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裴定捷,當今企業界最響亮的名字,更是時街界引領而望的偶像。
當他四年前從哈佛學成歸國時,立即被政商媒體包圍,大家都以為他會接掌曜風電通,許多財經新聞更以大篇幅報導他的動向和企圖心,猜測他會如何擴展曜風電通的版圖。
豈料,他跌破眾人的眼鏡,非但沒進入曜風電通,反而轉戰時尚界,成立台灣第一家以男人為王的出版社,把紐約的時尚、男性的和女人的魅力,巧妙的融合成一本男性雜志,創下佳績。
他有雙深邃的黑色瞳眸,挺直的鼻梁下有張性感的薄唇。除了這張俊逸的臉龐外,高大挺拔的身材、長期健身練成的精壯體格,再加上卓越的時尚品味,讓他簡直像從歐洲服裝雜志走出來的頂尖模特兒。
傲人的家世背景和成功的事業,令許多女人對他垂涎不已,自動送上門的名媛淑女、超級名模和玉女明星不知凡幾,他也樂得周旋在眾多佳麗之間。
對他而言,女人只分兩種,丑女和美女。
以他身為台灣首席男性雜志--「男人志」的發行人,對女人的要求更是嚴格,而通常他也都只看美女。
他認為欣賞美麗的事物可以愉悅心靈,看到美麗的女人更可以提振工作士氣,所以見到女人的第一眼,他的心里會自動浮現一張「審美評比表」,依照女人的容貌、身材、穿著、談吐、智商評分,因此稱他為「外貌協會會長」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在今年年初時,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原本身兼男人志主編的他突然表示要退居幕後,隨即將手邊所有的編務全部轉交給合伙人,也就是副主編阿野負責,並且把阿野的職位升為總編,自己便開始當起悠哉的總監。
然而時尚界除了男人志以外,還有一家專門出版女性刊物為主的Women'sTalk。以往他們兩家出版社總是水火不容,一方批評男人物化女性,另一方則提出如何馴服女人,雙方主編在各自的專欄互批對方,更是屢見不鮮。
直到最近,經銷商為了因應景氣低迷而采取合並訂書優惠方案,以及一系列時尚秀展宣傳活動,這場男人和女人的「壕溝戰」才宣告結束。
雖然初步同意合作方案,但雙方結怨已深,再加上Women'sTalk的員工都有張「毒死人不償命」的利嘴,讓男人志這邊的工作人員退避三舍,弄得他這位平時不過問社內工作的總監只好親自出馬洽談企劃案。
唉!從敲定訪談時間,他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場餐會可能是一場鴻門宴,他可得小心應對,提防她們的詭計才行。
當他推開典雅的老式木門走進餐廳,馬上吸引住許多女人的注意,一聲聲驚呼傳進耳里,讓他帥氣的臉龐噙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好帥哦!」他的出現在餐廳引起一陣小騷動。
他的黑眸淡淡地掃視眾人一眼,最後落在靠窗的位置--桌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時尚派對的常客,Women'sTalk的公關主任丁蘭燻,另一個竟然令他的臉瞬間蒙上驚慌的神色。
丁蘭燻艷光四射的臉龐居然沒有令他感到驚艷,反倒是她身邊的那位邋遢女人讓他忍不住嘖嘖稱奇。
身為「外貌協會會長」,偶爾還會被委聘為超級名模選拔賽的評審,見到「她」的第一眼,職業病就馬上犯了,忍不住在心中的「審美評比表」里給她四個大字--慘、不、忍、睹!
劣!劣!劣!
她的出現簡直是玷污他的視線,丑化女人在他心里的形象。
他認為性感又美麗的女人,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而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是造物者失敗的「半成品」,要不然就是品管檢驗不及格的「劣品」。
瞧瞧她,那副縴高瘦削的體態,活像是剛從籃球場跑來的球員,坐在嬌小玲瓏的丁蘭燻身邊,更是顯得「高大挺拔」,以他的目測她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
女人當然可以長得高姚,但下能高到造成男人的壓力。
至于她的衣著品味,更是劣!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穿一整套的鵝黃色運動服引就算是宣傳電影「追殺比爾」,也該下檔了吧?他對于她的服裝造型實在不敢恭維。
沒關系,明艷無儔或清雅文秀的五官,都可以彌補過高的身材和失敗的衣著。
他略遲疑了三秒,抬眼打量她蜜色肌膚下的臉龐--
艷麗不足、清秀有余,雖算不上是絕色美女,但站在相親女王丁蘭燻的身邊一點也不遜色,可是……老天!那雙清澈的大眼蓄著兩泡眼淚,秀氣的俏鼻下甚至還涎著兩管鼻涕?!
油∼∼好髒啊!
他就知道Women'sTalk的女人絕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要不是為了這次的合作企劃案,他才不願意與一位「劣品」同桌,降低自己的格調。
裴定捷一臉嫌惡地別開目光,拉開椅子落坐。
「抱歉,遲到了。」他投給丁蘭燻一抹禮貌性的微笑,果然還是美女養眼。
「沒關系,我先點了菜,用過餐後我們再談合約的部分。」蘭燻漾出招牌笑容介紹。「位是我的好朋友霍梅笙,她可是霍元甲的嫡傳弟子,一家五代全都開武館。」
蘭燻處心積慮的讓裴定捷的注意力放在梅笙身上,今天她才是主角,如果引薦成功,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
「妳好。」他優雅的朝她點點頭,雖然不敢恭維她的邁遢相,但還是勉強說服自己不該以貌取人,再怎麼說她也算是民族英雄的後嗣。
「叫人啊!」蘭燻朝痴呆中的梅笙使個眼色。
「人啊!」她徑自沈浸在哀傷的情緒之中,抽抽噎噎地應道。
他擰著眉心,忍不住再次對她白痴的行徑評分--談吐,劣!
眼前這個叫霍梅笙的「動物」,簡直污辱了「女人」這個美麗的名詞,應該送進美姿美儀造型協會,重新改造培訓一番。
蘭燻毫不客氣地賞了她一記爆栗。「我是叫妳跟他問安。」
「你……好。」她咬著下唇,將滿月復委屈咽進肚子里。
都什麼節骨眼了,蘭燻還有心情和別的男人相親?!一點都不體諒她「千里追夫」,最後差點「魂斷好萊塢」的悲慘遭遇……
思及這一段長達二十四年的暗戀歲月,最後在同門師兄的移情別戀下劃下休止符,她不禁悲從中來,再想起好友的冶嘲熱諷,更是忍下住哽咽出聲,哀悼自己早逝的初戀。
「髒死了。」就在兩管黏稠的透明鼻涕滑下嘴唇之際,蘭燻利落地抽起面紙堵住它。「只不過是失戀,又不是失身,有必要這麼難過嗎?」
「就是沒失身才難過,人、人家連一根手指頭都還沒被男人踫過,就、就……」梅笙不計形象的放聲大哭,以眼淚控訴自己悲慘的處境。
蘭燻不耐煩地抓起裴定捷的手覆在她的手掌上。「這樣不只手指,連掌心都被男人踫過了,妳可以死而無憾了。」
裴定捷嚇了一跳,連忙抽回手。
最近的洗手間在哪里?他待會兒一定要進去用肥皂消毒一下。
他就知道,Women'sTalk里的女人是出了名的難纏,偶爾兩本雜志擺在一起她們就會厲聲抗議,宣稱會降低出版格調,怎麼可能會輕易答應與他們合並訂書企劃?這里頭一定有陰謀!
而陰謀的主因一定是--霍梅笙!他倒要看看她在要什麼猴戲,葫蘆里賣什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