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雷恩戀戀不舍地望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一股莫名的激動油然面生,唯心也不知哪來的動力,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便已沖動地上前吻住他。
「我是不是可以當作是回答了?」雷恩晶亮的藍眸盯著他,眼中的祈求幾欲泛濫。
連唯心也弄不清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情緒,只覺得洶涌激昂的感情,拍擊在心頭掀起一個又一個的浪花。
她哽咽,為心底不明的情緒,只有顫抖地給他一個微笑。「回來再告訴你。」
他的手撫著她的臉。「一定?」
「一定。」她听見自己如此回應。
雷恩笑著,就像日輪一般地輻射著一圈圈的光芒,邁開的步伐顯出他的好心情與自信十足。
你愛上他了。
天哪!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免得淚水奪眶而出。
怎麼會這樣……她那麼努力地想將他排除在外,卻還是——淪陷。
天哪……天哪……
她揮著手,送走釣魚去的父子倆。
你……終究愛上他了。
她站在碼頭上,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事實狠狠地震昏了她,她的腦子呈現當機般一片空白。
愛上他了……
怎麼辦……你還想離開嗎?
答應他嗎……是答應他留下,還是離開……
她的腦中有無數個句子一齊出現,不同的指令朝相反的方向,她頓覺自己快被五馬分尸了。不該听哪一句,每個句子都被另一個句子所掩蓋,它們的面目變得難以辨認,分不清誰是誰地,全擠在一塊。」夫人,您也站了很久了,太陽這麼大,您會中暑的,回屋里去吧!」亨利體貼地替她撐傘。
「喔。」夢囈著,她沒有焦距的眸望向他,似游魂般跟著回去。
一個早上,她都呆望著遠方,膝上擱的雜志仍在剛打開的那頁。陽光從落地窗邊悄悄地往她的方向移動,再過不久,只怕要直接爬上她的縴縴玉腿了,她卻一無所覺。玻璃桌上,飲料里的冰塊早化了,像流汗一般地把周圍都弄潮了,仍未等來主人的關注。除了眨眼,她連動也不動,就像個木雕美人般地出神凝望,悠長地令人懷疑,她是否失了魂魄。
亨利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擾她的發呆還是沉思,畢竟這時間著實太長了些,長得令人不得不憂心。
遠方天空的某個黑點讓他不悅地皺起眉頭。搞什麼……
竟然有人搞不清楚,私人領地的上空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
他看著黑點朝主屋前進,立刻吩附道︰「用無線電通知他們,要他們離開,不要隨意闖入私人領地。」
等到听到震耳的聲響時,亨利才驚覺,直升機不只一輛,對方志在于此,他們根本就是活月兌月兌的標靶。
這是計劃好了的。那……
亨利意識到、心一驚,才要叫發呆的唯心離窗口遠些……
咚咚,玻璃上傳來了敲擊聲。唯心出游的魂魂被喚回,意識到眼前站著一排黑衣人的她,不禁睜大雙眼。
「雷恩……」
為什麼那雙瞅著她的眼楮和雷恩如此相像。
是她過于思念所造成的嗎?
藍眸的主人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只見輕松地一舉手,幾個大漢半空中攀繩抬腳,眼前玻璃即刻要被分尸。
她尖叫一聲,神經緊繃,跳起來直直後退,整片的落地窗頓時碎裂,飛濺一地。幾個黑衣黑褲黑面罩的男人持槍荷彈地走進來,仍在窗口搖曳的繩索,昭示了他們的自天而降。
見鬼!她怎麼會認為他跟雷恩相像,這樣粗野地闖人別人家的壞人,才不配像她的雷恩。她在心底懊惱地忖著。
「你就是楊唯心吧?」
藍眸的綁匪毫不客氣地抓住她便問。
四周充斥著兵慌馬亂,不知如何,眼前的此幕令她感到自己像站在一條沉船上,只不過男主角因出外釣魚缺席,可憐的女主角得獨自一人面對、自力救濟。
炳!真可笑!這算哪一版的鐵達尼啊?
踫!天花板上留下一個暗色的彈孔。
唯心不可置信地轉頭。
亨利!天哪!老好人亨利……
不知何時找來了一批拿著獵槍的男丁,站成一排和敵人對峙,嚴肅緊張的神態,一副二次大戰神風特攻隊,隨時慷慨赴義的模樣。
拜托!都二十一世紀了!
亨利……也老大不小了。
兩造人馬的戰爭僅在轉眼間,電光石火中,極容易開槍走火,鮮血飛濺踫巧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場面。
她趕忙給亨利一個我很好的眼神,才回身面對抓著她不放的綁匪。
「請問你們闖入別人家的目的是什麼?」
唯心鎮定地朗聲問道。
為首的劫掠者斜著頭,饒有興趣的藍眸盯著她。
那眼神似乎是在贊賞她的勇氣和鎮定。
「我們是來找楊唯心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伙人可能沖著自己來,但接到這個答案,仍讓她一時間頭皮發麻、四肢僵硬。
咚咚咚……胸膛像某種祭典般打鼓,體內的血液正不停地四處亂竄,像慌亂的災民尖叫逃跑。她必須鎮定,這伙人是來找她的,不能讓這群無辜的僕人因保護她喪命。
「我就是楊唯心。」她挺起胸膛顫顫地說道。
「我想也是。」這雙藍眸的熱切看來有些過分,似乎在對她晶頭論足半晌,才拉著她,二話不說要走。
「等等!」亨利高聲喊住他,手上的槍蓄勢待發。「別想把夫人帶走!」
一個老人家,吃力地拿著武器保護她,唯心好感動,同時也替他捏把冷汗。
他知道自己惹怒歹徒的下場嗎?
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啊!而她……甫上任的白二女乃女乃,和這些人根本還沒培養出什麼深切的感情,但這些人卻護著她,以生命相許,拼命亦所不惜。
她因感動而紅了眼。「拜托……亨利……」克制住自己流淚的沖動,勉力擠出平靜的笑容。「他們不會為難我的……」
「老雖老但還挺勇敢的嘛!亨利。」
藍眼的綁匪笑道。
「享利——」
唯心仍擔心地望著他,拼命示意他別強出頭。
亨利直盯著劫掠者直看,眼中的困惑,漸被不敢置信的光芒所取代。「你是……」
「別說,一個字都不要說。」他和亨利交換了不知名的眼神,拎著她便往外走。
「你……你不會對夫人……」
亨利不放心地嚷著。
「放心,她連根頭發都不會少。」
唯心反抗不得,腦子里卻無法停止思考這一行人的目的為何,同時細細地觀察這一票人的行為舉止。當然!最後那一幕是古怪了些,她決定等晚一些再分析綁匪和亨利的奇怪對話,就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很熟?耶?
一次一項,先想想眼前這幫人才是,他們顯然受過良好訓練。是佣兵嗎?
熟練的技巧、快速的行動,而且也不濫殺無辜,目的達成就走的利落,標準的拿錢辦事模樣;既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干嘛平白無故去消耗自己的彈藥與人手呢?只是……背後指使者是誰呢?
「你們的目的是要贖金嗎?」她深吸一口氣問道,壓下反抗的怒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綁緊。
為首的綁匪,再度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又來了!他又露出那種充滿趣意與興味的眼神,就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拜托!她可是肉票,不是肉包,不用這副狗見到包子的親熱勁吧!
「不是。」他到底要看她看到幾時啊!
唯心凝視這眼前的藍眸,忍不住皺起黛眉。
敝了!她怎麼老覺得這對眼楮很熟,在哪見過嗎?
而且,她懷疑自己想雷思想昏頭了,竟覺得這對眼眸和雷恩幾乎相同。
「誰指使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