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幽,我覺得妳很不給我面子。」梅笙看到她腳踝上的繃帶,一臉不屑。
「我今天又沒數落妳工作散漫、模魚成性,哪會不給妳面子。」朽木不可雕也,她拿她完全沒轍。
「我說的是這玩意兒。」梅笙指著她的腳傷。「好歹我也是霍元甲的祖傳弟子,一家五代全都開武館,這種跌打損傷讓我『喬』兩下就好了,還綁什麼繃帶,多此一舉。」
「我這叫殺雞焉用牛刀。」萬一失手,她小命不保。
「沒關系,我這尊菩薩都進了妳這座小廟,就免費替妳服務一次,保證有效,手到病除。」梅笙卷起袖口,躍躍欲試。
「不用。」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縮起雙腿。
「以前我和我師兄在練功時,他肩膀有習慣性月兌臼,我喀喀兩下就接好了。」
談及青梅竹馬,她的心里編織起少女情懷的夢幻。
「這樣啊……」菊幽隨口漫應,已經完全進入工作狀態。
梅笙好奇地湊到她身邊,盯著屏幕上的英文網頁。
「在看什麼?』英文之于她,有如一本無字天書。
「我在搜尋有關LucienVan的消息。」她挺直背脊,緊盯著屏幕,不斷移動手中的鼠標。
「這麼久都查不到,妳怎麼還不死心。」
「LucienVan在時尚圈的人氣很旺,很有話題性,如果能取得獨家專訪,對我們雜志的銷售量很有幫助。」
「妳們在討論什麼?」樊令齊的嗓音在陽台入口響起,方才好似听見她們提及一個耳熟的名稱。
「哇!具有威脅性、剽悍勇猛、令人心蕩神馳的『飛天絕命蚊』來嘍!」梅笙曖昧地朝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經過「相親女王」丁蘭燻的細心教之後,梅笙已經明白之前菊幽脖子上那些不是蚊子留下的瘀痕,而是吻痕。
「妳找死啊!」她惡狠狠地瞪了梅笙一眼。
「妳們到底在嘀咕什麼?」她緋紅的耳根已經透露了訊息,他卻明知故問。
在說你結實健美的體格加上俊逸帥氣的臉龐十分吸引人。」梅笙嘿嘿嘿的賊笑著,拍著他的胸膛。「可惜差我師兄一截。」
「妳師兄?」他一臉疑惑。
「我師兄在好萊塢擔任武術指導,專跟超級大明星和金獎導演合作,功夫很厲害,威風得不得了。」談及心上人,梅笙不自覺又露出痴迷神情。
「少听梅笙胡說八道,我們才不是在聊那些。」她對梅笙花痴的行徑感到汗顏。
「妳這病人怎麼這麼不安分,受了傷還有閑情逸致上網。」他傾身上前要把網絡關閉,卻被菊幽制止。
「我在上網查資料。」
「什麼資料這麼迫切,要妳如此賣命?」
「我們想做一系列巴黎時尚設計師大獎得主的報導,但是唯一一個華裔珠寶設計師卻訪談不到。」她懊惱地咬著下唇。「我傳了很多封mail給他的公關公司和總公司,但卻遲遲得不到善意的響應。」
「我猜那洋鬼子鐵定見不得人,丑得跟鐘樓怪人沒兩樣,鎮日躲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畫設計圖,公關公司怕他出門嚇壞人,才不讓他曝光。」梅笙語不驚人死不休。
「妳說得頭頭是道,好像跟他很熟。」阿齊好奇地詢問。
「電影都這麼演的。」
「少听她胡說八道,我都說LucienVan是華裔,不是什麼洋鬼子,我想他能夠推出一系列以女人眼淚為主軸,取名為淚鑽的題材,肯定非常了解女人的心理……」
每當她看到LucienVan推出的廣告台詞時,內心就被一股溫柔牽動,總覺得似
曾相識,仿佛這句話曾經回蕩在她的耳畔,卻又憶不起在何時何地。
也許是在夢里吧!她長期追蹤他的行跡、閱讀關于他的報導,艷羨第一個戴上淚鑽的女人,可以獨佔如此美麗卻又堅定的愛情,所以才覺得耳熟。
梅笙又不甘受冷板凳落,發揮插科打諢的功力。「我也覺得他非常了解女人,因為他本身是個男同性戀。」
「同性戀?」阿齊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妳有什麼根據?」
「在時尚界里,最能掌握女性曲線的是什麼品牌?」梅笙反問。
「Dolce&Gabbana,時尚界的狂野之本,性感華麗的義武風情配上完美曲線的設計風格,在時裝界掀起一陣風潮,但他們同性戀的戀人身分更令人嘖嘖稱奇。」
菊幽興奮地與梅笙擊掌叫好。
有一些男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心理,他們的愛可以跨越國界和性別,用最細微的觀察力勾勒出女人最深沈的感動,如Dolce&Gabbana品牌設計師就是一例,她怎麼會沒想到呢?多虧梅笙提點她。
阿齊唇邊抽搐的懊惱,為該名設計師喊冤。「他打出『淚鑽』如此溫柔性感的主軸,怎麼可能來自一位同性戀者的構思,很明顯是因為他深愛一位女子才有的靈感。」
「你一個大男人懂什麼,時尚這種東西只有我們女人才了解。」梅笙跩得鼻孔都快比天還高。
阿齊俊美的臉抽動了一下,質疑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霍侮笙也算是女人?頂多只能算半個吧!
「我這次表現得不賴吧?」梅笙露出討賞的表情。
「還不錯。」
梅笙彎子,雙手合十。「替我跟總編申請一張機票和特派證,讓我去好萊塢會見我師兄,以我縝密的心思,一定可以從那些明星的口中問出LucienVan的真實身分。」
「干麼不要來回機票呢?」阿齊涼涼地嘲諷。
「單程就夠了,也許我有機會和師兄走上紅毯,到時候一定把捧花丟給妳。」
「好美的夢哦!」他雙手環胸,挖苦道:「就怕妳還沒飛到美國,師兄已經移情別戀,生了好幾個女圭女圭叫妳一聲師婆了。」
梅笙以目光焚燒他的軀殼,視他為破壞少女美夢的掃把星。
「走開啦!我要回去了。」梅笙露出猙獰的嫌惡,粗魯的將背包拽在懷里,重重地甩上門離開。
「好端端的你干麼潑她冶水,她人生的意義除了她師兄之外已經沒別的期待,你還這樣待她。」菊幽數落他惡質的行徑。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我是讓她早一點認清現實的殘酷。」他熟練地將她披肩的長發綰成一個發髻。
「那你也用不著把她『氣』回去吧?」
「這里夠亮了,不需要再多一盞飛利浦。」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口氣柔軟許多。
他轉動她的椅子,與她面對面。「我們之間的事考慮得怎麼樣?我這個普通『朋友』擔任得還稱職嗎?」
「樊令齊,你很討厭耶。」她嬌瞋地提出抗議。
他的溫柔與體貼軟化她的堅持,她決定不躲了,反正也無處可躲,不如給彼此一次機會。
「我只想要一個承諾、一個答案,不想被吃干抹淨甩得莫名其妙。」他指指自己的臉頰,想討個香吻。
「乘人之危還替自己找那麼多借口。」
「我要是乘人之危早把妳壓在床上,然後……」
她害羞地搗起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鬧著妳玩的。」他拉下她的雙手,俯身親吻她柔女敕的掌心。「我是真的想要妳……」
「啊?」他直勾勾的眼神,加上熱情的表白,讓她臊紅著臉,訥訥地開口。
「現在?」
「有問題嗎?」難道現在不能告白?
「可是……我的腳傷還沒好,恐怕不太方便。」
「我是說我想要妳的愛,妳想到哪兒去了?」他逸出一陣輕笑。
「無聊!」羞窘的紅潮立即在她的臉上炸開來,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拍打他的肩。「走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