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第一次離開棲蘭這麼遠。
除了上天山拜師學釀酒外,她從沒離開王城這麼遠。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心情興奮異常,她開心地東看西瞧,完全忘了自己應該要跟上馬車,去佳木斯找姐姐。
「哇,這里的山巒好翠綠、好雄偉呢!」她看著眼前山巒疊翠、一望無際的景致,開心地自言自語道。
只見她露出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笑容,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愁苦都與她無關。
開心的奔跑過後,她猛地止住,「糟了,風大哥一定走遠了,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有了,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往西的方向有許多商隊要越過沙漠,那我就等著商隊經過,再與他們一起同行便可以!」段問雪自以為聰明的說著,還當真就在這偌大的草原上坐了下來,等待商隊經過。
時序進入夏天,溫暖的艷陽照耀在一片草原上,還有那微風徐徐的吹拂,讓一波波的綠草隨著它而擺蕩,好像頑皮的海浪,淘氣的嬉戲著。
「好舒服啊!」她握拳使勁全力往上揚起,伸了個懶腰,這燻人的和風讓人感到舒爽,令她有些想睡,「等了半天,怎麼沒半個商隊經過呢?我睡一下沒關系吧!反正有人經過我一定會醒的。」
本噥了幾句,段問雪的眼皮慢慢合下、張開,如此反復幾次;終于,再也撐不住的完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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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縣知府官邸內,皇子上官可明坐在桃木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置于桌上的兵圖,圖上是戒備森嚴的翔龍宮的地形,其上有幾個黑點,代表禁衛軍站崗的位置。
上官可明仔細看看,想找出其中有哪些地方是禁衛軍沒有留守的死角。
沒錯!他看的正是呼爾浩特的皇宮一隅。他是皇子,要拿到皇宮內苑的地圖並不難,但是要取得整個布兵圖可就有困難了。因此,他養了不少死士,長期潛入皇宮當臥底,以便了解皇宮內的一舉一動,好讓他能早日成就大業。
半年前,身為太子的上官志威突然暴斃,頓時,有機會成為下任呼爾王的其他皇子們,皆拋開手足之情,彼此互相競爭,期望能在安王痛失太子之後,成為接位的人選。
當然,身為三皇子的他也不例外,他期待自己能夠雀屏中選,入主東宮。
然而,太子還在世之時,父皇就已經將他貶到位于邊疆的蘭縣來,堂堂一個三皇子,沒有晉爵賜地也就算了,竟還淪落為一個小小的知府。
他在安王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就因為他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他盡其所能的匯集有力的情報,以及吸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高人……
若在這場王位爭奪戰中不幸慘敗,那麼,他會用另一種方式來達成他想要的目的。
「爺兒,您又在煩什麼呢?」于蘭,也就是三皇子上官可明的侍妾,她端了碗參茶走進書房,見到他盯著案上的紙張,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發愣,不禁出聲喚他。
「你進來做什麼?」閃耀在眼中的怒火,令他的黑瞳晶亮邪魅,不僅美麗也含有危險。
她明知故犯?這書房是禁地,一向只經過他的允許才得以進入,可她不僅大膽的闖入,還想窺視他的心理?
女人呵,真是寵不得的!
他邪魅一笑,她最好有個理由,否則,他會教她為打擾了他而付出代價!
「蘭兒替您泡了杯參茶,這就端來讓您嘗嘗,補補身子,別為地方上的小事給忙壞了。」見著他臉上的慍色,于蘭不禁要為自己的大膽捏了把冷汗。
傳言這個三皇子野心不小,不僅在公事上力求表現,甚至在這府邸里還請有不少的保鏢和武夫,供他使喚。
雖然,他說是為了安全著想,但于蘭明白,事情並沒有他說得那般簡單。
「你倒挺會花心思在這上頭!」一語雙關的說著,他明白于蘭知道他在說什麼。
「爺兒,您怎麼這麼說?蘭兒可都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啊!」她嬌嗔道,順道將身子依了過去。
他敷衍的撫了她的唇,「是為了你的地位著想吧?」
「爺!」于蘭將自己的紅唇送上,「那爺娶了皇妃後,可不要忘了蘭兒啊!」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皇上下詔,將鄰國的公主指給三皇子,而且在近期就要迎娶。
她害怕著。雖然她進門在先,但畢竟是妾,而對方是公主,後台硬,她拿什麼同人家爭?只好將希望放在爺兒身上,但願到時候,爺兒不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哦?」他斜睨她一眼,「你倒說說有什麼本事可以讓本宮記住你的?」
「這……」
然而,她並不知,對一個無心又無情的男人來說,她縱使千嬌百媚,也吸引不了他。
倏地,她瞥見放在案上的羊皮卷,不自覺地瞠大了眼,「爺兒,您……」她一直知道他並非池中之物,可沒想到……
「怎麼?嚇壞了?」上官可明詭譎一笑,沒多作解釋。
讓她知道也無妨,反正,她活不過今夜。
「不……」見到他眼中的殺機,于蘭不可置信地搖頭,她不能露出慌張的模樣,縱然知道爺兒的秘密,可她還想活命,在這緊要關頭唯有尋求存活之道。
「爺兒,您要殺進皇宮,蘭兒倒有一個方法幫您。」
「哦?」眉一揚,他被挑起興趣,只要她能證明自己是忠于他的,或許他可以饒她一命。「說來听听。」
「是。」
在這一處寧靜的書房,關著心思縝密的兩個人。而迎面吹來的北風,颯颯作響,拂起了黑色的紗幔,益發顯得詭譎、令人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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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隨處見蒼翠,一眼望去,一大片的草兒中規中矩的挺立著,偶爾伴隨著吹來的徐風,東倒西歪一陣,卻也柔順可愛。
在這一片草原中央,明顯的有了凹陷的痕跡,好似缺了口,有些突兀、有些遺憾,還有些不協調。
然而,隨著夕陽西下,黑色的簾幕伴著銀白色的月光,高高在上的看著這片草原上、躺著的一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女孩,她正睡得香濃呢!
不知過了多久,一輪明月下,映照出兩抹鬼祟的人影。
「大頭,你瞧那邊有一個娃兒躺在那兒,會不會是鬼?」
大頭、二毛二人原本是打算連夜趕路,好在明日一早開市前趕到張家口作買賣。誰知走著走著,經過四下無人的草原時,二毛突然毛骨悚然起來;膽小的他,生怕走夜路會遇上什麼有的沒的,所以發顫的身子一直沒離開過大頭。
「鬼你個頭!你啊,許是膽小表附身,這麼沒膽!」大頭賞他幾記爆栗子,嗤笑他沒用。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將手伸了出去,探探娃兒的鼻息,「沒事,她只是睡著了。」
「睡著?不是死了?」二毛不放心的又問。
「噓,你小聲點。你瞧她水靈清秀的模樣,哪里像鬼啦?」突然,大頭撫了撫下巴,打著歪主意。「喂,二毛,你看看她,連睡著都這麼可愛,我看,賣了她,可以得到不少銀子哩!」
「你、你要賣了她?」
「有錢你賺不賺?」大頭不答反問。
二毛點頭。
「那就是了。而且,她一個人躺在這里,說不定是和家人走失,又不是我們拐她來的。到時候,將她轉手賣了,誰會想到咱們?」
「你說得沒錯,瞧咱們都來了大半天,她還是呼嚕呼嚕的睡,完全沒有警覺性,八成是個笨娃兒。」二毛被大頭說動了,也有些心癢癢。沒辦法,實在是家里缺錢,他只好昧著良心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