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柔搖搖頭,心情又是一沉。媽根本連問都沒問起他。
「沒想到你的家人這麼放心你。」
黎芷柔教他隨意的話惹得心里一酸,眼淚禁不住又漫上眼眶。
她還真希望媽她們會不放心她,可事實上,她們壓根兒就不在乎她呀!
「沒事你哭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向凱南不悅的往前走,她眼里突然涌現的瑩亮水霧,莫名的令他胸口一陣煩悶。
黎芷柔不想掉淚的,可她胸中盤旋的苦澀怎麼也揮之不去,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場……
「喂,你……」向凱南才出口的話霎時頓住,只剩下心口重重的一擊。
他本是想問她是不是準備好隨他回去,怎知就瞧見僵站在那頭的她淚如雨下的嬌弱模樣。
「我要回去了。」
向凱南徑自坐進車里,他不想看見她的淚,那令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說「我」?
黎芷柔隨手抹把臉,小跑步到駕駛座旁,怯怯地問︰「那……我呢?」
「不知道!」他低吼,發動引擎就駕車離去,她眸中江漾的水霧,攪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
黎芷柔怔住,只覺心頭襲上一股孤單無助的感覺,眼淚瞬時又不爭氣的滾落。
他改變主意了嗎?可黎家她回不去,她……
冷不防的,一聲刺耳的煞車聲猛地響起——
「上車。」向凱南探身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對著車窗外的淚人兒喊。
「你……」
「我叫你上車!」向凱南禁不住沉吼,為何每次要她上車都得這麼費力!
黎芷柔遲疑兩秒,還是坐進車內。
「你……為什麼會折回來?」望著他繃著的俊臉,她聲音沙啞的問。
向凱南粗魯的拉過安全帶替她系上,將車駛出巷弄,卻氣悶的不說一句話。
他為什麼會折回來?天殺的,他怎麼知道?!只知他不經意的從照後鏡,別見她珠淚滿腮的小臉時,他心里一團揪亂,就那樣調轉回來……
「你……」
「閉嘴,我現在不想說話。」他火氣很大的吼斷她的話。
全是她!沒事干嗎哭得教人心煩意亂!
黎芷柔望著他氣繃的俊臉半晌,不再出聲的望向前方。
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高興,不過,她低落的心情好像平復了點,不那麼……不那麼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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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房里忙了好一會兒的向凱南,正想到廚房沖杯咖啡提神,就在走廊踫到迎面而來,昨天哭得一塌糊涂,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家伙。
「該跟你道早安還是晚安?」向凱南漫不經心的說,徑自朝廚房走去。
「咦?」原本有話要問的黎芷柔,只能下意識隨他移步。
「看來你挺會安排假日的休閑活動,我本來要帶你到向家別墅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你現在才回來。」他從容的沖泡起即溶咖啡。
黎芷柔頓覺抱歉的說︰「對不起,我早上在早餐店打工,又有三個家教,所以回來晚了。」
向凱南微訝的睨向她,「你在搞什麼鬼?假日又打工又家教的。」
「因為——」她略感難為情的低下頭,「我得盡快還你一百萬。」
「你是說你把一百萬花完了?」他詫異的睇望她,連攪拌咖啡的動作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黎芷柔輕搖一下小腦袋,低低地道︰「那一筆錢我已經給媽了。」
向凱南一句已到喉頭的「為什麼」硬是讓他給逼回心底。
他有預感,他若是問出口,此刻低頭絞手的家伙,肯定又要莫名其妙的掉淚,他可不想又像昨晚那樣,被她沒完沒了的淚水攪得心情糟糕透頂。
「你是不是掉了一條刻有你名字的玉墜項鏈?」他話鋒一轉,坐在餐桌前啜起咖啡。
黎芷柔驚喜的靠近他,「你有看到嗎?我剛才就是想問你項鏈的事。」
「那條項鏈對你很重要?」話一間完,向凱南不覺蹙下眉峰,他管她那麼多做什麼?
黎芷柔微點下頭,心里其實很矛盾,也不曉得那條項鏈對她而言,究竟算不算重要?
「早上我開車去事務所拿資料時,在車座底下撿到,不過它被我隨手放在辦公桌上。」他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她,「如果你現在就要,自己開車去拿。」
黎芷柔慌忙搖手,「我不會開車。」
「別想要我現在出門。」他喝口咖啡,從容的將鑰匙收回口袋。
「我才不會那樣說,要是你有打算出門,就不會要我自己開車了。」她忍不住輕聲嘟噥,她又不是頭一次領受他的霸氣。
「哦?」向凱南雙眉微挑,站到她跟前,「你今天的反應似乎靈敏了些,那麼,試試這個……」
「什……啊!」
「你這個笨蛋!一點兒進步也沒有!」向凱南氣炸的圈緊她的縴腰。
「我不是故意的。」黎芷柔無辜的說,她怎麼知道他會突然就抱她?
「我告訴你,下次你再驚叫出聲,我會拿繩子把你綁在我身邊,直到你習慣為止。」他瞅著她水亮的美眸低吼,她這種笨拙反應,如何能在他父母面前演好預定的戲碼?
黎芷柔急得直推他胸膛,「哪有人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
「你……」
他語氣霸道,眸光逼人,連雙手也蠻橫的摟著她,黎芷柔根本不知該如何反駁他,只能不知所措的與他四目相望。
一陣清亮的門鈴聲突地響起,向凱南這才放手,悶聲向廳里踱去。
黎芷柔才松口大氣,就听見廳里那頭傳來向凱南不悅的聲音——
「你是誰?」
「請問,芷柔在這里嗎?」田雁芬雙眼直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瞧。
天啊!這個男人還真是帥得……帥得人神共憤哪!
「雁芬?」黎芷柔听見好友的聲音,她連忙奔向門邊,對向凱南說︰「對不起,她是我朋友。」
向凱南懶得搭理的轉身走開,人是找她的,沒他的事。
「咯,我幫你送書來。」
田雁芬跨進屋內,將一大袋書擱在牆邊。
「他就是你那個不曉得是不是同性戀的假親密愛人?」
「雁芬!」黎芷柔听得倒抽口氣的扯住雁芬的袖子,忙偷眼覷向向凱南,如她所料,他正寒著一張俊臉,眼神如冰的射向她。
「對不起,雁芬沒有惡意,你別生氣。」黎芷柔忙不迭的賠罪。
「叫你該死的朋友給我听好,我向凱南有未婚妻,而且就算我真是同性戀,也不關她的事!」向凱南頭也不回的朝他的臥房走,心底的痛全教那「未婚妻」三字結凜冽晃開。
如果沒有那一天的話,該死!如果沒有那一天的話……
「奇怪,既然有未婚妻,他干嗎還要你當他假的結婚對象?」田雁芬才說完,走廊那端便傳來一記結實刺耳的關門聲,教她驚得縮起肩膀。
「這個向凱南的脾氣,還真是一點也不溫和……」
田雁芬不滿的叨念著,一旁的黎芷柔卻怔怔地看著走廊那邊緊閉的門扉。
罷才向凱南提到他有未婚妻時,眼里為何滿了深沉的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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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午後,向凱南在事務所的休息室小睡片刻,一醒來,就听見辦公室傳來一串口哨聲,不用猜除了孟翔沒有別人。
走出休息室,向凱南果真就見孟翔大咧咧坐在他辦公椅上看報。
「滾回來了?」
「拜托,一個月不見,你就不能說句好听的?虧我還大老遠的從瑞士幫你介紹了兩份建築設計的大Case。」孟翔狠狠白了凱南一眼。
「不用你雞婆,我手上的案子已經夠我忙到明年了。」向凱南毫不領情的瞪了回去,走到茶幾套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