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
遺傳出了問題嗎?還是突變?
她看向男友,指著小囡囡說道︰「她長得一點都不像周易書那小子。」
「她還小。」莫允捷笑道,可惜俊帥的笑容藏在那把大胡子下面。
他曾一度把胡子刮干淨,但是最後還是在親愛女友的脅迫下把胡子留回來,于是頂著個落腮胡至今。
「小?」言可卿聞言,努力打量那個睡得舒服的小娃兒,
「她多大?」
她當然不會以為全天下的嬰兒都像嬰兒海報那麼可愛,不過這個嬰兒實在跟她認知的差太多,她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大頭火星人更適合這小囡囡的形容詞了。
頭大眼楮凸……還沒見過小娃兒睜開眼過,腫腫的眼皮像個核桃,皮膚紅帶紫……現在看看又像章魚了。
「大概滿月前後吧!」莫允捷回答,「等她再大一些,頭發多了,發育更完全一些,就會像個小天使一樣可愛。」
是嗎?言可卿略帶懷疑地盯著小娃兒看,沒把懷疑說出口。
「周易書打算拿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女兒怎麼辦?」她戳了戳囡囡的臉頰。
呵呵,軟軟的,真有趣。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易書今天跟平常一樣出門上班,似乎忘了還有個小女兒等他喂。
「總得先找出孩子的媽吧?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嗎?」接受今天休假泡湯泡定了的言可卿沒好氣地問。「找出來,看要收養、要結婚都好說。」
「易書不知道。」
「真沒用,連自己跟幾個女人上床都刁;知道啊?」她往沙發一癱,逗一個睡死不理人的小孩,一點趣味都沒有。
有了孩子竟不上門要求結婚,八成是周易書個性太差,人家不想嫁。
听到言可卿的說法,莫允捷好笑卻不便發表評論,只道︰「易書還要上班,實在不方便照顧小孩,所以……」
「所以找個保姆?」言可卿飛快截去男友的話,免得他又做濫好人。
周易書那死家伙愈來愈得寸進尺,老霸著她的男友不放——死擋著不讓她搬進允捷家里來,威脅她要告訴老家的爸媽,她跟男人同居——哼哼,要不是確定周易書對男人沒興趣,否則她真會當他對允捷有意思。
而她用膝蓋想都知道,周易書一定又用他從八點檔上看來的拙劣演技跟允捷哭訴,哄他當免費女乃爸……
想都別想!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可卿,易書他真的——」
「停。」言可卿舉起手阻止男友再說下去,露出甜美卻不懷好意的笑容,「允捷,易書不是小孩子了,對不對?」
「對。」
「所以,做錯了事要自己負責,對不對?」
「對。但是我們——」
「小孩總是易書的嘛,不讓他學習照顧小孩順便培養感情,以後他跟小囡囡會不親的;家庭不和睦,難保小囡囡將來叛逆期不會造成社會問題,所以我們要未雨綢繆,對不對?」
她繼續微笑道,順便捏了捏囡囡的臉。
「呃,有那麼嚴重嗎?」
「有,就是有!」言可卿斬釘截鐵地點頭。「允捷,我們不能幫易書一輩子,萬一明天又蹦出一個小孩怎麼辦?」
「可卿,你想太……」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
「嗄?」決定什麼?
不能怪莫允捷搞不清楚狀況,實在是她講話跳得太快。
言可卿得意地挑著眉,心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得非常好。
「這是我剛剛在路上拿到的傳單,正好派上用場。呵呵呵
看到女友臉上愈發甜美嬌俏的笑容,莫允捷只能默默在心里畫個十字,為他未來的小舅子祈禱。
第二章
「抗議無效,駁回!」
像個君臨天下的女王一般,言可卿氣勢磅礡、雷霆萬鈞、不容反駁地丟下她在街上隨手拿到的傳單,宣判。
然後帶著她家事樣樣行的絕贊新好男人飛到日本去渡假,把一屋子空間留給周易書哀嚎。
被言可卿殺個措手不及的可憐男人只能呆然地面對現實,轉身抱起囡囡唱搖籃曲,無奈小貝比不捧場,左哄右哄就是不睡。
「小祖宗……」周易書揉揉眼,抬頭看看牆上時鐘——三點,凌晨三點。
應該不是尿布濕了吧?她到底是肚子餓了?還是根本就不爽他這個老爸?
唉……抱著掙扎哭鬧的小娃兒,周易書嘆出一口沉重的呼吸,強撐開眼楮哄小孩,只求她快點睡下,還兩人一個安寧。
他想念他的未來姐夫……
對這個突然蹦出的「女兒」,他實在沒有真實感,好似在看別人的事,頂多在允捷哥照顧囡囡時靠過去瞄一眼,然後拿著上班當借口,快快樂樂逃避現實。
如今言可卿下這劑猛藥,害他不想面對現實也得認命面對了。
小囡囡很賣力地哭,她的老爸則是困極地咽下一個呵欠,身子一歪躺在床上,把囡囡的哭聲當自己的催眠曲,希望囡囡能把他的酣聲當搖籃曲,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唔,明天要記得去言可卿拿回來的傳單地址探探……
還有……他要小心,不可以壓到囡囡……
迷迷糊糊的腦子里塞著一堆念頭,周易書還是不忘調整囡囡細小脖子的可怕角度,喃喃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明天要去對面按恰查某家的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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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吳妲潔一起床就打了個大噴嚏。
天氣真的涼了。她慢吞吞地踱到浴室梳洗,然後穿上昨晚洗好的工作服準備出門吃早餐,順便上班。
由于是來幫人看房子的,她並沒有帶多少東西進來,也不打算用這間活似樣品屋里的廚房開伙,怕那個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回來發現她「干淨如新」的廚具上沾滿油漬,要她賠償,她可沒那閑錢。
她打小就是家里的黑羊,排行是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兄妹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分子,面貌姣好、天資聰穎,從小到大的第一名獎狀拿來當壁紙都綽綽有余,是父母親族面子上的驕傲。
獨獨她,像是遺傳基因開了父母一個大玩笑,天資平庸不說,比起稱不上有叛逆期的兄妹來,根本就是混世魔王投胎,讓從來到校只是觀看兒女受獎的父母,逛遍教訓輔三處室——話說回來,當年的輔導室根本是可有可無的組織,所以父母最常被邀請喝茶的地點,還是非訓導處莫屬。
她勉強混個初中畢業,父親花了兩年時間清理她的交友關系,然後把她塞進一家高職去混文憑一一他也想塞她進高中去,無奈劣女資質有限、態度堅持。
而她高職讀了五年好不容易畢業,混了一年當米蟲之後,才進了現在的工作地點——當黑手。
案母親一副仁至義盡的姿態,所以自她十八歲搬出家中以後,他們的家人關系便形同半斷交狀態,直到這個看房子的委托工作,他們才找上門來。
老實說,吳妲潔有足夠理由懷疑這里面有陰謀。
否則只是個在主人出外游玩期間看房子的小事,怎會勞駕她那愛面子的父母親主動打電話威脅她一定得來?
兩、三個月不住人,屋里的高級家具也不會被白蟻蛀光光,蟑螂也不會繁殖到淹沒地板的程度,而遇上天災人禍,請個看房子的人只是多個陪葬的!
吳妲潔伸個懶腰停止再想下去,反正父母親不會害她就是了。
比起猜想父母親送她來此的真正目的,她還比較在意對面的「芳鄰」。
那個小囡囡回去有沒有受到好的照顧呢?或許她該去派出所問問後續發展,看孩子的媽找到了嗎?
真是不負責任的媽媽,不想養就不要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