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包圍著她,令她有些昏眩。
「美智子……」
低低的嗓音在耳邊繚繞,她僅隱約听到「美智子」三個字,茫然的眼眨呀眨的,壓根沒听到他在說什麼。
「小香?」她怎麼恍神了?
「啊?什……什麼?」猛然發現自己竟瞧著他發呆,月影未來有些結巴。
「我說,我跟美智子沒有什麼。」他重復了一遍,卻沒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和她解釋。
「喔,我知道啊。」她一臉不在意。
「你倒是挺豁達的。」他不知道該惱還是該喜。
「愛上你這個沒血沒淚的惡魔是她的不幸。」其實她該為美智子默哀的。
「……」他瞪著她不語。
「難道不是嗎?」睨了他一眼,「你可曾愛上過任何人勝于自己?」
她太了解他的無情,他總是吝于對他人付出情感,或許他真正愛的人只有自己。
愛上他的人,真的很可憐,妒嫉或吃醋,根本是多此一舉。
「也許你說的沒錯。」拭去她臉上多余的藥粉,他拿起OK繃將那道細長的傷口貼了起來。
重新將冰敷袋貼在紅腫的左頰上,月影未來心頭悶悶的有些難受。
盡避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可當他直言不諱的承認時,還是讓她感到不是滋味。
熱辣的痛感在接觸到冰涼的物體後逐漸消退,但他直視著她的目光卻使她不自在。
他怎麼可以在說出那些無情的話語後,還用這般熾熱的眼神看她?
「小香……你是不是好像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嚴寒忽然開了口。
她要笑不笑的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可多了。」誰知道他在講哪一件?
嚴寒收起了急救箱,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思考該從何問起。
「例如……火野愛?」
原來是要問這個,她一怔,聳聳肩。「她是我哥的女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嚴寒盯著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的神情看出些什麼。「她今年七歲。」跟她離開他的時間差不多,而且小女孩的長相幾乎跟她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月影未來聳聳肩,自椅子上站了起來,沒忘記自己原本打算回房窩棉被的計畫。「那又如何?」
「火野裕並未娶妻。」卻有個和小香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兒。
嚴寒拉住了她,不讓她就這麼溜走。
「有人規定要結婚才能有孩子?」月影未來冷笑,「若是如此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她父母可也沒結婚。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嚴寒淡淡的道,「你……」
「我是知道你想問什麼,」她截斷他的話,有些顫抖的說︰「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當時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離開你的。」
是,他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因為他就是造成那一切元凶。
她是如此嬌弱,就算真懷了他的孩子,在那樣的嚴刑拷打下也早該沒了……他究竟是在期待什麼?
「忘了那個女孩吧。」她力持鎮定的說,語氣中有種他不懂的情緒。「忘了她吧,永遠別去想她。」
難道……嚴寒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
「小香——」他不死心。
「別問了。」看出他想問什麼,她略顯激動的道,「拜托你別再提孩子的事了。」
轉過頭,她躲開他審視的目光。
所以,那時她還是懷了孕吧?只是孩子……
斑大的身軀變得僵硬,胸口那股陌生的沉重情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忽然不敢去想,那些年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午夜夢回,在他因毫不知情而過著自由生活時,她是否又曾想起或悔恨過什麼?
凝視那張因激動而有些泛紅的小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我不問就是了。」抱歉的話語哽在喉嚨,他卻不知如何撫平那道被他挑起的舊傷口,只能輕拍著她的背試圖給予安慰。
遇見他,是她的不幸。他似乎總在傷害她,無論是有意或無意。
或者,離開他會是她最好的選擇,偏偏,他就是無法放開手。
究竟還要傷她到何時?他沒有答案。
他只知道,無論如何,他不願再讓她離開。
他們連續相安無事了幾日。
那天的事似乎對嚴寒產生了些影響,他不再提那些事,而且除了仍然不允許她離開房子外,倒也未強迫她做什麼。
可就在月影未來正松了口氣的某個早晨,他卻要求她和他一起出門。
一早,鷹幫總部里就顯得不平靜。
向來待人冷漠的主子竟帶了個可愛的陌生女子出現,嚇壞了不少人。
不過吃驚的不只他們,月影未來也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早上起床梳洗後,他便在她還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前將她帶出門,害她只來得及咬了兩口水煮蛋。
「我在家里很安全。」他的腳比她長得多,被他牽著,她得很努力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我知道。」他的保全做得滴水不漏,不單是防外來的人,也防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人。
「我在家里好好的,你不需要將我帶在身邊。」沒能好好吃完早餐,她心情壞透了。
明知她巴不得離他離得遠遠的,他卻偏不如她願。
「我要你跟著我。」嚴寒沒多說什麼。
他帶她來總部做什麼?當她還是野野宮香時,嚴寒從不讓她有機會接觸這些,現在想來,他早知道她的身份,處處防著她也是理所當然。
但這回又為何要帶她來?
只是既然嚴寒沒說原因,她也懶得再問,反正以她現在的處境來看,不會更糟了。
他將她安置在他的辦公室,當他在處理事情時,她便坐在他辦公室內的沙發上,隨手翻著他桌上的卷宗。
有許多她一看便知是幫內極重要的機密,但嚴寒也不阻止,任她隨意瀏覽。
或者,他根本忙到沒時間理她。
在他不知去哪弄了幾本雜志給她打發時間後,便忙于自個兒的事不再與她交談,使得月影未來沒空告訴他,其實她對那些時尚雜志並沒有興趣。
這還是她頭一次瞧見他在辦公室內的模樣,專注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嚴寒要帶她來,他明明就沒空理會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始終沒有談話,房內公偶爾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通電話讓他放下手邊的工作。
「嚴先生,您早上約的人到了。」
「讓他們進來。」
不久,六個男人走了進來,其中有兩個是她知道的,他們在鷹幫中地位不低,另外四個她則完全不認識。
見嚴寒將注意力都放在訪客身上,她評估了一下情勢,悄悄的往門口退去打算開溜。
「回來坐著,小香。」嚴寒沒看向她,僅淡淡的道。早知道這小女人不安份,一逮到機會就想跑。
已握住門把的小手一僵,粉唇懊惱的噘起,他明明就在和人說話,怎麼會有空理她?
事實證明這個能夠一心多用的男人非常有空理她,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似乎仍不放棄逃亡,他干脆起身一把將她揪了回來。
「坐好。」不顧訪客的驚訝和她的不悅,嚴寒硬是將她安置在他的坐椅中,自己則和訪客一起坐到沙發上。
「你要和人談事情我留下來做什麼?」莫明其妙。要盯人也不是這麼盯的吧?
難不成他以為她神通廣大到能逃出這棟大樓?她對他們要談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留下來就對了。」
心知和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只得不情不願的坐回椅中,她可是很識時務的。
第5章(2)
「嚴先生,」其中一位訪客遲疑的開口,「這位是……」
自從嚴寒接手鷹幫後,從未見過他身旁有過女人,他們還一度懷疑他對女人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