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曼認真記下,「有關系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你懷疑這里面……」
李柏青勾起唇角,往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好友,「這只是懷疑。我想,我父親知道得想必比我多。」
他最近發現,這樁婚事的幕後推手之一來頭不小,也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做這些是為了誰?」邵曼很清楚他不做無益的事、不操無關的心。
是為了盛茗袖嗎?但不就是因為盛家破產,他才被伯父「請」去向盛茗袖求婚,若最後水落石出,他不就不必娶她了?
這是他的目的嗎?可他才說過他喜歡盛茗袖的啊!
對好友的質疑,李柏青不答反問︰「你說呢?」
他只是昨晚看到與林勝陽在一起的人,因而靈機一動,忽有所感。再說,盛家破產當時確實有些奇怪的流言。
只是,他做這些是為了什麼呢?
「算了,反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邵曼搔了搔頭,將資料裝進牛皮紙袋里,打算拿回去讓偵探朋友針對重點繼續調查。
柏青不想說的事,就算拿槍逼他也沒用。
只不過他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好友做這些事八成是想把盛茗袖甩開。
真可惜,她可是柏青第一次遇到能讓他拖著他去酒吧枯坐的女人呢!
「噢,對了,還有件事。」走到門口的邵曼忽然想起了某件事而回頭,對著重新埋入工作的李柏青道︰「剛剛進來時,你的秘書說有通奇怪的電話。」
因為奇怪所以打發了,可是又因為著實令人不解,讓秘書念念不忘,拿這件事當閑聊的話題告訴他,八成是要他來探探上司的口風。
他一听也覺得百分之九十九是瘋子,但還是有百分之一的可究性。
「奇怪的電話?」
「警察打來的。」
「警察?」李柏青抬起頭來,「有說什麼事?」
「要你去保人……呃,我想盛茗袖應該有你的專線,所以這應該是惡作劇的電話吧!」
「要我去保茗袖?」李柏青再次確認。
「那人是這麼說沒錯。」不會是真的吧?
李柏青連忙按下內線,「劉秘書,我要下班了,有事的人請他明天再來。」
起身穿上外套,他把桌面收拾整齊。
「我想應該是茗袖沒錯,我沒有給她專線。哪間警局?」
黃雪俐已經讓她父親派來的律師帶走了,她卻得繼續待在這兒與警察大眼瞪小眼。
拜黃雪俐所賜,她有一間私人「貴賓室」,因為那個陰險的女人還通知了媒體記者。
她真想罵髒話!
昂責監視她的女警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眼神像是在說︰這女人有哪里好,竟可以釣到一個有錢未婚夫,又養小白臉?
「茗袖,對不起。」簡若珍感到愧疚不已。
「妳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盛茗袖單手撐在室內唯一的桌上,「要說也是那個女人對我說。」
「我應該拉住妳的。」
當時場面真有點混亂,茗袖一怒之下沖去教室,和黃雪俐一言不合就上演了全武行,最後更鬧到警局來。
黃雪俐被打了好幾下,身上有點瘀青與抓痕,而且堅持控告茗袖傷害。同樣身上掛彩的茗袖也不甘示弱,反控她毀謗。
「妳拉得住我才怪。」盛茗袖很清楚自己一抓狂起來就像無敵火車頭,無人能擋。
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感到一把火在胸口竄燒。
什麼她養小白臉,橫刀奪愛。
去死!她要養小白臉也不會再挑俞司季那軟骨蟲。
她究竟哪里得罪過黃雪俐,讓她不遺余力的攻擊她?
「若珍,妳老實說,我真這麼讓人討厭,討厭到這種地步?」
「當然不會。」
「那黃雪俐是鬼上身嗎?」
「呃……」簡若珍也覺得黃雪俐已經失去理性,就只是單純的討厭茗袖。
她們八成是上輩子有仇,說不定真是茗袖上輩子搶了她的男朋友。
呀,好浪漫喔,兩世情仇耶!
難道說,那個被搶的男人就是李柏青?
真是太有趣了!
眼見好友又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盛茗袖嘆了一口氣的趴在桌上。
「姓李的什麼時候才會來呀!」
那個警察到底有沒有用心去找啊!叫他自己翻電話簿找查號台是她的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姓李的電話嘛!若非若珍看了不少八卦雜志,說得出新古集團的名字,她連上哪找人都不知道。
她不能讓母親知道她鬧進警局,否則……
唉!媽的淚水絕對會讓她們的小鮑寓淹水。
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盛茗袖已經懶得回頭去看了。
八成又是來挖內幕的記者、或是哪個好奇的員警,真煩,她又不是動物園里的猴子。
驀地,一只大掌撫上了她受傷的臉頰,「妳受傷了?」
李柏青皺著眉檢查她身上看得到的傷口,眼里有著憂心與微微的怒意,「妳……」
「是黃雪俐太過分了。」在他罵人前,盛茗袖先告狀。
他的怒意一定是針對她,誰叫她大大的給他丟了臉。
「妳讓她受傷就算了,為什麼讓自己受傷?」李柏青出口的話讓房里的人全愣了下,「下次要先保護好自己。」
「呃,你不怪我?」
「怎麼不怪妳?」他見她都是些小傷,才放心的嘆了一口氣,「這下訂婚禮服要特別注意款式了,否則露出傷口不好看。」
禮服?款式?
「黃雪俐要告我傷害。」她坦白的說,他是不是剛來所以不知道?
「我听說了。」李柏青拉開椅子坐下,露出安撫的笑容,「妳別擔心,一切交給我,不會有事的。」
他表現得像個寵溺未婚妻的未婚夫,但他越是表現出溫柔體貼,她心里就越感到不舒服。
她望著他問︰「你不生氣嗎?」
「妳做了什麼事要我生氣?」他眼楮微微瞇起,笑意稍退。
「我打架鬧進了警局,很可能會上明天的報紙,我讓你丟了臉。」她一一說出來,邊注意著他的反應。
「這不重要。」他雲淡風清的說,像是這等丑聞是芝麻小事。
「不重要?!」
「我想比較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他的笑容還是一樣迷得女警團團轉,但是盛茗袖卻覺得頸後竄上一股涼意,令她提高警覺。他轉頭看了眼女警和簡若珍,「首先,請讓我與茗袖單獨談話,可以嗎?」
沒多久,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們。
他在生氣。她從他虛假的笑容里確定了這件事。可他不是說這不重要嗎?那他為什麼要生氣?
沉默籠罩著兩人,盛茗袖不自在的率先打破沉默,「我想,我該回家了,不然我媽會擔心。」
「媽與茗柔去看房子了,不會這麼早回家。」
「看房子,看什麼房子?」
「新房。妳不要岔開話題。」
「是你先開頭的。」盛茗袖低聲嘀咕,「有話要訓我可不可以等離開這里再訓?」
他以笑容回答她--不可以。
「我听說了。」他再度開口,「妳和黃雪俐打起來的原因。」
「那又如何?」她挺起胸膛,戒備的看著他。
別告訴她,事到如今他會介意她跟俞司季的閑言閑語。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相信妳。」
「哦。」她該感動嗎?
「因為我根本沒給過妳錢,妳也沒跟我要過錢,怎麼可能拿錢給俞司季。」李柏青知道以她的自尊,她不會做出那種事,也不會回頭要一個曾拋棄過她的男人。
但是不給她一個好理由,想必她又會像上次一樣質疑他。
他們的確相識不深,這點他無法反駁,且他心底也的確對那一幕有疙瘩存在,讓他無法理直氣壯的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