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何嘗不想亮刀子,就怕一不小心傷到財神爺。
「靠,不小心個頭,只要沒死人就可以。」
兩個混混倏地掏出刀,情勢立刻逆轉--
包包被刀子割個大洞,沉重的書本劈哩啪啦的掉在地上。
盛茗袖瞄瞄四周,雖然一邊是空地,但另一邊是住宅區啊!怎麼沒人出來見義勇為一下?
「我有AIDS。」她只好毀謗自己。
「騙肖欸。」一個小弟啐道,「妳有禽流感也一樣啦!」
盛茗袖定定地注視三人,「我是說真的。我還有衛生署發的證明,要看嗎?」
她的態度嚴肅,說得煞有其事,讓三人猶豫了一下。
「證明書就在那堆書里面,你們可以叫一個人看一下。」
「蕭仔,你去。」老大仍緊閉著眼,眼淚流個不停。
叫蕭仔的小弟回頭到那堆書里東翻西找,「在哪里?」
「夾在書里面。」
「這一張嗎?」他的聲音顫抖。
盛茗袖緊盯著剩下的一名小弟,抓準他分神在為睜不開眼的老大做實況轉播時,迅速地彎身撿起腳邊的磚塊,用盡吃女乃的力氣丟出去。
好歹她大學也選修了壘球,丟給他死!
然後用整個身體當武器撞進他懷里,趁機抓住他手臂一扭,奪下刀子,一刺。
「啊……」慘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響起。
盛茗袖拔出刀子,肩膀一頂撞開他。
「笨蛋,哪有什麼衛生署的證明書。」她冷冷的笑容襯著刀鋒上的鮮血,令人怵目驚心,「愛滋患者要那種證明書干麼?」
三個大男人怔住了,怎麼也無法相信她一個女人,就這麼毫不遲疑的拿刀捅人。
「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
表面上看來游刃有余,事實上剛剛的舉動已耗費她所有力氣,現在全靠意志力支撐著。她真想罵髒話,沒膽子見義勇為,至少也發揮一下同胞愛,動手打個一一○吧!還是這條巷子的人耳朵全聾了?
那老大眼淚直流,心里火大。「砍,砍到剩一口氣可以拍照就好,媽的!」他發飆怒吼。
被個女人搞成這樣,傳出去他還混得下去嗎?
盛茗袖聞言一顫,心底叫苦連天。
可惡,就算死了她也要變成地縛靈,每天晚上都出來作怪,讓這邊房價下跌,沒人敢住、沒人敢買。
「等一下。」
「等什麼?」邵曼壓低聲音不解的問,「你沒看到盛茗袖有危險嗎?」
罷到的邵曼見到眼前情景,不禁氣血上涌,袖子一挽就要上前將那些癟三打得做狗爬,但李柏青卻意外地阻止了他。
李柏青望著前方的人影,緩緩開口,「有古怪。」
「什麼古怪?」邵曼皺眉,「難道你以為盛茗袖伙同這些小癟三演一出苦肉計引你上勾,還是設陷阱要宰你?」
把話說得難听,他實在不解好友這時候還不出去救人是什麼意思?
李柏青冷靜的說︰「你沒听到那個像是老大的人剛剛說的話?」
「听到了啊!就是听到了才要趕快過去救人。」
就著黯淡的燈光,邵曼發誓他看到好友唇邊勾起的笑意。
「柏青,你該不會想見死不救,就不必娶她了吧!」他很小人的猜。
「你想到哪去了?」李柏青微皺眉,「我在你心中是這種小人?」
「你當然不是小人。」只不過在必要時會非常無情。他在心里暗忖。
李柏青望了他一眼,嘆口氣,「我只是笑,同樣一句話,我們听到的重點卻不一樣。」
「你听到什麼不一樣的重點?」難道他听到的是那個混混要給盛茗袖跪下陪下是?
「這三個人背後有人指使。」李柏青注意著前方情況。
「誰?」
他失笑,「邵曼,我不是神。」
邵曼搔搔頭,也笑自己操之過急。
「邵曼,去派出所找警察。」
「用手機不就好了?」邵曼皺眉,「我們先去救盛茗袖吧!」
「不,你去『押』著警員過來,這里有我。」
「你?!」他沒有瞧不起柏青的意思,不過……好吧!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壓也壓死他們,「你怕警察不來?」
「或許會,不過你親自過去他們會快些過來。」在這個環境生存,多少得利用權勢關系。
「好吧!你自己小心。」邵曼嘆氣轉身離開。多希望自己隨身有帶電擊棒之類的東西。
邵曼走後,李柏青的注意力,回到前方四人身上。剛剛听見盛茗袖若無其事的說出,「我有AIDS。」他不禁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虧她說得出口。
而她接下來的表現更令李柏青刮目相看。
盛茗袖冷然的氣勢壓住了那三個小混混,沾血的刀鋒閃著詭異的光芒,讓他看得入神。
每當他以為已經夠了解她時,卻發現他所知道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而每次的新發現都又更令他驚奇。
當她出言挑釁時,他是不贊同的,但之後才察覺她的用意就在激怒別人,使他們因而大意。當她失去武器時,冷靜的觀察力與思考更令他眼楮一亮。
那一刀插得狠戾,但為了保命,她不得不。
李柏青注視著她凜然的臉龐,發現了她眼中的恐懼,直想立即擁她入懷。
「什麼照片?我可以知道嗎?」他跨出藏身的陰影,冷靜道。
三個混混加上盛茗袖都是一驚,不曉得來人是敵是友。
「妳還好嗎?」李柏青含笑地問。
她一愣,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他雖踩著泰然自若的步伐堅定的走向她,似乎不把混混的威脅放在眼中,但她仍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緊繃的身子蓄勢待發。
「李……李柏青?」她的聲音空洞而沒有情緒。
盛茗袖連高興的感覺都沒了,整個人僵直的無法動彈。
「你們認識?」混混老大瞇著眼,卻還是看不清楚,淚水依然無法控制。
「是啊,剛好認識。」李柏青跨近一步,察覺她幾乎快虛月兌了。
「不要過來。」唯一仍算完好的蕭仔怒喝。
另一個腿上給捅了一刀的小弟忍痛站著,怨毒的眼神射向一臉聚精會神防備著他們的盛茗袖。
李柏青沒有停下腳步的緩慢往前走,直到他們面前三步。
「誰叫你們來的?」他開門見山的問。
老大一愣,「你、你說什麼?」
「誰叫你們來的,付了多少錢?是針對她還是我?」
「你是誰?」
「不認識我?」李柏青有些訝然。動他的女人卻不知道他是誰?
盛茗袖挺直身軀,低低的說︰「你以為你是誰?連小混混都要認識你。」
「妳看來精神還不錯,再刺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他的笑語里頭藏著擔憂,可惜她听不出來,只當是一個無聊的風涼話。
「媽的,你諷刺我們?」
李柏青瞟了老大一眼。看他邊流淚邊撂狠話的模樣實在很可笑,「這位大哥,你想太多了。」
「不管你是誰,滾,不要打擾老子辦事。」
現在這種樣子,傷的傷、瞎的瞎,還辦事?好敬業啊!
「她是我的女人。」李柏青再走近一步,「你們覺得……你們三個對付我,有勝算嗎?光對付她一個就弄得一個受傷、一個眼楮睜不開,你們確定能對付得了我?」長得高果然是有用的,這時候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你站住。」
盛茗袖看到眼前的畫面差點笑出來,但她緊張的顏面神經罷工不理她,只能看著李柏青一步一步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曲膝頂上老大的肚子,接著迅速移位,踢飛混混手中僅剩的一把刀子,只見那把刀子飛了出去,掉進一邊空地里的芒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