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懷疑風揚,只是……挖掘秘密是人的本能吧?
听聞妻子的疑問,曲睿馳有片刻沉默。
「若不方便,相公就不必在意了。」以為丈夫為難,安玲瓏又道。
「不,只是……我亦不甚清楚。」曲睿馳遙想當年初見,慨歎地閉上了眼。
他雖比風揚年長,但當年兩人際遇卻有雲壤之別,令他不禁嗟歎。
乍聞丈夫此語,安玲瓏訝然以對——見丈夫此語是真心的,更是意外。
「怎……」
「砰!」猛地紙窗被人撞破,一道劍光飛進窗來,直指曲睿馳而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令曲睿馳措手不及,愕然地見劍光逼近卻無法閃避——「鏗!」一聲,安玲瓏反應快速地飛身拔出掛在床邊牆上的青鋒劍,隔開那致命武器,分心朝著還愣愣的丈夫高叫,「相公快走!」
丙然是三腳貓,高手來了連逃也逃不掉。
曲睿馳拿起防身用的劍跑出房間,欲往外呼救。但一出房門才發現不只他這里來了殺手,山莊四處起了零星小火,火光之中依稀可聞金鐵交嗚之聲︰看來曾經失敗過一次的殺手這次卷土重來了,而且是傾巢而出!
房內的安玲瓏與殺手從內斗到外,一見丈夫沒走遠,心里著急更甚!
「相公,你還不快逃!」
殺手一見目標還在,招招劍劍往他招呼,使出玉石俱焚的招式,令安玲瓏膽戰心驚;
她自然也發覺山莊的亂象,擔憂一時半刻可能不會有援兵來到,而夫婿的粗淺功夫……唉,不想也罷!
眼見妻子似乎快招架不住,曲睿馳心一橫索性加入戰局。
他是男人,哪有躲在妻子身後靠妻子流血保護他的道理?
「相公,你快走呀!我還撐得下去。」安玲瓏說話之間,左臂一不留神挨了一劍,馬上大話拆穿。
曲睿馳猛力朝殺手殺去一劍,把他從妻子身上引開。
雖然他功夫差,至少以二對一也能佔一些優勢吧?
「相公!」安玲瓏又氣又急,氣的是相公不听她的話先走,急的是即使兩人合力亦是左支右絀,敵不過這名殺手。
「少唆!」曲睿馳還有空罵道,「要死一起死!」
殺手間言一聲冷笑,「很好,我就送你們到黃泉路上做一對死鴛鴦!」
「好大口氣!」驀然一對判官筆加入戰局,擋住正往曲睿馳胸口刺去的一劍。
「是好大膽才對。」劈啪一聲,一道鞭子如影隨形封住殺手進路。
文武兄弟一前一後夾擊殺手,給了曲睿馳夫婦喘息機會。
「相公,你沒事吧?」安玲瓏趕緊跑過去扶起不支倒地的丈夫。
「嗯。」曲睿馳仍是心有余悸,「還好文武總管及時趕來。」
他剛才說的是真心話,但仍希望兩人能在世上做一對活鴛鴦。
文武兄弟的功夫只比安玲瓏高那麼一些些,但與安玲瓏搭配的是捌腳的曲睿馳,而文武兄弟兩人武功相當、默契十足,因此不多久便把殺手生擒活抓了。
「莊主,該如何處置?」虞從文問道。
「綁仔細,關到地牢。」他需要線索,而活口才會是線索。
望望四處轉小的火花,騷動仍在持續,但似乎已趨緩和。
「大莊主的風雲居呢?」驀然想到,曲睿馳邊說便欲往風雲居移動。
「稍等,莊主。」虞從武擋住他,「屬下已經派了人過去,大莊主應該無礙,莊主過去只會令弟兄分心擔憂莊主的安危。」
換句話說,莊主去了只會礙手礙腳。
曲睿馳想想也對,遂道︰「我沒事了,你和從文快去風雲居!」
文武兄弟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讀到了同樣的不願意。
那個李風揚,他不是很厲害嗎?區區殺手應該難不倒他,不過莊主有令,別的不說,光見莊主著急的模樣,兩人說啥也該過去一趟,免得莊主一個激動真跑過去——不是送死,就是送人質給對方。
「是,莊主。」兩人異口同聲說。???文武兄弟來遲一步,對方已經給打跑了。
「你們來得正好。」李風揚一見兩人,笑咪咪地說道,「剛巧替我把這里收拾一下。」
風雲居一片凌亂,花草樹木倒散一地,桌椅等更不必說,看來今晚李風揚得移駕客房就寢了。
「似乎經歷一場惡戰呀。」虞從武嘖嘖有聲。
「對方是有三頭六臂不成?」虞從文用腳踢起一支倒地的椅子。「武功高強的大莊主竟然應付不了?」
對兩人的嘲諷,李風揚不以為意,優閑地在虞從文踢起的椅上坐下,瞟向屋里來來去去的下人及衛士,再將目光擺回兩人身上。
「兩位是缺手亦是斷腳?還不動手?」他用一種很看不起人的語氣說道。
畢竟是皇宮內長大的人,頤指氣使這麼簡單的事三歲就會了。
「你什麼意思?」虞從文皺起眉。
「不會是我們兄弟倆想的那個意思吧?」虞從武目露兇光。
「就是。」李風揚點個頭,促狹的眼神一閃而逝,「你們是總管嘛!總管不就是什麼都管嗎?所以快點替大莊主我收拾房間吧,所謂上行下效,你們光站在那兒不做事,下人們怎麼會服氣呢?」
「你不問問莊主是否平安無事嗎?」虞從文忍著氣問。
李風揚拱高眉,「你們既然有余力到這兒,就表示睿馳一定平安無事,否則你們會來嗎?」
對這兩個一進風馳山莊就看他不順眼的文武總管,李風揚清楚得很,若非睿馳下令,他們是死也不會靠近風雲居一步,遑論來「救」他。
兩人無話可說。
「所以,快收吧,不然我今晚睡哪兒?」
虞從文嘴角抽搐地扯出一抹咬牙切齒的笑,「客房。大莊主不會不知道風馳山莊還有客房吧?今夜殺手大舉來犯,山莊內必有死傷,屬下兄弟兩人忝為山莊總管,須四處察看,以確切得知山莊傷亡損失之實況,故恕屬下告退!」
「哦……」李風揚听得不住點頭,「那麼,慢走,不送。」
「哇哈哈——」
毫無忌憚的笑聲在文武兄弟還未走出視界時,便已傳遍風雲居內外。
他現在知道四哥為何老喜歡捉弄十一妹了,那種感覺還真有趣!
「很高興你還有苦中作樂的心情。」駱婷的聲音嘲諷地傳來。
李風揚回頭,「你還活著?怎麼有空光臨寒舍看我?」
他拉起一張還算完好的椅子請她坐下。
「誰來看你。」駱婷也不客氣,「黎兒呢?」
由于黎兒是他帶來的人,故跟著他住風雲居,只是一人在東、一人在西。
「大概怕得縮在房間里,不敢出來吧?」李風揚不以為意。
「我去看過了,不然誰來找你問人?」駱婷早去找過,就是看不到人才以為人在李風揚這兒,不然她哪里肯踏進這間男人的窩?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黎兒對這男人依賴到了極點!當他是世界上惟一的親人般依賴著。
李風揚聞言才斂起不以為然的神色,招來一個衛士,「有沒有看到公冶黎兒?」
衛士的回答令駱婷臉上的擔憂更深一層,李風揚不死心又招來下人,回答是一樣的。
「黎兒不見了。」駱婷緊蹙著眉。
「說不定跑去慕容那傢伙住的淡雲園。」李風揚酸溜溜地說。
那傢伙最近跟公冶丫頭走得近,說不定真跑去他那兒了。
「不可能。」駱婷想也不想地否定,「黎兒住得離你最近,要找也是找你,怎麼會跑去找慕容?說不定……她會不會給那幫殺手擄走了?」
「不可能吧?」李風揚感到好笑,「他們是殺手而非強盜,殺人比抓人來得簡單,何況黎兒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女,無錢無勢,抓她還嫌浪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