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說,當初你徹底的消失在我眼前,是為了什麼?」
「我、我會不說一句話就離開你,是因為我恢復了記憶,我後悔自己竟然獻身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你一定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麼痛苦。」白靖縈難過的說著。
聞言,段炅堯內心翻騰不已,原來這就是他亟欲知道的真相!
他似笑非笑的扯動唇角,暗自嘲笑自取其辱的自己。
可這樣的表情,卻讓白靖縈誤會了。
他勾起的唇角,嚴重的侮辱了她的自尊,沒想到她的坦白,竟換來他的譏笑,他完全不把那一夜當成一回事。
「當我恢復記憶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醒來過,如此一來我就不會感到那麼痛苦,你竟然在我失去記憶時,強佔了我的身子,你簡直禽獸不如!」
她激烈的指控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劃過他的心,傷口正血淋淋的攤在太陽底下。
她果真後悔了,被他視為最美麗的結合,而她竟然感到痛苦?真是可笑!他何苦為了這麼一個無情的女人而封閉自己的心?
「所以你後悔了、你逃開了?」段炅堯自嘲的笑了笑,為了得到合理的解釋,他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自動敞開傷口讓她撒下鹽巴,他是瘋了嗎?
白靖縈避開他的目光,她說的只有一部分是事實,但另一部分是她絕對不會說的,然而他也永遠無法得知真相。
當她恢復記憶,並發現她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強佔身子後,她痛苦萬分的逃離他,回到家中的隔天晚上,她才將所有的記憶串在一起。
她知道他不是陌生人,而是她最深愛的男人,那麼她應該在記起一切後馬上回去找他,尤其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她絕不能離開他。
但是,一想到他陰驚的眼神,以及自己年邁的父親,她卻步了。
恢復記憶的她,心情相當的復雜與沉重,她必須顧及自己的身份,不能像從前那樣守在他身旁。
而父親也一定無法允許她不顧顏面地跟一個不愛她、不願給她承諾的男人在一起。
為了不讓年邁的父親操心,為了不讓他日後後悔,她寧願選擇割舍對他的記憶,但是她萬萬也沒想到,這個決定竟會造成她一輩子的痛。
她低估了段炅堯在她心里的分量,她戀上了他,就像飛蛾撲火一般,難有回頭的一天,相思的煎熬令她繽日抑郁寡歡。
「臻兒。」段炅堯握緊拳頭,既然已經得到他要的答案,那麼他接下來的行動,就不會令他良心不安。
「我叫白靖縈,三年前你的臻兒就已經死了。」他每喊她一次臻兒,她的心就更痛苦一分,她不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臻兒,你知道男人最痛恨的是什麼嗎?」他渾身散發著陰涼之氣,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是背叛!而你的背叛,將得到最適當的懲罰,你父親多年來的心血將毀在你的手上,這家公司一個月後將正式並入炅堯集團旗下,安楓企業將永遠成為歷史。」
「不!你不能這麼做。」
她就知道他出現的動機並不簡單,他大量收購安楓的股票,最終目的就是要折磨她。
「你知道我一定會這麼做的。」
「你分明是想折磨我!」
「我說過,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玩弄我,不管你是失去記憶或是恢復記憶,你都應該得到最嚴厲的懲罰。」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正在滴血,但沒關系,因為他不會讓自己再產生這樣的情緒。他段炅堯是一個最適合孤寂的男人,在他的生命中永遠都不可能有天堂的存在!
白靖縈痛苦的凝視著他,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手?他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他執意把他們的命運再次纏繞在一起,只會帶給二人永無止境的折磨。
這又是何苦呢?
兩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卻只在彼此復雜的眼神中看到對方的痛苦與恨意,完全忽略了深藏其中的深情與心疼……
☆☆☆
煙霧裊裊,段炅堯的思緒沉溺在煙霧中,深鎖的眉頭、無情的雙眸,無損他俊美無儔的面容。
他猶如一只沉睡中的獅王,靜靜的站在五十樓俯瞰街道上細小如蟻的行人;從安楓企業回到公司後,他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動作。
在寬敞的辦公室里能看到煙霧彌漫的情形,實在罕見。
這是段浪堯一踏進這間辦公室後的第一個想法。
炅堯不是一個老煙槍,對于香煙這種玩意兒他向來適可而止;除非他的心情極為不佳,否則他不會把自己的辦公室搞得盡是嗆鼻的煙味。
冒著被一雙利眼瞪視的危險,段浪堯咳了幾聲,試圖將段炅堯的思緒拉回來。
「資料我已經拿來了。」
聞言,段炅堯連吭都不吭一聲。
「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于?大方承認你喜歡她不就行了?」
「我的事你少管。」低沉的聲音,含有警告的意味。
「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你對她有情。」這家伙就是死愛面子、嘴硬,明明需要別人的關心,卻總是一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難道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嗎?更何況他們是親兄弟耶!
「別這麼自以為是。」捻熄手中的煙,段炅堯挑起濃眉,一臉嚴肅的看向段浪堯。
段浪堯唇角勾起,「我說的是事實。」他就是敢往火堆里跳,挑戰他的極限!
好不容易大家尋覓多年的舒舞臻終于出現了,他自然得把握這次機會,抽絲剝繭、推究真相,沒辦法!他這個人就是愛管閑事。
「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一道殺人目光筆直的朝段浪堯射去。
段浪堯聳聳肩,「來不及了,我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父親大人,現在他正前往白靖縈的公司。」
聞言,段炅堯眼底閃過一絲懊惱,他跨出修長的腿想離開,但是段浪堯露出囂張的笑容,大刺刺的擋下微怒的段炅堯。
「想走,沒這麼容易。」
「滾開!」他得趕在父親抵達安楓企業前攔下他。
段浪堯哈哈大笑,「瞧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那件事我沒有告訴爸爸,我是騙你的,我只告訴了以晨。」
「我很後悔讓你參與這件事。」他竟然把他當傻子耍!
「後悔也沒用,誰教你是我親愛的哥哥,為了你的幸福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大言不慚的道。
其實他趟這渾水,無非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誰教這男人的嘴巴平時緊得像蚌殼似的,他想探听消息或是和他培養兄弟之情,根本無從下手。現在他的機會來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把炅堯內心深處的熱情給引發出來,而引線自然就是舒舞臻!
「多事!」浪堯的熱情令他招架不住。
他知道自從自己回到這個家後,浪堯與父親便不計前嫌,想以熱情融化他冰封已久的心,更想讓他遺忘不愉快的過去。
但他就是很難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其實對于家人的關心他真的很感激;這幾年若不是有他們陪伴,在臻兒離開後,他很有可能會走上更偏激的路。
他能夠高高在上的待在總裁辦公室內,完全是因為父親與浪堯的支持;是他們的支持,讓他像一只已經掙月兌枷鎖的老鷹,亟欲表現自己的實力,以博得眾人的尊敬,令大家刮目相看。
他是一只高傲的老鷹,睥睨眼底的渺小事物,所以不易將內心深處的想法表現出來,但其實他冰封的心早已在親人的疼愛中開始融化。
段浪堯看出段炅堯眼底的掙扎,他露齒而笑,心想要讓這個「冰人」坦誠自己的心意是很難的,所以他與父親並不想強迫他;只要他活得健康,心里不再有陰影存在,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