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尚禮坐上她面前的椅子上,「某個老師告訴我,就算是錯覺,但是此刻的心情是真的,就去做。」
他只是把它簡化成一一順心而行,他想什麼,就做什麼。就這麼簡單。
他想要接掌老頭子的公司,所以他需要學歷與經驗。他想要獨佔某個人,所以就下手計劃,有什麼不對?
尤靜惠聞言得了愣,「哪個老師?」
她直覺那個老師的原意一定不是他說的這麼簡單,如果那個老師知道他拿來亂套用,一定會氣死。
溫尚禮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死小孩。」尤靜惠伸手蹂躪他的頭發。
不可否認,他現在的表現雖不是一年級剛人學時的優等生,但活得比較像他自己了,做事有目標、有計劃,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麼,不再有疑惑。
他沒有躲開,反而語出驚人,「你不用再跟我爸偷偷模模的了。」
尤靜惠的手一僵,「你知道?」
「你以為我是沒知覺的石頭?」溫尚禮瞟了她吃驚的表情一眼。
這小子,她太小看他了,以為他完全沒感覺,只會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悲傷里哩!
她不自在的雙手抱胸,「什麼時候知道的?」
「誰記得這種無聊的時間?」他說。
意思就是很久嘍!尤靜惠難得的微微紅了臉。
「那你以前在我面前說你老爸又交新女朋友的話……」她突然想起這小子多次在她面前「毀謗」他老爸的事。
「故意的。」溫尚禮承認,「只有老頭逍遙快活,我不爽。」
這小子……尤靜惠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後又笑出聲來。
「有你的!」她伸手欲拍他。
溫尚禮閃過她的手,「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麼隨便你蹂躪?」
一開始是懷疑,懷疑她接近他的目的,之後卻是信任——這是長久累積而成的。
信任她作為他們父子間的橋梁,且他感覺得出來,她跟其他為了他老爸接近他的女人不一樣。
老爸風流夠久了,也該定下來了。
除了這個女人,他無法想像其他女人依偎在他老爸懷里的畫面。
那些女人就像雙唇血紅的吸血鬼,說多啄心就有多隱心。
「我約了我爸吃飯,你一起去吧!」
「吃飯?」尤靜惠意外的睞了他一眼。
「快點把我爸套牢,他可是鑽石單身漢,很多女吸血鬼虎視眩耽。」溫尚禮率先聲明,「不過我可不會叫你一聲媽。」
她瞪了他一眼,不敢相信他會突然變得如此「孝順」與積極。
「你有什麼陰謀?」
「懷疑學生是不對的行為。」他露出優等生的微笑。
「要看是哪種學生。」她才不吃他這套。
兩人對看半響,他的笑容加深,「瞞不過你。」
「廢話少說。」也不想想她大他多少歲,日子可不是白過的,何況只要深知他的本性,想想精神衰弱的黃老師,誰敢輕易相信他?
他頓了頓,看了看窗外,「她好像很欣賞老頭那種男人。」
室內倏地靜。
「誰?」
溫尚禮閉上嘴不願多說。
尤靜惠忽然搗住嘴巴問笑。
「你說袁老師?」她勉強發出聲音。
溫尚禮撇頭不答,不過行為已經泄漏出他的想法。
原來……她繼續偷偷悶笑,因為她不想看見某個人惱羞成怒。
原來他把自己老爸當成假想敵了,所以鏟除情敵為優先。
拜托,八字都沒一撇。
「溫先生溫文沉穩,只要是女人都會欣賞他,至于你這小毛頭嘛……」尤靜惠故意一頓,「想學他,看五十歲有沒有辦法。」
溫尚禮不爽的反駁,「老頭一個。」
「歲月淬鏈出來的成熟風範,跟酒一樣,越陳越香。」
「他太老了。」
「你卻太小。」
「我會越來越老。」
看他很認真的回答,尤靜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她不會把你當對象,你太年輕了。」她點出事實,雖然也不一定正確。
溫尚禮當然知道這個重點,但他不是十歲、十五歲,而是十八歲,已經算是一個「男人」。
「我會越來越有價值。」他自信的道,「讓她知道我可以倚靠。」
男人光是能倚靠是不夠的。不過尤靜惠不想說破,反正以後他就知道了。
「嗯,那麼可以倚靠的溫同學,今天約了幾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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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笑容的印象特別深刻,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給她的表情只有不耐與譏嘲,所以他毫無保留的笑容才能如此輕易的敲進她心扉。
袁有語躺在床上,雙手高舉,雙眼盯著指縫間的米色天花板。
即使閉上眼楮,她也能在腦海里的清楚描繪出他的笑容。
這好像是她大學時暗戀學長的心情,卻不是戀愛。
不能是戀愛!他是她的學生。
或許是她放太多心神在溫尚禮身上了,她應該試著接受王老師的邀請,轉換—一下心情。
她放下手,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絕不能讓溫尚禮知道,否則他又不知會說出什麼惡毒的話了。
心好亂啊!明天到學校又要面對一整天的流言裴語。
她翻過身,閉上眼楮準備睡覺。明天的事就交給明天去煩惱了。
倏地,門外傳來一聲輕喚——
「小語,睡了嗎?」
「還沒。」她翻過身,「什麼事?」
「你的學生。」袁大哥打開房門把話筒拿給她。
這麼晚了,會是誰啊?袁有語一連猜測,一邊接過話筒。
「喂?咦?」
袁大哥倚在門邊看著小妹臉色變為凝重,自己的臉色也跟著況下。
「我知道了。」袁有語按掉通話鍵,起身換衣服。
「這麼晚了,要去哪里?」
她含糊回答,「有點事。」
「學生找你?」袁大哥不放棄的追問,「哪個?」
「真的只是有點事要我幫忙。」
「那就說出是誰,什麼事。」
袁有語瞪了鍥而不舍的大哥一眼,拿起最後的長外套套上。「好吧,是有點小麻煩需要我解決。」
「多小的麻煩?」每當小抹閃躲問題時,最後都一定會變成大事。
袁有語閃過他出房門,「只要我去接他回家。」
「是誰?」袁大哥跟上她,「去哪里接他回家?」
「大哥。」她停下腳步,「別跟。」
「如果你二哥跟大姐也說不用跟,我就不跟。」
那就是跟定了嘛!袁有語嘆了一口氣,可同時也松了一口氣。說實話,要她自己一個人去接人,她還真的會怕。
而反剛剛匆匆忙忙,她也沒听清楚打電話來的學生聲音。
「我有個學生之前是混幫派的,後來改邪歸正,可是他幫派里面的人好像不準他退出,把他抓走了……」
不等她說明完畢,袁大哥便打斷她的話,「為什麼要你去接?」
「有學生看到他被帶走,要我想辦法。」
「報警。」
袁大哥當機立斷,「你無法處理。」
「可是……」
袁大哥等她說下去,「可是什麼?」
「學生要我不要報警,說他們看到警察會把溫尚禮打死。」
「溫尚禮就是那個退出幫派的學生?」
「對。」
「就是之前老是跟你搗蛋的學生?」
「對。不過他已經改過向善了。」
「就是害你昏倒的那個學生?」
袁大哥越問,臉色越不好看。
「呃……」袁有語不做正面回答,「這些跟我去不去接他沒有關系。」
袁大哥可不這麼想,「這算是他自作自受。放心,他們不會打死人的,頂多打得他骨拆,在醫院躺個十天半個月。」
「大哥,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沒跟你開玩笑。」袁大哥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