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妮雅,彼得又哪里不合你的意了?」他看了看客廳的凌亂及聘進還不到二十天的年輕管家臉上的屈辱。
「我討厭他的臉!」莎妮雅•溫奇頓刁蠻地說。
她就是討厭他們!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溫奇頓公爵知道她是無理取鬧,但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呀!不順著她要順著誰呢?
溫奇頓公爵歎了一口氣,溫和地朝管家道︰「彼得,麻煩你請人清理客廳。」
「是的,閣下。」管家雖感憤怒,但完成主人的命令是第一要件。「我很樂意。」
投去一個歉意的笑,溫奇頓公爵不再看著忙碌指揮佣人的管家。
「彼得做得很好,上禮拜的宴會,瑪琪夫人對他讚不絕口…」
「誰知道他用什麼手段去巴結那個蕩婦!」莎妮雅語氣不屑地道,听得溫奇頓公爵臉色一變。
「莎妮稚,這樣的話你去哪里學來的?」
「您別管了。」莎妮雅不耐煩地道,「告訴我,莫去哪里了?為什麼不找他回來?他是最好的管家!」
對,就是因為他,她被迫到國外住了半年,誰知回來後使再也沒見過他,令她幾要發狂!
她走,是因為爸爸說惟有這樣才能讓莫留下來,結果呢?
听到女兒的話,溫奇頓公爵不禁歎息。
他也喜歡莫,莫確實是一個盡責的管家,但並非不可取代。
莎妮雅如此堅持的原因,及他如此隱瞞莫的行蹤的原因,只有一個。
若莫也有意,他樂見其成,但很顯然的,莫只把莎妮雅當成僱主的女兒,一個小妹妹,對待她與對待別人沒有不同,只除了一份對僱主親人的尊敬。
「莎妮雅,莫有其他的工作、其他的僱主……」
「所以您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啊!」這一年來,她又磨又求、又哭又鬧,爸爸就是堅持不說,讓她氣掉了不知道多少眼淚。
一想到如今可能正有哪個不要臉的女人糾纏著她的莫,她心里就氣到想要殺人!
莫是她的,是她的!
「我們只是他的舊僱主,不可以去打擾他工作。」
溫奇頓公爵說道。
「我不是打擾,是去拜訪!」莎妮雅露出笑容道,「莫一定會很高興看到我的,他會很驚喜。」
驚愣可能貼切些…溫奇頓公爵搖搖頭,「莫已經是別人家的管家,我們也有了新的管家,莎妮雅,你不要堅持了。」他伸手拍怕女兒的肩,卻讓她閃開。
「我是莫的主人,莫是我的管家。我從來沒有說要解雇他!」莎妮雅瞪著父親大叫,「他跟我的契約還在,他還是我的管家,我去把他要回來有什麼不對?」
莎妮雅瞪大了眼,掏出一把美工刀,在公爵及其他佣人的尖叫聲中劃下第一刀!「爸,您要是堅持不說,我就死給你看!」
面對女兒發狂似的舉止、汨汩流血的傷口,溫奇頓公爵慌亂得六神無主——「乖女兒,你先把刀子放下來,先去包紮……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
莎妮雅聞言一喜,「您早說不就好了?莫現在在哪里?他一定在等我去帶他回來。」
「你先包紮……,」
她堅持道︰「不,您先說!」
「莫他……唉!」溫奇頓公爵沒轍。
莎妮雅低聲說道︰「您不要拿假地址誰騙我,我會知道的。」
「莫他……他回故鄉去了。」
「故鄉?」莎妮雅雙眼一亮,「莫回故鄉為什麼沒有帶我一起去呢?我一直很想去亞洲看看。」
「莎妮雅……可以先處理你的傷了嗎?」溫奇頓公爵心驚膽戰。
「嗯。」她伸出手,讓早提著藥箱站在一邊的管家包紮傷口。「爸,莫的故鄉在哪里?」
從他透露出軟弱的口氣開始,莫便將注定不得安寧了。
溫奇頓公爵吐了一口氣,「在中國大陸東南沿海的一座小島上,叫做台灣。」
台灣莫允捷機伶伶打個冷顫,一個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不可能的任務音樂響起,是他的新電腦郵件通知。
挪威…他皺起眉,挪威給了他一個不好的回憶,臉色跟著黯沉下來。
他打開郵件,只有短短一行——莎妮雅去找你莫允捷霎時臉色大變!
莎妮雅!代表的是噩夢!
他倏地關上郵件,似乎想惜由殺檔案的動作假裝從未看過那封信,那封信是他的幻覺,但那震驚穩穩地留在心里,抹不去。即使已經過了一年,他還是時常夢到當時的情景——那樣激烈的北國女子,他沒遇過,一次便已太多。
她的感情激烈到幾乎毀滅他,若非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莎妮雅絕對不只列國外避個風頭那麼地簡單過關。
他與公爵以為,只要他消失在莎妮雅的世界里,她就會淡忘掉他,減輕他對她的影響力看來公爵是失敗了。
避家的第一守則,不可與僱主有感情上的牽扯。
避家可以是僱主的家人,也可以只是僱佣,端看僱主如何定位,管家要揣摩僱主心意做到最好;但情感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避家絕對不可以與僱主家人有任何感情上的糾紛!
他一向自豪自己的能力,但在溫奇頓公爵府邸他失敗了。
他不但讓僱主的女兒與他糾纏,還讓她借此去傷害別人!
莎妮雅將他視為所有物,只要跟他稍微親近一點的,不論老少,甚至動物,莎妮雅都會下手剷除她所以為的「妨礙者」。
廚子的女兒不過跟他多說了兩句話,讓他笑了兩聲,莎妮雅竟然從樓上把她往下椎!幸好沒有生命危險,卻必須坐在輪椅上好一段日子;一個女佣給了親手做的小點心,則是差點被二櫻掉下的花瓶砸破頭。
包甚者,連來訪的千金小姐莎妮雅都不放過。
那是某位商界要人的千金,個性也很嗆,明知莎妮雅不喜人接近他,卻故意與他做出親呢的動作激怒莎妮雅,兩個女孩扭打起來,莎妮雅拿子一邊的叉子便往另一個女孩的肚子上戳去,戳出好幾個洞仍不停止,把女孩的長發達同頭皮扯下,大叫著——「如果莫不愛我,我也不讓他愛任何人!」
回想起那血腥的畫面,莫允捷臉色有些蒼白,離開電腦面前。
那個女孩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即使是瞽通人家也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溫奇頓公爵賣盡老臉才沒讓消息曝光告上法院,但莎妮雅需要隔離是母庸實疑的,于是將她送到美國去。
溫奇頓公爵是個好僱主,但他的女兒不是。
他自認從未給過她過當的遐想,對待她的態度就一如佣人對主人的恭敬。
威尼坎斯老師說不是他的錯,但他無法釋懷。于是他跟溫奇頓公爵商量過後,提早解約回台灣,並且約定不讓莎妮雅知道他的去處。
留起胡子,從高級管家淪為莫允柔的私人奴隸,是他躲避莎妮雅的方法——或許他該應白宮侍衛長的邀請去為總統服務?這樣一來即使莎妮雅知道他在白宮,也無法隨意進出,傷害他所重視的人。
莫允捷懷疑莎妮雅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他無法對當時傷心已極的公爵提出。
如今看來,公爵的努力終究敵不過莎妮雅……大哥大姐沒問他好端端的為何跑回台灣,原本干淨光潔的下巴卻蓄起了亂七八槽的胡子,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無時無刻都把自己打理得清爽的莫允捷……其實他沒變,只是多了一臉胡子罷了。
他是否該趁莎妮雅還沒到達之前先溜出國去?
但可卿呢?他不能丟下她啊……莫允捷現在更擔心的是莎妮雅一旦找到他,又發現了可卿的存在,她會怎麼對付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