莫知所終。
認陌生人為父也就罷了,反正他對自己也真是百般呵護,就當作多認了個干爹,但要她嫁給個——畜牲,那是萬萬不可能!
「你要我嫁給那個畜牲?休想!」
「邱珊珊」哭得實在是有夠淒厲的,嚇得邱老爹差點落荒而逃。
幸好這陣子,他原就不小的膽量,已經被女兒的諸般怪行徑,嚇得更大許多,所以他穩了穩心神安慰著勸說︰
「我知道林楓兒的事,給你帶來很大的沖擊,但是善良的女兒啊,你真的不必內疚自責,人不是你撞的,為了幫助你早日走出夢魘,我們還是——」
「我不要嫁給仇人,我恨死他,恨死他了!」「邱珊珊」的臉埋在枕頭,哭得更聲嘶力竭。
看到女兒的反應,邱老跌足痛心,想她當日不顧一切也要嫁給那杜文靖,費盡多少心思,這一場車禍下來,不僅性格舉止變了個樣,竟連抵死也要把人家硬拗來的丈夫也當仇家看?
不成不成,他只有這一個女兒,他一定要救她。
從小到大,他無事不順著她,若在之前,女兒真要突然翻臉悔婚,有他這個老爸撐腰,諒那杜文靖也莫敢羅嗦半句,然而現在,女兒顛顛狂狂,連老爸都是很勉強才認的,病得如此之重,又快四十的女人了,還嫁給誰去?
杜文靖能不棄婚而逃,已經是很給面子,這麼個講情重義的俊帥男子,女兒嫁過去,應該不會太歹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