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較奇怪的是,她必須在後天先試煮出一杯卡布奇諾,如果駱氏集團的駱少董對那杯咖啡沒意見,她才能得到這個工作,而且只要那位駱少董在公司,她每天就必須煮杯合他口味的咖啡才行。
听來那位駱少董好像有些不好相處,可是……她想試試看是否可以爭取到這份工作,她沒有別人可依靠,她的生活,得靠自己打拚。
再說,她在美國曾在咖啡屋工作過,應該可以應付那位駱少董對口味的要求才是。
冷冰心緩緩地步出人事室,離開巍峨的駱氏辦公大樓。
她其實仍膽怯不已,但她知道,她必須努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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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平平靜靜的天氣,過了午後,突然刮起大風,接近傍晚,更是下起了傾盆大雨,愈晚,風雨不但不見停歇,反而愈見強烈。
「今天的天氣怎麼回事?像極了台風天。」駱維彥倚在窗邊,瞧看庭院里被風吹得晃動得厲害的樹木,納悶的說。
「拜托,你該不會不知道今天有個中度台風登陸吧?」正準備出門到醫院的駱維俊,直瞪著他老弟,不可置信的翻了個白眼。
「是嗎?我沒注意新聞報導。」駱維彥不以為意的攤攤手,「既然是台風天,你還上醫院干嘛?」
「我怕有急診的病患。我會慢慢地開車,你不必擔心我,倒是你趕快準備手電筒,拿個給樓上的冰心,萬一等會兒停電可以派上用場,還有……」
「你自己去!」駱維彥不耐煩的喊,為什麼又要叫他當冷冰心的保母?
「我晚點兒會回來,你就先照顧一下冰心,她也許不曾踫過台風,你別讓人家嚇到了,否則爸媽會唯你是問。」駱維俊一說完話,披了件雨衣就出門去,家里有維彥,他可以放心,他還是要到醫院看看。
駱維彥听著他大哥的轎車聲遠離庭院,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陣氣悶。
冷冰心又不是他的誰,他為何得老看顧著她?
心底氣歸氣,駱維彥可也沒怠慢的拿了手電筒上樓。台風天停電是常有的事,于情于理,他是該拿把照明設備讓她作應急之用才是。
「喂,今天有台風,我拿來了手電筒給你。」駱維彥在冷冰心房前敲著門,怎奈回應他的,是一片悄然無聲。
「該死!」
駱維彥不禁暗咒一聲,這家伙怎麼老是要他敲好幾次門才有動靜?
駱維彥二話不說,旋開門就朝房里走,才正要開口叫喚冷冰心,不料房內倏地一暗--
停電了。
駱維彥不慌不忙的打開手電筒,突地想起,他好像沒听到任何聲響?她不在房間里嗎?
「喂,你在哪里?」駱維彥持著手電筒四處晃照著,可哪有冷冰心的人影?
駱維彥直覺得不對勁,突然停電,冷冰心那家伙怎會毫無反應?就在他還想揚聲喚喊時,浴室內忽地傳來不尋常的聲音。
「喂,你在里面嗎?」駱維彥敲著浴室門問,只是仍得不到回答。
「你這個讓人生氣的家伙,回答我啊!」浴室里依然是靜悄悄的。
得不到冷冰心應聲的駱維彥,心中縈滿氣悶,他根本無暇顧及禮儀,便直接打開浴室門,卻在照見地板上躺臥的人影時,胸中驟然一緊。
「喂,你怎麼了?沒事吧?」
駱維彥趕忙扶抱起冷冰心,拍著她的臉又搖著她的手臂,但冷冰心卻是一動也不動。
「老天,這個家伙怎麼回事?」
駱維彥有些慌亂的抱起冷冰心到她的床鋪上,無奈還是喚不醒她。他著急的打電話給他大哥,他大哥的手機卻沒開。
「該死!」駱維彥低吼一聲,再次趨近床前叫喊冷冰心。
「喂,沒事就快醒來,听到沒?喂!」
就在駱維彥拍打著冷冰心的小臉呼喊時,屋內的燈突地又恢復了明亮,然後駱維彥瞧見她仿佛微微動了一下。
「喂,你听到我說話了沒?快醒過來!」駱維彥這回干脆俯在她耳畔喊,不經意的,他瞥見她盈睫的淚霧。
「別……丟下我一個人……別丟下我一個人……」
駱維彥猛地因她的喃喃囈語,以及那教人措手不及滑落的淚滴,驚得一怔。
她流淚,是因為她只有一個人嗎?
「喂,先醒醒,我有話問你。」什麼疑問,也得等她清醒過來才能厘清。
冷冰心幽幽地睜開眼,蒙的望進一雙琥珀淺藍色瞳眸。
這是……駱維彥的眼楮?
「喂,認得我嗎?你沒事吧?」她恍惚的眼神教他放不下心,駱維彥輕拍著她的臉頰問。
「我……」冷冰心緩緩地爬坐起來,扶著頭道︰「你……你怎麼……」
「妳在浴室昏倒了。告訴我,怎麼回事?」看見她醒轉,駱維彥總算松口氣。
「在浴室昏倒……」冷冰心低低碎念,記憶的片段紛紛回籠。
她洗好澡穿好衣物後,正準備出浴室,豈料浴室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想著想著,冷冰心全身不由得又襲上一陣寒意,她雙手抱緊膝蓋,忍不住打起哆嗦。
「喂,你又怎麼了?」駱維彥搖搖她縴瘦的肩膀,她居然在發抖!
「我……我有幽閉恐懼癥。」冷冰心憂憂地說,眸底也憂憂的。
「嗄?」駱維彥一臉茫然,他不是他大哥,听不懂醫學上的專有名詞,「那是什麼病?會隨時昏倒?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病?」
他連串的追問教她不知如何招架,冷冰心垂首無語,那段往事她不想提。
「我說過在我面前別低頭,也別默不作聲,你忘了是嗎?」駱維彥不假思索的抬扣起她的下巴,跟這家伙說話,真的很費力又需要很好的修養。
冷冰心揉揉被他捏疼的下巴,望了他跳閃著氣焰的俊眸一眼,轉望前方的牆壁,沒有低頭。
「我不能獨自待在狹小的密閉空間里,那會令我感到呼吸困難、全身發冷……之前會昏倒,是因為浴室突然陷入黑暗中,我沒有心理準備……」
「原因呢?導致你有這種癥狀的原因是什麼?」駱維彥打破砂鍋問到底,沒忽略她眼底迅速蘊布的陰霾。
「我……小時候曾被鎖在衣櫃里……」冷冰心哀戚的輕吐出口,將臉擱在雙膝上,心底的冷意抑不住的直涌而出。
駱維彥听得心頭一震,她的童年究竟是怎麼過的?
「是哪個心理不正常的人這麼對你?」駱維彥話才問出口,便瞧見她顫栗了下,小臉比剛才更白。
是她的母親。
一道奇異的念頭莫名的劃過腦際,駱維彥直覺地這麼認為。
冷冰心的腦海浮起她母親冷冷的容顏,她的心,也冷冷的……
「今天晚上因為台風,也許還會停電,你不會再昏倒吧?」駱維彥轉移話題,不想再去挖掘令她痛苦的過往。
冷冰心眨著有些困惑的大眼睇向他。台風?她有听說過,但在美國,她好像沒踫過。
「算了,跟我來。」駱維彥離開床沿,以眼示意她下床。
「什麼?」冷冰心無法會意的呆怔著。
「我帶你去買些蠟燭點在房間地板上,如果真又停電,房里有亮光,你應該不會有問題。」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噢。」冷冰心輕輕地應著。
「那就快下來啊!你這反應遲鈍的家伙!」駱維彥對她嚷著。
「我在這里等就好。」冷冰心囁嚅的說,他又生氣了。
「你不怕等一下突然又漆黑一片嗎?妳要是不怕,我沒意見,反正……」駱維彥話尚未說完,終于看見她快速的下了床。
「我……我跟你去。」冷冰心怯懦的望著他,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可能再次來襲的黑暗中。
駱維彥滿意的反身邁步,可才走了一步,他便皺著眉轉過身,低吼了聲︰「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