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藉酒裝瘋的狗!」桑韶翎毫不畏懼地和「兄弟」們對峙。
面子掛不住的男人們正準備發飆。
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幾個男人,身手矯健地把他們「請」了出去。
「沒事了。」Steve一面安撫其他賓客,一面指揮服務生清理混亂。
「哼!」桑韶翎趾高氣揚地走回座位,若無其事地和同事們哈啦。
場內一下子就恢復原來的熱鬧氣氛。
「欸,告訴妳們,」從廁所回來的Judy神秘兮兮地昭告天下︰「听說童羽凡也在這里耶。」
「哇!」眾女的注意力即刻轉移,媚眼兒亂飛。「在哪里?」
「閣樓。」Judy擺出最優雅的姿態,指向身後。
幾道略嫌花痴的眼神整齊劃一地拋向閣樓……其中摻雜著一道鬼鬼祟祟、猶疑不定的眼光。他真的在那邊?閣樓居高臨下,那他對剛才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必定一目了然,她現在該做的是,逃之夭夭……
「我先走了。」桑韶翎抓起公事包和外套,跳下高腳凳。
「干嘛?」Mary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不是說好還有下一攤嗎?」Linda不明所以。
「我……」桑韶翎匆忙間找到理由。「我有時差。」
「什麼爛借口!」Nancy嗤之以鼻。「名古屋和台北只差一個小時。」
「我……」桑韶翎心急如焚,再糾纏下去,她就沒命了。
「哦……我知道了!」Susan自作聰明地解讀︰「妳有約會。」
「跟誰?」
「我們怎麼不知道妳有『阿娜答』?」
大家把桑韶翎拽得更緊,團團圍住,眾志成城,要逼問出「奸情」。
「妳們不是說要去下一攤嗎?現在去啊!」桑韶翎靈光乍現,從皮夾內抽出信用卡,丟給Steve,急急催促︰「埋單!快點!跋時間!」
跋什麼時間?她不是才剛剛下飛機嗎?Steve一面結帳,一面搖頭。
「妳們也快點!」桑韶翎下達指令︰「跟不上的,自己負責!」
看在她自動慷慨「解囊」的份上,大家便暫時放過她,七手八腳地各自拿好包包和外套;五分鐘之後,一隊娘子軍迅速向門口前進,雄赳赳、氣昂昂……可惜帶頭的那個很不稱頭地破壞隊形,躡手躡腳,有如準備開溜的小偷。不過,盡避她千掐萬算,還是逃不過如來佛的掌心,被一座「大山」擋在門口。
童羽凡果然在耶!娘子軍們對著「大山」猛流口水。
要命!還是不夠快。桑韶翎鼓起勇氣抬頭……不出所料,對上一雙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眼楮。
「很受歡迎嘛。」童羽凡似笑非笑地盯著準備「落跑」的人。
「當然不如你嘍。」雖然覺得可恥,桑韶翎的眼楮還是忍不住瞄向他身旁的美眉。
三姑六婆們雖然都已有醉意,卻仍嗅出凝聚在他們之間的不尋常氣氛,頓時,好奇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過來飄過去。
「韶翎,你們認識?」Mary代表發問。
「不認識。」桑韶翎悄然繞過「大山」,沖出門去。
「等等。」
「對不起。」
「再見。」
眾八婆有禮的、依依不舍的一一經過童羽凡身邊,追隨「金主」而去。
望著那道落荒而逃的熟悉身影,童羽凡收斂起笑容,眼神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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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半,醉意正酣的桑韶翎踉蹌地走進家門。
「終于肯回來啦?」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听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桑韶翎的酒意立刻全部嚇醒。
啪!客廳霎那間燈火通明。
桑韶翎費力地睜開眼楮尋找……童羽凡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室內照明遙控器。她不安地稍退一步。已經故意很晚回來,他居然還有耐性等?看來今晚是在劫難逃了。「我……」
「又喝了幾家?」童羽凡靜靜地看著她,聲音有些慵懶,听不出真正的情緒。「不打算回來?」
桑韶翎心虛地看著牆壁。說真的,她的確有這種打算,不過,她不會笨到相信「坦白從寬」,她非常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他表面的看似溫和,不然她為什麼總是有想逃的沖動?還是保持沈默比較安全。
無言代表承認,童羽凡十分了解她的肢體語言,不滿地瞇起眼楮;她垂手而立,一副準備挨訓的模樣,跟剛才在酒吧時的神勇判若兩人。他不喜歡她那充滿野性的妖嬈,但他更不滿意她率性而為、隨心所欲地與人公然「嗆聲」。她不知道那樣很容易讓自己陷入險境嗎?今晚如果沒有他出手,她絕無法輕易過關。
「妳常常和那票豪放女玩得這麼晚?」
他居然在指責她!而且批評她的朋友是「豪放女」?!桑韶翎用力瞪他,不假思索的話咬牙切齒地迸出︰「不知道誰才是夜夜笙歌的豪放男?!」
「妳在吃醋嗎?」
「我……」桑韶翎抬高下巴否認︰「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傻瓜。」
雖然心知肚明這是她的標準答案,童羽凡听後,還是忍不住生悶氣;他剛剛參加循環賽回來,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她,想听的不是這個。「過來。」
糟糕!他生氣了。桑韶翎暗自叫苦。哪一天她真的會被自己的「快言快語」給害死。
「站那麼遠干嘛?」童羽凡臉色不佳,她為何老是躲他躲得遠遠的?
桑韶翎向前挪動兩步……童羽凡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拉,渴望的人兒立即跌入他的懷中。他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入她的頸間。好香!他好想念這個屬于她的香味,他難以想象自己竟會有這麼想念她。
好癢!桑韶翎微微掙扎……他干嘛咬她?報仇啊!
「想我嗎?」
桑韶翎很想否認,但她不願意說謊,卻也不想承認自己的確經常想到他。
「老婆……」童羽凡緊緊抱住她,聲音中充滿誘惑力,像在撒嬌;他很喜歡抱著她的感覺,她卻老是不肯安分合作。
「嗯……」桑韶翎放棄掙扎;再堅強的女人,此刻也會化成一攤泥。
「老婆……」
神經!桑韶翎沒好氣地翻著白眼。這個賴在她身上的牛皮糖,就是叱 風雲的球壇明星?還好沒有人看見,也沒人知道他們已經結婚兩年,不然,她早就被他的fans砍死了。雖然在奧地利的時候,他們在天主面前認真地許下了誓言,但回台灣以後,兩人卻又不約而同地分頭逃開,似乎在唾棄自己的一時沖動。後來各自忙于工作,她攝影,他打球,都需要到處奔波,兩人真正能夠相處的時間很少,所以,都沒興趣改變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也沒打算住在一起,才會發生今晚那種狀況。她從來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甚至不知道他在不在台北。
「妳知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知道。」
「為什麼從來不打給我?」
「打給你干嘛?」
「妳不想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沒那麼無聊。」
「妳不擔心我有外遇?」
「我很忙,沒空擔心這些有的沒有的。」
這種漫不經心的回答惹惱了他。童羽凡坐正姿勢,嚴肅看她。「老婆,妳到底怎麼看待我們的婚姻?」
這是一個終極問題。桑韶翎打從心底不想踫觸,于是將問題球彈回去。「那你呢?」
「我喜歡妳的獨立。」童羽凡撇撇嘴角;事實上,他一直慶幸自己娶到一個從來不煩人的老婆,他討厭糾纏不清的女人。矛盾的是,她的過于獨立,有時讓他非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