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反悔,當初何必來招惹我?!」年昕敖氣的一甩手,松開了他的桎梏。
她愈听愈不懂了,「什麼反悔?」
「還裝傻!」他怒極反笑;他年昕敖還沒卑微到對一個女子糾纏不忘,何必口出惡言給人看笑話?「你說,你這些天在做什麼?不就是听從烈總鏢頭安排,跟汴京里的王公貴族見面嗎?」
「是啊!不過——」
「夠了,我不想听。」他氣道。
三番兩次讓年昕敖叱喝,過青青脾氣也起來了。
「不听就算了!」她嘟起嘴,轉頭就要走。
「等等。」年昕敖叫住她,「你不給我一個解釋?」這次只要她說,他會慢慢听。
「你不是說不想听?」過青青反唇相稽,爬上窗戶,「我現在不想說了,再見!」
「青青——」年昕敖想追上去,卻又在踏出半步時收回,握拳又放。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不過誰要青青不說明白?就算是烈總鏢頭逼著她去相親,她也可以跟他說一聲,何必瞞他?何況青青原本對他是無話不說,又喜歡膩著他,這些天卻一反常態,叫他怎麼不懷疑?
真是可惡!
年昕敖怒敲一下桌面,怒形于色地坐下。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理智而情緒化,看來過青青對他的影響力比他自己所想的還要大,讓族里人看到八成會嚇掉下巴。
年昕敖煩躁地握緊拳頭攢緊眉,他真討厭這種陌生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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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過青青一口咬住鹵雞腿,然後恨恨地撕開!
烈隨澤在一旁看得不禁下意識地模模自己喉嚨;看青青的模樣似乎正打算咬破某人喉嚨,一臉猙獰。
誰惹到烈火鏢局的表小姐了?
「去死啦!」她詛咒一聲,三兩下啃光鹵雞腿。
看來青青妹妹真的非常非常生氣,烈隨澤喉頭蠕動一下,感覺背後寒意直冒。
「還要嗎?青青妹妹?」烈隨澤小心地開口。
「要!」過青青接過烈隨澤從油紙里拿出的另一只鹵雞腿,泄憤似地直咬,把它當成年昕敖的脖子!
「青青妹妹……你在生氣?」
她鼓起雙頰瞪他一眼,「看不出來嗎?」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烈隨澤忙不迭點頭。
青青渾身殺氣,連瞎子也感覺得到!瞧,市集里的小販、行人,個個都知道避開青青而行,免得惹火上身……但他不行,萬一青青出了事。他一定會給爹打死!
「哼!」過青青繼續啃她的雞腿,平時可以讓她心情平靜的食物今天卻無法冷卻她的情緒,一想到昨晚年昕敖的表現,仿佛怒火又升高了幾度。
今天一早,她余怒未消,立即派了人用紅布把年昕敖房間所有出人口全蓋上,存心讓他難過!誰要他讓她難過?
此舉讓烈火高興萬分,以為她終于看透了年昕敖的邪惡本質。
「氣死我了!」她不高興地把雞骨頭丟得老遠!
「唉晴!」遠方響起某個倒霉鬼中鏢的聲音,「誰、是誰!」
餅青青有氣無處發,跳出來接受指控。「是我!」
「你——」
「這位兄台真是失禮,」烈隨澤很苦命地上前排解糾紛,「舍妹不是故意。」
「我是故意的!」她嘟起嘴,瞪著眼前的倒霉鬼。
「青青妹妹——」烈隨澤哀叫,「拜托讓澤哥哥處理。」
「哼!」過青青甩過頭,卻沒再說話。
「對不住……」見她不再鬧場,烈隨澤專心處理這則「意外」。
倒霉鬼挑起眉,認出兩個人。「這不是烈四少與過小姐嗎?」
「啊?你是……郭公子?」烈隨澤也認出了對方。
「真是好巧。」他看向正繃著俏臉的過青青;她生氣的表情別有一番韻味,這是上次沒發現的。
「是啊,好巧。」烈隨澤干笑著。這下好,青青肯定惡名遠播了。
冰公子和善地示好,「烈四少與過小姐來逛市集?」
「是……」
「沒眼楮看哪?」
「青青!」烈隨澤瞪她一眼,「抱歉,青青她……她剛給個賊人趁亂輕薄,情緒不很穩定……」他順口扯著謊。
冰公子一听不疑有他,吃驚地張大眼。「天子腳下竟有這種敗類!扭送官府了嗎?」
「呃……給逃了。」烈隨澤很心虛地謅道。
有他這榜上有名的高手在側,什麼厲害角色會給逃了?
「過小姐真是受驚了。」
「對呀,真可怕。」過青青忽然一改之前惡劣態度,笑得幾乎要掐出蜜來,反令烈隨澤心生警戒。「若給我抓到,非把他砍個十兒八塊下鍋熱炒當小菜不可!」
赫!兩個男人臉色大變。
「過……過小姐真愛說笑。」郭公子笑得勉強。
烈隨澤尷尬地應和,「是、是啊,青青平時就愛說笑……哈、哈。」
「我才沒說笑呢!」過青青狀似天真地說,「我們塞外都是這麼處置輕薄女子的匪徒呀,我也砍過幾個不知死活的漢人行商呢!」
冰公子一听臉色刷地死白,找了個理由慌忙逃開。
「哼,膽小表!」過青青做了個鬼臉。
「過——青——青——」烈隨澤從喉嚨深處發出似欲索命的陰沉聲音,像是極為克制地盯著渾然不知反省的小表妹。
餅青青沒理他,東張西望哪還有熱鬧可瞧。
哼!昨天那架吵得真是莫名其妙,害她心情惡劣到極點,若阿敖不是她未來丈夫,她真的會把他砍成十兒八段下鍋熱炒當小菜,讓他降級回去當食物!
「青青,你知不知錯?」烈隨澤決定不再放任小表妹。
愛之適足以害之,他要狠下心才行——
「誰叫他要來煩我?」她心情更惡劣了。
「青青——」
「哎呀?這不是弟妹嗎?」一道聲音在烈隨澤背後響起,令他警覺地立即轉過身。
餅青青抬起眼,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一個中年文士拿著儒扇,善意地笑道︰「忘了在下嗎?我們在興慶見過。」
興慶?烈隨澤皺起眉,青青妹妹何時去認識這等輕浮書生?
「這位兄台,你可能認錯人了。」烈隨澤不客氣地隔開他與過青青。
中年文土搖了搖手中扇子,「不記得在下,該記得在下二弟吧?他可是讓弟妹砸了一身湯湯水水呢!」
餅青青眯起眼,「是你們!」阿敖的朋友。
沒錯,就是賀蘭岳與安遲世高。
他們許多天沒見到年昕敖,又從蘭妹口中听到他讓烈火鏢局軟禁,心想誰能軟禁得了他?恐怕他只是在玩吧!于是想去看看他,沒想到就在市集里遇見了弟妹。
呵呵,听蘭妹形容,他們對這姑娘可是敬佩萬分哪!
「青青,你又——」闖禍了。
「哼!」過青青嘟起嘴,「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有多遠滾多遠!」
「青青!」烈隨澤頭痛極了,這個桀驁不馴的青青真是難搞。說起來,青青從今早一起床便不大對勁,竟然命令下人用紅布貼滿年昕敖房間的出入口?
「弟妹怎麼了?讓昕敖欺負了嗎?」賀蘭岳不以為忤,仍是滿臉笑容。
「告訴我,幫你教訓。」安遲世高也開口;他滿喜歡這小泵娘的。
听到年昕敖的名字,烈隨澤提起十二萬分警戒;這兩人是誰?兩人都有關外人的輪廓,會是另兩頭年獸嗎?
「他——」過青青抿了抿唇,只說了一個「他」又嘟起小嘴不說了。
「直說無妨呀!」賀蘭岳誘哄地輕笑,「在下與二弟皆不會護短。欺負這麼一個可愛弟妹,昕敖真是太不該了。」
「青青不是你們弟妹。」烈隨澤听出幾分端倪,不悅地糾正,「她還沒許人呢!」這廂烈四少忙著撇清,那廂過青青卻拉著人家數落起年昕敖來了。
「是阿敖不好,莫名其妙發我脾氣……」說著說著,除了氣憤的情緒之外,過青青心里浮上一點委屈,她扁扁嘴,「我是好心去看他,他卻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