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早就習慣這樣的他,所以當歐陽烈幫忙搖動秋千時,她並不覺得不妥,自然地享受風的吹拂,臉上更是漾開了笑。
只是她身後的歐陽烈心情可沒這麼悠閑。
「為什麼每次看見我,你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從我身邊離開?難道我真如你所說的,像極了一個無賴?」
「有嗎?我干嗎躲你,又不是做賊心虛!」嘴上是這麼說,實際上沈若芸心中是忐忑不安的。
丙然,自己的舉動已經引起他的懷疑,看來她不好好地轉移他的注意力是不行的,能不能成事就看這一局了。
她必須謹言慎行,才能轉移歐陽烈的好奇心及探索的心態。
「你若不是做賊心虛,怎麼會每次見到我都避如蛇蠍,還火速地從我面前離開?」
沒關系,她若要繼續裝蒜,他就繼續跟她耗下去,直到她承認的那一刻。
「是你自己多心了。」她笑笑地帶過,不想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說你載我來這里到底有什麼事?」
「事情可多了,你要听好的還是壞的?」
「可不可以都不要听?」如果可以,她不想繼續跟他待在這里,雖說她很想消弭他的疑心,不過那似乎很困難。
歐陽烈不是一個容易唬弄過去的男人,他精明得很,惟有兩人從此不再見面才是遠離他最好的辦法。
只是,可能嗎?
照他的樣子,似乎打算一直跟她耗下去。
何必呢?
他到底存的是什麼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算自己的眼神跟他的初戀情人很像,又能代表什麼呢?
「你不貪心,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他冷嘲熱諷,任何人一听都知道他是在取笑沈若芸的膽子小,不敢面對他。
「這是當然的,因為我什麼都不缺。」她保持良好的風度,不跟他一般計較。
「我的女乃女乃跟你的叔叔是朋友。」歐陽烈停下手中搖蕩秋千的動作,走到她旁邊的蕩秋千坐下,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表情。
「這我知道。」這事她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好驚訝的。
她干脆將視線對上他。
反正他要看就讓他看個夠。
「我從我女乃女乃那邊得知許多有關于你們家的事。」
「這些你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到現在她才發現,他真是一個難纏的男人,以前她怎麼都沒發現這一點呢?
敝不得人家說,戀愛中的人盲目得看不清一切,現在以第三者的眼光來看他,她才發現原來歐陽烈在別的女人面前都是這般盛氣凌人。
完全不像她印象中的烈,以前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漾滿了溫柔及體貼,在他懷中,她感受得到一個男人的愛。
而現在的他,則是讓她感受到他犀利的一面。
「據我所知,你在六年前因為心髒的關系動了手術,曾在醫院住餅一段時間。」
「那又怎樣!」她沒好氣地說。
「音音……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六年前她得了憂郁癥,看診的醫院跟你住的醫院是同一間,而且你跟音音曾經住餅同一間病房。」
「沒錯,我是跟音音同住餅一間病房,也知道她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但是這些都只是湊巧而已,我也很難過音音她會……」她欲言又止,傷心地低垂著頭。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直截了當地問你。音音是不是跟你提過什麼,否則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她的死是不是真的有內幕?」
他一直在懷疑音音的死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因為沒有親眼看到,他根本無法相信她會得憂郁癥、會引火自焚,這些他都不相信!
所以當他調查出沈若芸與音音兩人曾住同一間病房時,他立即想到這一點。
「什麼!?」
她一听差點沒昏倒。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原來他誤解自己跑掉是因為音音曾經跟她說過什麼!
原來是她會錯意了。
都怪他,說什麼她的眼楮跟他的初戀情人很像,害她以為他就要看穿一切了,其實不然。
她在心里吁了一口氣。
「沒錯,我跟音音因為同住一間病房的關系成了好朋友,她曾經跟我提起你,還拿了你的照片給我看,所以我才會在化裝舞會上看到你的臉時嚇了一跳,因為我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讓我遇見音音的男朋友,而且我們還共舞。」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話。
「音音她真的沒跟你說過什麼嗎?」
「你希望音音跟我說什麼?」她反問他。
「看到你我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一定有跟你提過我跟她相識、相戀的過程,那一段感情讓我刻骨銘心……」
「從你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你對音音還存有一份感情,你忘不了她;但是她已經是一個往生之人,我相信音音如果地下有知,她也會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過活,不要為了她跟自己過不去。」
親身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用情之深,教沈若芸一時間情緒翻騰不已。
「我一直不懂音音為何會得憂郁癥,她住院的那段期間我全然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經由她妹妹口中我才知道,我不懂她為何要瞞著我住院的事。」
叫她怎麼說呢?
沈若芸面有難色地看著前方。
她該如何自圓其說?
「我想她一定是因為不希望你擔心。」
「是嗎?」他苦笑,「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全部的事情都是經由雨蘭口中得知,我在地心中到底佔有什麼位置?連我自己都不禁要懷疑;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她會自殺,一點都沒顧慮到我的想法……」
「烈……」她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的憂郁。他從來都是一個笑口常開的人,不應該為了她而愁眉不展。
但她一時忘情喊出的名字卻教歐陽烈完全傻住,看著她接近的柔荑停在自己眉間,
「你要過得快樂,千萬別被打倒了。」
這是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一句鼓勵她的話,如今她用同樣的話來鼓勵他。
歐陽烈卻訝異地抓住她的手,「你……這是我對音音說過的話,你怎麼會知道?」
沈若芸惶然地抽回自己的手,「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跟音音是好朋友,這些話都是她告訴我的。」
為何每次面對他時,她總是會忘掉自己的身份,以張雨音的心情來面對他的情深?
難道她對他還念念不忘?
既然決定要以新身份過新生活,她就不應識再回想過去的感情,但是自從他出現之後,她才知道這幾年來自己的新生活原本只是一個假象,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
她根本無法將烈從心底深處連根拔起,那段青澀的初戀有她最甜美的笑容及美麗的心情。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回憶是最美的一部分,在人前他笑口常開,但是人後他的心情卻是孤寂的,因為他自始至終都無法將音音忘掉、無法相信她已經死去的事實。
「我覺得你不該再對她執著下去,或許她真的教你難以忘懷,不過人總要學著向前走,一直停留在回憶里,只會讓你更痛苦。我記得音音曾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笑容,所以身為她好朋友的我只能跟你說,不要讓她最喜歡的笑容消失喔!她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心中還肯為她保留一個位置。」
「謝謝你,跟你談話讓我感到很開心。」歐陽烈听了她的話笑著道。
「那你是不是可以載我回去了?店里現在一定很忙,我得趕快回去幫忙。」她看看腕表,覺得自己已經出來太久了,說不定會引起她那兩個姐妹的恐慌,所以決定得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