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揚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身子稍稍往她靠了去……「該死……太大意了……」
「風揚大哥?」黎兒意識到不對勁,反手緊握住他的手,「你真的生病了?」
「噓……去找睿馳過來,別驚動其他人……」李風揚的意識逐漸渙散,只記得囑咐她這最重要的一點該死,山莊里有內賊!
驀然他眼前一黑,整個身軀便倒向了黎兒,不省人事。???「嗚……嗚……」
吵死人了。
李風揚睡不安穩地皺起眉來,覺得耳朵旁邊嗡嗡嗡地吵死人,害他睡不好。
「風揚大哥……」黎兒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黎兒別哭了,你會吵到風揚的。」駱婷簡單一句話便止住了黎兒活似洪水氾濫的淚水;房間里都快淹大水了哩!
曲睿馳擔憂地在房里踱來踱去,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讓風揚去!
「別擔憂了,相公。」安玲瓏在旁安慰,「大夫不是說風揚只是皮肉傷嗎?」
「那才不是皮肉傷……風揚大哥流了好多血……」黎兒立即反駁,兩汪淚泉再次蓄滿淚水,威脅著決堤而出。
她好怕喔!萬一風揚大哥離開了她,那她該怎麼辦?
相處了這麼久,她真的無法想象沒有了風揚大哥的日子。
「你的眼淚要是滴到風揚傷口上……」駱婷話未完任憑她自行想象。
黎兒立刻擦去眼淚,然後離床邊遠遠的。
曲睿馳氣憤地右拳打左拳,「黎兒姑娘,你確定風揚吩咐不要驚動其他人?」
「嗯。」黎兒淚汪汪地點頭,雙眼直盯著床上昏睡著的人。
「相公別想太多,或許風揚只是不想麻煩其他人。」安玲瓏知道相公在想什麼,遂婉言勸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不可能。」曲睿馳心情沉重地說。
傷重之際猶如此掛念他人安寧?風馳山莊不是客棧或旅舍,而是他的產業啊!
理應安心的地方卻還要多此一舉交代「別驚動他人」,這不是說明山莊里有令他不能安心的人存在嗎?
這次風揚夜探菊園除了少數幾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曲睿馳不排除有人給菊園通風報信,以致風揚中了陷阱的可能。
「曲莊主也不必太悲觀,等風揚醒來不就知道了?」駱婷說。
安玲瓏附和駱婷,另外還有件心事擱在心里……「駱婷。」她拉過駱婷至一旁悄聲說道︰「你……是不是喜歡風揚?」
這個疑問她擱在心里好久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剛好問問。
「玲瓏姐,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駱婷不答反問,心里只覺荒謬。
「難道不是嗎?你平常和風揚就像歡喜冤家……」
「天啊!」駱婷哭笑不得,「或許以前有這意思吧?不過現在我發覺黎兒比風揚好多了,又可愛、又听話。況且玲瓏姐應該也發現了,風揚那遲鈍的男人喜歡黎兒呢,只是嘴硬或真的遲鈍到不懂自己心意,而遲遲沒表示罷了。嘻嘻,他的遲鈍就是我的機會,我定要把黎兒拐回駱家堡去!」
安玲瓏听得目瞪口呆,她本以為駱婷是鬧著玩的,想不到她是說真的。
駱婷望向強自忍著淚水的黎兒,愈看她愈覺得可愛。
或許風揚沒說錯,她有戀童癖,不過只限于可愛的小孩兒。
唉!她自己都覺得頗危險呢!
「婷姐姐,風揚大哥好像醒了……」黎兒怯怯的聲音拉回眾人注意。
「風揚!」曲睿馳第一個沖到床邊,「你覺得如何?」
李風揚緩緩睜開眼,眉頭打死結,「吵死了。」
「啊?」
「誰一直在我耳朵旁吵?」他不太高興地掃過床邊每張面孔,看到駱婷時皺了下眉,再看到哭得鼻子、眼楮紅通通的黎兒時,他知道誰是吵得他睡不安穩的禍首了。
李風揚不予置評,目光拉回曲睿馳臉上。
「風揚,你怎會受傷的?」
「一時大意。」一想到當時情況,李風揚就覺得嘔!
菊園主人一副圓滾滾的身材,標準腦滿腸肥的富商模樣,誰知他會武功?
哼!下次再去,非幫他減肥不可!
這些跌股事不提也罷。李風揚嚴肅地對曲睿馳道︰「菊園的人知道我會去,山莊里頭有人通風報信!」
「嗯,我猜到了。」曲睿馳沉痛說道。
很難相信風馳山莊里,竟然有菊園的臥底!
「別太難過,風馳山莊人手眾多,你也無法面面俱到。」李風揚安慰道。
「是啊,相公。」安玲瓏亦說。
「我一定把那該死的內賊揪出!」曲睿馳憤慨地說道。
「暫時不必,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他來個『反間計』。當務之急,睿馳你先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監視菊園,不分日夜。我發現菊園里有北狄人。」他有些疑慮,這件事似乎愈來愈復雜。
雖然北狄國不友善,但兩國之間的商業往來依舊不受阻礙,不過他見到的北狄人的氣質實在不像個商人……當然,這是他主觀的判定,需佐以客觀證據,所以才派人日夜監視。
如果證明他的疑慮是正確的,那麼勢必得采取進一步行動;這可不是一群江湖人解決得了的事。
見李風揚陷入沉思,曲睿馳也不好打擾,示意妻子可以先回房安歇。折騰了快一夜,大家都累了。
「黎兒……嘻嘻,她睡著了呢。」駱婷才想叫黎兒一起回房,就發現她已經趴在床邊睡死了。
李風揚的思緒被打斷,目光落到眼睫毛還沾著淚珠的睡美人臉上,不自覺笑了笑。
「她也累壞了,睿馳你就抱她回房吧!」
曲睿馳沒異議,倒是駱婷不禁促狹道︰「你不喝醋?」
「這該問玲瓏嫂子吧?」四兩撥千金,李風揚淡笑說道,閉上眼楮。
曲睿馳只是微笑,沒多說什麼,輕輕抱起黎兒離開。???受傷之後,李風揚仍是照常活動,表現得像是正常人一般。
曲睿馳派出去的人回報,跟蹤其中一名北狄人到一處行館,打听之下才知道該處行館是京中大臣的產業,但無法知道是誰所有。
曲睿馳也發現事情不簡單了,擔憂地要屬下繼續監視菊園。
「該報官嗎?」曲睿馳提議。
李風揚搖頭,「既然有京官牽涉在內,不能保證何人才是清白,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甚至刺激他們殺人滅口。
李風揚想了下,拿出文房四寶提筆寫了封信,信封上未署名收信人。
「拿到京城王府,務必親自交給王爺。這里有一道令牌,府衛見到就會放行。」他仔細交代。
曲睿馳驚疑不定地收下信與令牌,「風揚,你與王爺認識?」
李風揚哈哈一笑,「當然認識,甚至比你更久哪!」
風揚到底是何身份?交友如此廣闊,想必不是凡人。
「對了,風揚。」曲睿馳斂神,想到還有一件事沒說,「慕容大俠們明日將啟程回去,不留下他們嗎?或許菊園與北狄人一事可請他們協助。」
因為殺手門一事已了,他們也來告知辭意欲返。
雖然還未抓到那個「主人」,但殺手的威脅已經解除,他們自該返回坐鎮。
「不必了。」李風揚想也不想地否決。「他們回去也好。」
人多口雜,何況這件事師佷們暫時也幫不上忙。
「啊,慕容欽天似乎還想要留下。」曲睿馳又說。「似乎是為了黎兒姑娘那位行蹤不明的朋友。」
聞言,李風揚揚眉一蹙;他最看不順眼的慕容小子要留下?
其實慕容欽天的年齡還比他大上一歲呢!只不過他輩分較大,又看不順眼才「小子、小子」地倚老賣老。
「他怎麼不一起走!」他不高興地叫。
曲睿馳大笑,「風揚,他好歹也是你的孫佷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