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話,衡家文的臉上顯得有些吃驚,愣了幾秒鐘才反應,「哦哦,原來是這樣。」他望著簡白,眼底澄澈分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嗎?」
一句話讓簡白覺得莫名的窩心,遂握住了他放在手剎上的手,但轉念一想,她又隱隱覺得不對,看他剛才的態度,好像不是對賀易哲有所芥蒂。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衡家文倒是解了她的疑惑,他說︰「那個杜瑤靈猛一看上去,很像甜甜。」
「很像甜甜?」這次換簡白有些吃驚,重復著他的話,心里滑過一抹微酸的情緒。
「是啊,」衡家文點了點頭,一雙清亮的眼眸溫柔如水,「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我還在想甜甜是不是有兄弟姐妹,後來看的仔細了,才發覺她的眉眼很像甜甜,其他地方就不像了。」
「她和甜甜相像的地方還多著呢,」簡白咬著嘴唇,口氣有些酸,「瑤靈也是從小就有心髒病。」
「這樣啊,」衡家文的口氣中多了一抹憐惜,惹得簡白的臉有些發青,腮幫子鼓了起來。
衡家文發覺身旁的人沒有動靜了是在片刻之後,他轉過頭就看到簡白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死咬著下嘴唇,很憤恨的模樣,再仔細的想了想剛才的對話,究竟是在哪里打下了「死結」。
好像就是從提起瑤靈開始,簡白的語氣就有些怪怪的,她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他雖然單純,但是單純不等于笨,相反單純的人往往都能看到事情的本質。把車停在了車位上,衡家文才轉過頭來,一副認錯的模樣,「簡白,是我錯了。」
被他低頭認錯的模樣給嚇住了,簡白身子向後縮了縮,嘴硬道︰「你又沒做錯什麼。」
「怎麼沒做錯呢?」衡家文抬起頭輕輕一笑,「在你面前說起其他的女孩是錯,惹得你不快這也是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被他這一席話一說,簡白反而不好生氣了,其實她也不是生氣了,就是听見他一直說甜甜說瑤靈,心里好像堵著一面牆,胃酸好像分泌的也多了點,嘆了口氣,她支著頭看著他︰「家文,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很溫柔,對人也有誠懇,怎麼如今變成了一副油腔滑調的模樣?」
衡家文呵呵的笑著,見她不生氣又習慣性的模了模頭,還是原來傻傻的感覺,簡白無奈的搖了搖頭,開門下車。
吃飯的時候簡白才听衡家文說自己升職了,語氣誠懇的表達了恭喜的意思。
「比起舒服的辦公室,我還是喜歡站馬路。」衡家文說著,簡白卻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們坐在窗戶旁,衡家文後面一桌是對年輕父母,還帶著一個莫約兩歲大的兒子,小東西不肯好好吃飯,老是在地上跑來跑去,一會兒躲到簡白的桌子後面,一會兒躲到服務員的腿下,和他爸爸玩著捉迷藏。結果爸爸佯裝生氣了坐在椅子上,眼角的余光卻偷偷看著兒子,小東西見爸爸不理他了,拼命地撲到爸爸的懷里,喃喃的叫著「爸爸爸爸爸爸——」
簡白端起的酒杯久久沒有放下,她看著那個小東西,眼前似浮現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有記憶以來,總是媽媽陪在她的身邊,早上給她梳頭,晚上為她唱安眠曲。那個叫做「爸爸」的人卻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他一回來,她總是望著他看好久好久,直到確認了是他,才唯唯諾諾的叫聲「爸」。而那個人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手一揮聲音一揚,「還不趕快給我去房里學習,杵在這里干什麼!」
記憶中沒有稱呼過他幾次「爸爸」,記憶中也沒有他和藹可親的面容。
「簡白,簡白。」一只大手在她的眼前揮著,把她拉回了現實。衡家文順著她的視線回過頭,看到一幅父子天倫的幸福畫面。
「是我對不起她。」周伯父的話在耳邊輕輕回蕩著,他看著對面的簡白放下酒杯吃了口菜,柳葉眉卻微微皺了起來。
他望著她,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其實你很在意自己的爸爸,在意自己的童年對不對?」
此話一出,簡白的臉上褪去了些許顏色,她的嘴先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來,眼神有些閃爍,「沒有啊,我媽媽對我很好,我很知足。」
看著她強裝不在乎的模樣,衡家文的手握得更緊了,誤解怨恨如同助力讓某些結打得太緊,只能慢慢來解開了,重要的是彼此還有心,就沒有什麼做不到。
有他在,就會讓她快樂。這條初衷一直不曾改變過。
「吃菜了,你看菜都涼了。」他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只是沖簡白淺淺一笑,然後兩個人動起筷子來。
第七章掩埋的真相(1)
衡家文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再次見到杜瑤靈的。
他走樓梯去辦公室的時候,見到前面的女人一腳踩空,他伸手扶住了她,那人轉過頭來嫣然一笑,「謝謝你。」
衡家文卻有些愣了,有點迷失在那樣的笑容中,尤其,那樣的眉眼是那樣的熟悉。雖然甜甜離開的時候才十六歲,可是杜瑤靈給他的熟悉感覺,就如同甜甜給他的一樣,親切的如同鄰家小妹妹。
杜瑤靈也歪著頭看著他,眼微微眯了起來,像只慵懶的小貓咪,然後笑了,「我想起來了,你是簡白的男朋友,那個那個……叫……」
「衡家文。」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對對,」杜瑤靈笑笑,「看我這記性!」然後看了看這大廈,「你在這里上班?」
衡家文點點頭,和她一起向上走,「你來辦汽車牌照?」
「是啊是啊,不愧是警察,一針見血。」杜瑤靈的眼里充滿了崇拜,「其實是拖了很久,車都買好了但是易哲擔心我的身體,總是不讓我開車,現在終于拗不過我同意了。」她顯得格外的開心。
「你的身體不好?」衡家文的眉頭皺了起來,眼底也帶起了同情,他記得簡白說過她也是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那個奪走風華正茂的甜甜的生命的病。
「其實也沒什麼啊,」杜瑤靈擺擺手,玩弄著手上的紫色水晶,「這麼多年我被大家照顧的很好,注意點是不會輕易發病的。」她的態度是那樣的樂觀,連帶衡家文的心底也很放松。
「既然你是簡白的朋友,我同你一起去辦牌照吧。」他主動說道。
「謝謝你。」杜瑤靈坦然的接受他的幫助,「這種事情有熟人幫忙是最好不過了。」
大導演對于杜瑤靈十分的滿意,拍攝起來也十分的順利,只花了一天的時候就完成了廣告的拍攝過程,樂呵呵的飛到法國去參加電影節了。
而攝影棚的工作卻遠沒有結束,廣告的模特拍攝是一部分,接下來還需要各個方位對BC公司的這款即將上市的新車進行拍攝,然後交由設計部進行廣告的合成,才算是告一段落。
也就是說棚內的拍攝還要進行一兩天。
堡作的順利讓簡白的心情很好,當然這其中也有愛情甜蜜的緣故。和衡家文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他是個溫柔體貼的人,性子沉穩,說話真切,總是能夠掌握關心的度,不會讓你覺得他在遷就你,但也不會讓你覺得他不重視你。
和他在一起,很輕松沒有負擔,這也許就是成年人的愛情吧。簡白想起了年少時的初戀,那個時候對于賀易哲,滿心滿意的喜歡,沒有保留,愛的轟轟烈烈極盡纏綿,可是摔下來的時候也是粉身碎骨,重生的時候如同月兌胎換骨,再也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