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卻臉不紅氣不喘地答道︰「他們本來要幫你添個小弟弟的,你不乖,竟然沒敲門,害爸爸媽媽不能親熱。」
唯心真是哭笑不得。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僕人;主人不正經,僕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只要親熱,就會生小孩子嗎?」這只好奇貓的興趣被挑起來。
亨利煞有其是地點頭。「當然,每個人都是這樣被生出來的。」
「不能借我看一下嗎?」他轉而向雷恩請求。「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親熱的。」
這下連雷恩也笑不出來了,他不僅面紅耳赤,連話也回得支支吾吾。「這……」」小少爺,這種事是不能隨便讓人看的。」
「為什麼?」他抬頭望亨利。
亨利未有半點難色。「因為這是要月兌衣服的……」
「月兌衣服?」凱凱驚訝地張大了嘴。「不是洗澡才月兌衣服嗎?」
天哪!亨利是賺情況不夠尷尬嗎?這個話題要什麼時侯才結束?
唯心自覺快腦充血、臉皮更熱得可以在上頭煎蛋。」享利——」雷恩的眼中難得有求饒之色。
亨利暖昧地一笑,才牽起他的小手。「來吧!既然他們那麼小氣,就讓我來告訴你。」
亨利對兩個窘困的大人眨眨眼,立刻把凱凱這個麻煩帶出去。還識相地替他倆把門鎖上。
唯心憋了好久的氣,這才敢用力吐出來。
雷恩在她身旁,身體不斷微微顫動,唯心轉頭,才發現他正把頭悶在抱枕里頭笑得起勁。
「你笑什麼?」她不解。
雷恩仍笑著,抬起頭對她說道︰「哈哈……我想起我小時侯……也曾有一次這樣,撞見父母親在親熱。那個時侯,哈哈……亨利也對我說同樣的話……」他歇了一會,才以比較平穩的語調說道︰「沒想到,我父母的歷史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好啦!玩夠了,請你出去好嗎?」她指著門示意。
「為什麼?」他還假裝無辜。「亨利已經幫忙把門鎖上。我們不要浪費他的一番好意。」
「出去。」她兩手叉著腰。「我只答應嫁給你,其余免談。」
雷恩趣味盎然地瞅著她。「可是你剛才也沒反對喔!」
唯心的臉焉然紅遍。「出去——出去啦廠她推著他。
「好好……」雷恩狡猾地一轉身,偷得她的一記香吻。以魔鬼誘惑天使的語調說︰「我們看看晚上,你會不會比較不那麼堅持。」
他的眼神令人心馳神搖,如此難以抗拒,更別提他的撫觸,太危險了!她隨時有投降的可能。
「出去——」她趕緊把門關好鎖上。
背著門,她仍能感覺他穿透門板的強大熱力,她能把他的人關在外頭,但她的心呢?能如願地把他阻隔于心門之外嗎?
***
玻璃杯里碳酸飲料在常溫下不斷地自杯底冒著泡泡,像是數以千計的透明圓圈飄蕩著,有些貼附在杯緣,而有些則勇往直前地不作停留,那些泡泡急速地竄升到表面,然後好快地消失不見。一塊塊的小冰山飄浮著,如不知方向的小島,在溫度變化下,一成了杯子外緣暈散的水滴。
一只擁有修長手指的手,握住了布滿水漬的杯子,舉起它,以櫻桃色的雙唇啜飲了一大口,再將它擱下。
櫻桃色的雙唇如今正堅毅地抿著,修長的雙手握拳,其中包覆著她無法平息的忿怒,但她的眼眸卻冰冷地注視前方,仿佛那惹怒她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說吧!‘他’上哪兒啦?」搖椅平順地晃動著,伴隨冷冷的問句,發出一陣陣嗄嗄的聲響。
「他偕同妻子到達白氏位于加勒比海的小島。」
響聲停止,她突然地沉默,空氣凝重得像千斤重擔懸掛著教人透不過氣。
「是‘回憶島’嗎?」她的疑問輕得像一陣風。
「是的。」
她又再度沉默。這次更長得教人不安,讓人似乎可以嗅出空氣的波動,仿佛有某種風雨正在醞釀,隨時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出現。
「我要你找的人找了嗎?」坐在搖椅,背對著秘書的她,教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
「是的,全找齊了。」
「他們開價多少?」
「五十萬美金。」
「哦?」靜止不動的搖椅又搖動起來。「比我想的便宜嘛!」
「跟他們說,事前付一半,另一半事成後再付。」
「是。」
「沒事了。你出去吧!」
門輕巧地合上。神田理惠仍舊注視著前方,安靜的房里嘎嗄的聲響持續不斷,直如台風緩緩形成,中央的漩渦張口把四周的海吞沒,教人有一種不解的恐怖感,如同她臉上不明所以的淡淡笑容。
「cheers!」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空。
窗簾搖曳著,起風了。
***
「我釣了兩條魚喔!」凱凱的臉被曬紅了,兩眼散發著興奮的光輝,兩手揮舞著。「伯伯們釣的魚好大,他們說我的魚還太小,要養大一點才能吃,所以我把他們放在大水桶里。爸爸,下次我們再去釣魚好不好?」
雷恩笑著,眼里帶著愛憐。「好、好,但你得吃多一點,才能壯得釣起大魚。」
「凱凱,不能光顧著說話,要吃飯哪廠唯心示意地望著他的餐盤。
好奇怪!雷恩理所當然地佔據父親的位子,她卻不會感到任何不妥與不安。
她原先是那麼的猶疑,她總覺得他會將凱凱從她身旁偷走,不管是什麼樣的形式;她沒有想到會演變成這個情況,如此平和、溫暖,幾乎令她落淚。
為什麼她竟一點也不感到妒嫉?一點也不在乎他分散了兒子對她的愛?
相反的,她近乎陶醉于這樣的氣氛里。她很高興見到凱凱得到雙親的愛與照顧,他臉上散發的光采,是她獨自一人無法給予的;她也樂于見到兩父子滔滔不絕地討論釣魚,把她冷落在一旁。看著生命中的兩個男人相處的如此融洽;她也覺得開心。
等等,生命中的兩個男人?她的心倏地一震。
她盯著白雷恩。這個逼著她嫁的男人,是她生命中的男人?
別開玩笑了!她是腦子壞去了嗎?
「凱凱費心去釣的魚,你怎麼都沒吃?」雷恩溫暖的氣息,不及防搔著她的頸側。
自神游回轉的她吃了一驚。「我……我沒有不吃啊!」慌忙找叉子,切了一大塊往嘴塞。「很好吃……咳咳咳……」哽咽著,隨手抓起杯子灌一大口,卻錯拿了雷恩的酒杯,喝掉大半的葡萄酒,臉立刻因失態與酒氣而艷紅。
雷恩盯著她,微笑而深思地替她擦嘴。「怎麼了?你在慌張什麼?我不會吃掉你的。」
她又開始心跳。最近是怎麼搞的,得了心髒病嗎?老是心悸,尤其面對雷恩,表現的總如無知少女般,真氣人!
凱凱在偷笑,湛藍的眸閃爍笑意的促狹樣,和他爸爸一個德性。
「媽媽是害羞。」凱凱替她解釋,他天真的好心,令唯心無地自容。
「原來是害羞啊!」他的指尖撫著她的面頰。「我不知道月神的臉皮這麼薄……」
深沉的藍眸中閃動的火焰總教她虛軟無助,逃不開這個男人的魔力,反而如花朵渴望陽光的眷拂般,痴望著散放熱力的日神。
怎麼辦?該拿這樣的自己如何是好?不想淪陷,卻又不由自主……她是該離這個男人遠一些,否則……
你能再次承擔背叛的痛苦嗎?疑慮猝然響起。
她頓時一冷,臉上的笑容與嬌羞霎時散盡,代之以一臉敵意與防備。
推開他的手,回避父子兩人的視線。「我吃飽了,想到花園走走。」丟下一臉驚愕的凱凱,她自顧自地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