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一方軟綿綿的抱枕伴隨此語,砸在他臉上。
「很準嘛!有力氣丟東西,看來你已恢復得差不多了。」雷恩撿起抱枕說道。
「你真是個混蛋!」喘息著,眼中的忿怒如兩簇火焰不斷跳動。
雷恩依舊嘻皮笑臉。「快起來準備我們的婚禮吧!別再賴床了,凱凱在島上等著我們呢。
「鬼才跟你結婚!」
「親愛的,于嘛這樣說自己呢?雖然現在臉色是蒼白了點,但我不介意啊!」他溫柔而無辜地眨眼道。
懊死的白雷恩!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禮服在櫃子里,待會兒會有人來幫你打點,不用擔心。」
「我才不嫁給你。」
被了!她為什麼踫上他就沒轍,讓他指揮著往東向西。她才不屈服哩!連人生大事都弄得這樣窩囊,這個白雷恩真是……世界上那麼多女人,他干嘛沒事來招惹她。
「是嗎?」他挑眉,一臉惋惜地掏出懷中的手機。「那我只好打電話給律師,你現在得在英國打官司……你有勝算嗎?如果我把DNA的檢測報告提出的話。」
「那未必代表我會輸。」她昂首挺胸地說。「你是凱凱的父親又怎樣,凱凱同我生活許久,我是他的母親。」
「哦?換句話說,你願意賭上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不願采取百分百安全的路?」
唯心一時語塞。的確,若和他打官司,輸的可能性比較大。—來這里是英國,她舉目無親;二來,這里是白雷恩的地盤,他的貴族身分及名望佔盡優勢。
「只要你同我結婚,凱凱就不會和你分開,你也不必同我打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官司。」雷恩繼續煽動她。
唯心無語,一徑低頭。可看出她的滿心不願。
她不想和白雷恩結婚,也不想失去凱凱。唉!怎麼才好呢?
「就這樣決定吧,別再拖延了。」
就在雷思打開門將出去時,她才抬頭,幽幽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嫁給你呢?你何必要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再說,你已有未婚妻了,不是嗎?」
雷恩望著她,眼眸似要穿透她的心,晶瑩的藍眸里盛滿一種令她想逃的情感與決心。唯心又開始沒由來得心悸。
「因為……你是我第一眼見到就想娶的女人。」他輕聲說完,便關上門走了。
唯心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為他那看她的雙眸、為他眼中表露無疑,如同大海一般深沉,如浪潮不停涌向她,幾要將她淹沒的情感。
他……該不會……愛上她吧?……可能嗎?
不不,不可能。
她抓著被單,拼命否定地直搖頭。
***
閃閃發亮、光可鑒人的黑色加長型禮車,緩緩地停在教堂的大門口,長長的紅毯穿過層層階梯刺目地由內延伸至外,各色花束和氣球組合裝飾的白色拱門聳立著,彩帶迎風而舞,三月早春里略帶有一絲寒意,但今日的太陽十分合作,似乎特別關照新娘,英倫半島稀罕地望見藍天和晴陽。
禮車的門打開了。白色絲質裙擺下,是唯心穿著銀白色高跟鞋的細致足踝,環繞著腳踝,如同閃亮衛星的,是一串鑽石腳練,其上的禮服並非一般常見的蓬裙款式,而是稍微貼身的設計,裙長些微曳地,行走時不得不注意、得時時撩起,設計十分簡潔,其特色為左肩帶由一大朵絲質玫瑰花構成。鑽石腳練和露肩禮服一樣,同出自雷恩的授意,畢竟是時尚界鉅子,就算是叫旗下設計師臨時趕制,仍吻合新娘空靈月兌俗、冷艷高雅的氣質。
當然,白雷恩訂制這套禮服的緣由說來好笑,僅是他喜歡見她微撩裙擺時的足踝,這件禮服理想地滿足了他的。
「來吧!」他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手塞進臂彎里。
透過白紗,依稀可見眼前這座教堂,雖非氣勢雄偉,卻有一定的歷史,光看那屹立于尖頂的十字架和陳舊的屋頂,便可得知。環繞著教堂一排排的綠樹,皆為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不知看過多少新人行禮的一派陸靜安詳,如果今天不是處于被逼婚的立場,她絕對能好好地走走逛逛,都是這該死的白雷恩。
「在想什麼?」雷恩卒然問道。
「怎樣毒死你?」她沒好氣地答道。
真是的,結個婚罷了,搞這麼多的隨從、僕人,擺譜嗎?害她連個逃走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這個討厭的婚紗,根本就是古人怕新娘逃婚設計的,再漂亮都沒有用,變成別人的嘴上肉,有什麼好開心的。
雷恩卻笑了。「真可愛。原來你也有可愛的一面。」
唯心瞪他一眼,可惜白紗遮住了。可愛?真是氣死人了,那種口氣、語調,跟夸獎小狽小貓有什麼分別?
一進教堂,便被內部獨有莊嚴肅穆的氣氛給感染,不由得認真,那是經過歷史粹鏈,能帶給人們平靜祥和的感受。
風琴彈奏的結婚進行曲響起,畫破了寧靜。唯心突然有種想回頭逃跑的沖動。
怎麼搞的?她原本是為了凱凱的關系,打算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反正只是各取所需罷了;但現在……
她沒法兒在上帝面前,在這種認真肅穆的聖堂上,發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誓約。莫名的有種恐懼架著她,她認為上帝會當真,當真認定她想嫁給白雷恩,那麼她就永世不得離開這個男人了。
怎麼辦呢?無路可逃。
就算她想,白雷恩也不允許她逃。他是那麼篤定,令她不知所措。
「你還有機會反悔。」她大方地對他說。「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雷恩再度一笑。「如果讓你趁機溜走,我才會後悔。」
站在神父面前,他的表情那樣虔誠、眼神如此堅定,他真只是為了凱凱而伺她結婚嗎?總在他專注的藍眸背後,還能發現一些更為深刻的東西。
他……愛她嗎?可以這樣幻想嗎?
抑是,她為他所吸引的自欺欺人呢?
「如果有人反對,請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否則……」
「我反對廠
反對、反對、反對……
字語飄蕩回響在教堂之內反復著。教堂的門大開,燦爛的光亮下,一名身著皮衣皮褲,載著藍色太陽眼鏡,身材玲瓏有致的女郎站著。
陽光倏地變得刺目,那發自她身後照亮的萬道光芒,令人有些睜不了眼,直如舞台上的聚光燈照射一般。
唯心突然覺得背上寒毛突起。她打賭,女郎怒氣沖沖的殺人氣勢,全是沖著她來。
她如一頭母獅般走來,驕傲尊貴,不容違背。
「你竟背著我做這種事。」她的語調如同十二月的寒風。
唯心第一次發現白雷恩在人前矮一截。
「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他近乎懺悔地說。
「這是一句對不起就可帶過的嗎?」
「除此之外,我沒有其它理由。」
「你把我當什麼?」她逼問道。「朋友。」
她突然地沉默下來,蒼白的臉色恍若被人痛毆一拳。「朋友……你把我的感情當什麼?你對我難道沒有任何感情嗎?」
雷恩不說話,他的面孔已透露了答案。「理惠……」他深吸一口氣。「我會彌補你……」
理惠嗤之以鼻,氣恨地瞪眼。「彌補?你拿什麼彌補我?錢嗎……我並不缺,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平復我心里的痛嗎?彌補就能撫去我心底的創傷嗎?」她忿忿地指責。
她雙手握拳,霍然轉而面對唯心,一把掀開白紗頭蓋。不是很清楚情況,還在小心觀察的唯心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一跳,不自覺地後退一步。那對氣憤而怨毒的眼眸,在看到她面目時,有一閃而逝的驚愕與嫉妒,而後再度被氣憤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