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陪客戶應酬嗎?怎麼回來了?」她笑得極尷尬,問得也極心虛,一雙手藏在後頭,偷偷模模地把泡面往茶壺後面塞。
「我回來看我老婆有沒有準時吃飯啊!」他話語說得極輕極柔,表面上听起來體貼得令人如沐春風,實際上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我……我……」黎蜜柔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答不出一句像樣的話來。
「無話可說了吧?你實在太教我失望了,竟然想趁我不在的時候背著我偷偷加班,而且還隨隨便便以泡面果月復,你知不知道這樣營養是不會夠的?我們的小寶寶正需要母體的營養來成長,而你卻這樣扼殺掉他吸取營養的機會,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他瞠著黎蜜柔微凸的小骯,忿然指責她的失當。當然,引發他怒氣的原因不完全是為了胎兒,絕大部分是來自于對她的心疼,心疼她如此不懂得珍惜照顧自己。
自知理虧的黎蜜柔原本是低著頭乖乖地等著挨罵,本以為向來疼她如手心寶的老公頂多只是輕斥一、二句便作罷,卻不料他愈罵愈起勁,搞得她愈發覺得委屈,于是,就見她眉心愈擰愈僵,豐潤的紅唇愈嘟愈高,最後,嘴角下垮、眼眶含淚,任性地耍起脾氣來。
「我不生了!」疾聲地表明立場後,她的粉拳緊接著零零落落地擊在方浩然的胸膛上。
「呃?什麼?」她的話讓方浩然呆愣在原地措手不及。
「我說,我、不、生、了。」她雙手擦腰,架勢十足地再重復一次。
「不生了?為什麼?」他額上的青筋暴凸,仿佛隨時都會爆裂似的。
「你太過分了,我為了幫你生個寶寶,除了忍受惡心嘔吐的痛苦外,還得挺個肚子在職場上跟人競爭,這種辛苦你不懂得體諒就算了,居然還為了吃飯這種小事對我大吼大叫。嗚……我好可憐喔!原來你只當我是生產工具罷了。」黎蜜柔哭訴著演出新時代婦女苦情劇,那唱作俱佳的戲碼與梨花帶淚的嬌弱模樣,為她的演技更添幾許逼真。
「天地良心啊!我怎可能當你是生產工具呢?」這個控訴實在太嚴重了,他必須為自己辯解一下。
「還說沒有?你明明說怕胎兒會營養不夠,你根本就只在乎寶寶,不在乎媽媽。」說著說著,晶瑩的珠淚又滾下兩顆。
「蜜柔?」方浩然咋舌不已地看著愛妻驕縱耍脾氣的模樣,他真後悔當初不該教她——有委屈就要勇于發泄出來,適時當個弱者並不可恥,別勉強著硬撐,別隱瞞住自己真實的性格。
這下可好了,蜜柔果然是個受教的好學生,不但把他的教導充分融會貫通,而且還發揮得淋灕盡致。
瞧!她這會兒正對著自己呼天喊地、勇于「發泄委屈」,偏偏他又最難抵擋她的淚水攻勢,不說別的,光看到那雙盈滿水氣的晶燦大眼,噙著淚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就自動棄甲,不戰而敗。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他非常認命地攬下所有的錯。「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不該太在乎寶寶,你就消消氣別再哭了好嗎?」他陪著笑臉,輕聲細語地哄疼著。
而黎蜜柔的淚水在听到方浩然的話後,竟奇跡似的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花的笑靨。
唉!方浩然無奈地輕嘆。
看樣子他這輩子是注定要讓蜜柔吃得死死的。奇怪,結婚前他怎麼會沒發現這一面呢?當時只覺得蜜柔是個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怎知原來她撒潑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老公——」黎蜜柔撒嬌地勾著方浩然的手臂,嗲嗲地喚了一聲。
「干嘛?」他有氣無力地應著,還沒從她忽哭忽笑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人家肚子好餓喔!我們出去吃東西好不好?」
他斜睨了她一眼。「不吃泡面了?」
「不吃了,我現在想吃燒餅油條還有豆漿,就去上次你硬把我扛去吃的那家吧!」
「是!遵命,老婆大人。」
方浩然挽起愛妻的手往外走,腦海中浮現一家三口幸福甜美的畫面,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婆,你覺得我們的孩子會是男生還是女生?」
「不知道,不過我希望她是女生。」黎蜜柔臉上滿是甜蜜的表情。
「為什麼?」
她仰高下巴,得意非凡地說︰「因為我想把她訓練成職場上獨當一面的女強人,讓她知道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可以做得更好,好教你們這些目光短見的男人別只是把女人當花瓶。」
「噢!拜托!別又來了。」一個家有一個女強人就夠他受的了,要是再來一個,他可沒把握是否能應付得來。
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听到方浩然莫可奈何的嘆息聲,和黎蜜柔如銀鈴般的笑語,為美麗的夜色劃下完美的句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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