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人熙乘機一把握住她的手,「是你!」
他雙眼發亮,用自己的眼楮把她的面貌深深印人腦海中。
不懂自己為何對一個人如此懸念,或許就是因為那雙眼楮讓他印象深刻吧!
「你、你干麼?」
人家顯然給他唐突的舉動嚇到了,旁邊的小表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忘了我嗎?」邢人熙露出興奮的迷人笑容。
「我不認識你。」芯慈肯定地說。
這麼好看的男人,還帶點混血兒輪廓的俊美臉龐,她若看過絕對不會忘記。
邢人熙聞言笑自己胡涂,那種情況下她怕是沒閑情逸致打量他生得是圓是扁吧!
「你記不記得,一年前你在美國救了一個人?」
他提醒。
「你——」芯慈瞠大眼,想起有這麼—回事,露出一個恍然的笑容,心里涌上像遇見老朋友一般的親切感,「是你,你怎會在這里」
「姨?」一旁的莊則陽給弄胡涂了。這個叔叔到底是誰啊?
芯慈沒空理他,關切地問︰「你的傷沒事吧……
啊,瞧我問的是什麼笨話,有事就不會在這里了。」
她露出如融融春日般溫暖的笑靨,勾引著邢人熙的視線。
「你為什麼不等我醒來再走?不然也留個姓名讓我好好謝謝你。」邢人熙說道。
「那又沒什麼。」芯慈笑言。
她真的認為那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嘛!何況她只是做了簡單的緊急處理,真正把他送到醫院的還是他那個朋友。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邢人熙立即把握機會問,怕下一刻她又如朝露般消失無蹤若是時光能倒流,他絕不會故作瀟灑地放過知道她名字的機會,而會逼問到底——如果他知道醒來後便見不到她的話。
芯慈頓了下,現在告訴他應該沒關系吧?看當時他的朋友場面挺大的,應該不會對她這小老百姓有什麼不良舉動才是。
「我姓蘇,蘇芯慈。」她笑道,「草字頭下一個心髒的心;慈祥的慈……咦,你懂中國字吧?」忽然想起他是華裔,她望向他。
「我懂。」邢人熙點頭,幾乎咧到耳後去的笑容讓芯慈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在開心什麼呢?因為遇到她嗎?似乎不太可能。
想了想,又打量了他幾眼,芯慈心里浮出一個想法,「你……迷路了嗎?放心,跟我說你住哪個飯店,我送你回去。」
八成連錢包都丟了,在T市街頭走投無路之下累極昏倒,所以看到她這「故人」才會顯得這麼興奮。
邢人熙聞言啼笑皆非,她這腦袋瓜子究竟想些什麼?
「我沒迷路,只是……」他眼楮瞄向一旁安靜許久的小表。
順著他的目光,芯慈自個兒對外甥的凋皮心里有數。
「陽陽做了什麼?」嘴里問著邢人熙,芯慈警告的目光卻是看向像是遇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的莊則陽。
「沒什麼大不了的。」邢人熙早把醒前心里打定要教訓小表一頓的想法丟到九霄雲外,露出他萬人迷的招牌笑容說道︰「小孩子就是比較調皮一點。」
「可是陽陽——」她仍是皺著眉。
邢人熙忙岔開話題,「一年前我沒辦法好好謝謝你,不知你今天能否給我這個機會?」
「呃?」芯慈愣了愣,「那不算什麼……」
「不,若不是你我今天哪能在這里?」邢人熙夸張地說,「如果你不給我這機會報恩,我下半輩子都會寢食難安!」
「嘻,哪有這麼夸張?」她被他夸張的表情與動作逗笑了。
哼,油嘴滑舌!莊則陽瞪著快把他的姨拐走的叔叔想。
「我是說真的。」邢人熙拉起她的手按在胸前,「你沒感覺到我的真心。」
「噗哧!炳哈哈——」不愧是外國人,說起話來肉麻當有趣。
他不覺得這些話肉麻得令人起雞皮疙瘩嗎?嘻嘻!
邢人熙見她笑得開心,兩人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如何,這位小姐?」他優雅地一擺手,「在下是否有這份榮幸請你共進午餐?」
「這呀——」感覺許久沒有過的閑情逸致涌上心頭,芯慈笑咪咪地學他裝模作樣一番,「當然有,不過先生你要先告訴我你尊姓大名?」
★★★
「你對我的名字當真半點印象也沒有?」邢人熙追問第二次了,還是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看來他的名聲沒自己想象中響亮嘛!難怪一年前她毫不在意自己救的是誰,就這麼瀟灑離去。
莊則陽吃著兒童餐,一臉鄙夷,「叔叔,你以為你是誰啊?為什麼姨一定要有印象?」
「陽陽!」雖然是實話,不過也不該這麼大咧咧地說出口吧?
「沒關系,陽陽說得對。」邢人熙不以為忤地說。
莊則陽坐在邢人熙斜對面,是他所能安排的最遠距離,邢人熙也盡量不把注意力放到小娃兒身上,免得意識過頭毛病又發作。
現在他能安然與一個小毛頭坐在咫尺,與治療醫師絕對沒半點關系,只與他個人的意志力與毅力有關。
「我只是有點意外……」他喃喃低語,切下一塊牛排送到嘴里。
這不更好?他可以追求她,確定她不是為他的錢而來。
抬眼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前一大一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日了並不好過;一件洗到發白綻線的牛仔褲,穿了許久而沒絲毫保暖作用的毛線衣,一雙走上街還得擔心就地解體的布鞋;反觀小表的衣著就新了許多,顯見她都把最好的留給小表。
一年前還能到美國去的人為何短短一年便……對了,她說過那是「免費招待」。
「我才意外呢!」絲毫不覺他的打量,對置身這種高級餐廳沒經驗而顯得局促的芯慈試圖轉移注意力,「邢先生……」
「人熙。」他不喜歡那麼生疏的口吻。
「啊?」芯慈一時還不解他的意思。
莊則陽反應超快,立即吐出—句,「厚臉皮。」
這個叔叔腦子里不曉得打什麼鬼主意,八成是垂涎他美麗的姨。
「陽陽,你太沒禮貌了。」芯慈微蹙眉,為外甥的表現而臉紅。
「沒關系。」邢人熙望了小表一眼,「我是臉皮厚了一些,把外國的習慣帶回來,一時忘記這里不是美國。」
這有點卑鄙,欺負她見少識窄,唬她。
芯慈一听釋然,覺得這也沒什麼。「嗯,那我就叫你人熙。」
反正就當英文名字想,就不會覺得太奇怪了。
「你想說什麼?」邢人熙把話題引回來,
「喔。」芯慈喝了—口水,「你為什麼會在T省呢?我記得你說你是華裔,意思就是在美國定居的人吧?是來T省臂光還是工作?」
「工作。」邢人熙答道。順便找人。
「你是做什麼的?」現在失業人口這麼多,他卻來T省「工作」?
別說他是外勞喔,十個人有十一個不會相信的。
「姨,你在做戶口調查啊?」莊則陽插嘴制止親愛的阿姨繼續問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來相親的呢!
「呃。」芯慈的臉倏然嫣紅一片,想起自己確實太過深入了。「對不起。」
邢人熙一笑,「我們是朋友,哪有對朋友什麼都不知道的道理?」
芯慈聞言心頭泛起奇怪的感覺;朋友,他們這樣就算朋友了嗎?
就算連一年前的短暫相遇都算進去,他們知道彼此的時間都還不滿二十四小時呢!這算朋友嗎?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邢人熙挑眉一笑,「從一年前算起,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也超過一年了,難道不算朋友?」
芯慈一听笑出了聲,「你這麼說也對!」
想想也沒錯,他們「認識」也超過一年了,只是不知道彼此名字罷了,卻是實實在在知道有彼此這麼一個個體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