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愛他,她又怎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心甘情願的奉獻?
若不是心中有他,她又怎會為他的無情言語所剌傷,每日過著傷心欲絕的日子?
「玄禺、玄禺,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輕聲問道。明知道他睡熟了,不可能會回答她,可她就是想問,也許也只有在他熟睡的這一刻,她才有這個資格接近他一些吧?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高高在天邊、我卻輕賤如草,命運安排我們的相遇,到底是折磨你,還是折磨我呢?玄禺,你知道嗎?我多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多想听到你叫我的名,唉!我早該知道那是奢望。」淚水蓄滿眼眶,程如茵不敢讓它滴落,但卻止不住地嗚咽出聲。
應該已是無心,應該已是無淚,可為何這般望著他的時候,她還會心痛,還會淚流呢?
「如果今天棲蘭送來的是真正的新娘,而不是我,你是不是就會愛她?」嘆了口氣,她大著膽子將唇撫上他的臉龐,「玄禺,我終究是壞了你的好事,是不?」
始終沒睜眼的玄禺,突然開了口︰「你說什麼?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你!」程如茵驚訝,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如果朕沒听錯,你說你不是真的新娘?」向來性子沉穩的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又驚又怒的表情。
他曾經听侍衛說過,可當時的他完全不當一回事,因為他自信依齊爾王接二連三的示好,不可能有這個膽子送上假新娘。
他就是太有自信,以至于不相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騙過他。
「說實話!」一瞬間,玄禺的臉上淨是寒霜。
是說出實情的時候了,也是最終審判到來的時候。
程如茵早已有所領悟,不再害怕。
因為早在他誤會她的時候,生命已經失去了意義。
「我是假冒的和親新娘。」淒絕一笑,娓娓道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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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忍耐已到極限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
當憤怒已達頂點的時候,他會有什麼決定?
她沒有多等,審判如迅雷不及掩耳般的來到,她也沒有想到,在她絕望的時候,會有好運降臨。
那是天賜的好運,也是玄禺給她的恩澤,雖然他怨她的欺騙,卻沒有再傷害她。
雖然他怨她的背叛,卻仍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名字也騙朕?」
他不解,是他對她不夠寵愛,讓她不敢對他交心;還是他對她太過寵愛,才會讓她如此妄為?
不過,兩人之間的是是非非、對與錯,已畫下了句點。
許是同情她的命運吧?
許是憐憫她無處可去吧?
他雖怒不可遏,卻沒有將怒火波及她,只是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毅然決然的將她關人冷宮,此生不見。
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她實在不該奢求的。
那鎖容宮前的鏡湖,不正是她最愛的去處嗎?
那鏡湖前的梧桐葉,不正是她題詩最好的紙張嗎?
只是,她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別去想他。
除了他,還有誰能令她憔悴?
鎖容宮前誓相隨,伊人依舊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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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發生了被後宮女人背叛的玄禺,對女人已然徹底死心,在痛定思痛後,他當朝宣詔廢後宮,遣出所有嬪妃,一個不留。
被守衛抓奸的合妃和駱太醫則發配邊疆,一充當軍妓,供軍人享樂;一充當軍醫,終生替軍人治病、療傷。
「快走、快走。」負責監督後宮娘娘離開的小豆子公公,難得可以威風一下喝令娘娘們,于是他努力地工作著。
「報告小豆子公公,冊子里的娘娘都已經除名離開了。」
「嗯,很好。」小豆子點頭稱贊。
「可……可是,奴才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個公公唯唯諾諾的,怕問了被罵。
「問就問,怕什麼?」
「那……那個‘冷宮’算不算是‘後宮’啊?」還有一個玉妃娘娘待在冷宮里,他不知道該不該去請她離開,為此,他還掙扎了滿久的。
聞言,小豆子也猶豫了一下,「這……」
他是這麼感覺啦!皇上對玉妃娘娘有些不同,看她的神情好像較柔和、也多了些人性。
哎呀,他怎麼可以說皇上沒人性呢?真是失敬了!
那麼,到底該不該讓玉妃娘娘離開呢?小豆子有些為難,「嬌妍宮可還有玉妃娘娘的影子?」
「回小豆子公公,沒有。」
「那不就成了,嬌妍宮的玉妃娘娘也被遣出宮去了。」小豆子公公這麼交代。
于是,冷宮不算是後宮,在鎖容宮的程如茵就這麼樣的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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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之間,匆匆秋至冬來,霜雪再度降下,又是一個白雪紛飛的季節。
程如茵身穿簡樸的寬松大衣,坐在桃花木桌上繡著衣衫,眼中露出慈愛的光芒。
她不在葉上題詩了,也鮮少走出鎖容宮,因為這樣寒涼的冬天,實在不適合有孕的她。
是的,她懷孕了,終于得償夙願,雖然那是在皇上最後一次踫她的時候有的,可她從來沒有埋怨過。
有了皇上的子嗣,此生無憾!
是男是女呢?像她還是像他?
她希望是男的,皇上這麼愛孩子,自然希望有人能繼承大統。雖然不一定是她的孩子繼承佳木斯。
可若是男的,自然會像皇上多些吧!讓她望著孩子的時候,多少可以瞧見皇上的影子。
但若是像皇上,她這輩子還忘得掉皇上嗎?
人總是這麼的矛盾,也才會產生如此多的沖突,造就一對對的怨偶,唉!都是自找的啊!
突然,她月復部愈一陣收縮,「哦……好難過……」
「冰兒,你在哪里?快來……」勉強站起身,試圖制造出更大的聲響驚動冰兒,砰的一聲,桃木桌倒下,針線布衫掉了滿地,發出不小的聲響,引來正在後頭炊事的冰兒。
「如茵,你怎麼了?」自程如茵被貶到鎖容宮後,她也跟來了,只是兩人改以姓名相稱,不再是主僕。
「我怕是要生了!」程如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疼得難受。
冰兒焦急,她沒嫁過人,沒生過孩子,她完全沒經驗。」見她蒼白的臉色,頓時慌亂,「來,我扶你進去躺著,躺著可能比較好。」
她慢慢地撐起程如茵的身子,困難地向前走。
程如茵抱著月復部喘息,「算了,我走不動了,冰兒,你別管我了,先去燒水吧!」
這……冰兒困惑,這個時候誰有心情燒水啊!
啊!找太醫,她跳了起來。「如茵,你先忍著,我這就去找太醫來。」
「不……別去,太醫……怎麼會理皇上的棄婦呢?」可惜程如茵這些話只來得及對空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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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奔出鎖容宮,很快地便找到太醫。
可是程如茵料得沒錯,太醫根本不願意來,弄得冰兒花了好大一番工夫勸說︰
「娘娘就快要生了,你還在這里磨磨蹭蹭的,我讓皇上來治你的罪。我告訴你哦!娘娘懷的可是龍子,要是有什麼差錯,你十條命都不夠賠。」
她半威脅半懇求,好說歹說,最後只好拿出身家性命來威脅太醫。
或許是她真的嚇著太醫了吧!太醫在遲疑一陣之後,還是隨她到鎖容宮替程如茵接生,還帶了不少有經驗的嬤嬤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