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者償命!殺人者償命!"
冰兒安撫眾人的情緒,要大家先行回家,"藩主明日大審會給大家妥善的交代……"
一聲輕脆嬌女敕的童音越過眾人拔起。
"不行!劉伯伯英靈不遠,殺了劉淡月正好陪伴上路,讓劉伯伯可以在陰曹地府替自己報仇申冤。"
不用說,這個人便是——光會出餿主意的水祖是也!
冰兒沒好氣的瞪著她,心想︰怎麼劇本又改沒能通知!再看配合演戲的人,也是滿面茫然,原來又是祖兒隨興所至改編了。
不想理混兒,她卻呼天搶地的哭起來。
"伯伯、伯伯!你死得好冤哪,本來還想再剪你一次胡子、拔你種的海棠,你死了,做這些事還有什麼樂趣嘛!?不過,你藏的那罐廿年女兒紅,還是一滴不剩的進了我的肚子,你死了,就算是知道啦,也沒關系了——嗚……嗚……"
原來,這只小酒蟲是為了氣劉知府,故意說出來的,冰兒好笑的推推她,想攆她出府,免得藩主家腥風血雨,用長江水洗都洗不淨。
只是,倘若孤兒只有這點小技能,哪些怕遭她毒手的人也未免太小看她啦!
腦袋瓜揚起稀奇古怪的念頭,水漲自顧自擔起"驗尸"的工作,東模模、西捏捏——
"哎呀呀,這伯伯還有一口氣,看我把他打回魂來這的人教祖兒如此折騰,不知回來也難哦!陣陣令人慘不忍睹的蹂躪後,縣令大老爺劉茂然果然開口了,引來祖兒得意一笑。
"哈哈,也兒果然神功蓋世!"
趁著劉縣令哀不出聲音的嘴巴在抽搞,孤兒拿出一丸不知什麼成分的泥團,迅速塞人起"死"回"生"的劉老伯嘴里,然後縣官大老爺馬上又起"生"因"死",死得冤枉糊涂,死得不明不白,死得一伙人面面相覷,不何該如何以對?
靜謐、靜謐、靜謐極了……
"混兒!你做了什麼好事?"
一直不願出面,躲在陰暗角落的姑娘,披頭散發、面色如土的奔出,揪住槐兒的衣襟,手上的狠勁真要把她的脖子捏斷。
"我就知道,每個人都不安好心的避著我,見了我也不敢看我的眼楮。青荷說溜嘴,說大伙兒想報復淡月欺負我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你——你果然鬧出好事啦!殺人償命,這可不是好玩的事,你想害死淡月,還是……你自己!"
祖兒雙手在空中揮舞,小臉漲得紫紅。怕鬧出第二椿慘事的眾人趕忙把她們給分開。
本來該告一段落的鬧劇,因為雲繡這"瘋婆子"行徑,讓小蚌子、小心眼的也兒"刷!"又換了新戲碼。
"我是公主,再怎麼判案,死罪也歸不到我的頭上來,劉淡月雖然是欽差大人,代天巡獰,但他傷人致死,這條罪是跑不掉的!"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亂塞藥丸,才讓活人又變成死尸!"雲繡雷吼似地咆哮。
"才沒有,他們把伯伯抬到藩主府邸的時候,伯伯已經沒氣了,雲山哥哥你出來作證!"
雲山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著兩人,一個是自己的新妹妹,一個是足智多謀的古怪小鮑主,這兩人他都不好得罪啊!
"沒關系,上了公堂,大家都實話實話吧!"孤兒不當一回事的眨眨大眼楮,眼珠子滴滴溜亂轉,看得眼前之人都心慌意亂。
"縣令王爺被HU——反正這縣令老爺都死了,誰還能管這件案子?"四兒疑惑的望望其他人。
"自然是藩主大人審!"冰兒如此回應。
"不!"雲繡和祖兒同時開口。
"藩主是混兒的親人,恐怕會護短。"雲繡反駁。
"給大邦三姊夫案子,有舍好玩?"孤兒理直氣壯的T!注解
l馬是,吵吵嚷嚷大半夜,各人各自歸房,就等著天亮後,培浩蕩蕩上鄰縣,越界告官,這椿"縣令老爺慘死"即︰凶殺案,凶手是誰?如何了結?唉!唉!唉!
滿屋子的人都嘆息!
談淡月、潑潑星光,柴房內也是潑潑星光微亮。
嫌犯淡月,頹喪蹲踞在嘴房一隅,任孤寂來啃噬。
雲繡自願吧他同牢房,他卻不領惰,遠遠躲著她。
"淡月……"
"死了。"
"和我說話的人是誰?"
"只是孤魂野鬼罷了。"
心疼已極的雲繡緊緊抱住揮身發臭的淡月,眼淚穆珠似的成串墜落地……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最好別跟我有牽連,我現在是殺父凶手,再加個殺妻惡魔的罪名也沒關系!"淡月苦澀尖喊。
雲繡愕然。"被殺的是你親爹?"
"是!二十年前,我還是四、五歲的孩童時,娘受不了爹不思上進,只想以縣令小闢終老一生,于是娘寫了休書丟給爹爹,就帶著我走了,後來娘當了曹老爺的二房,我跟爹就斷了連路。"
"怪不得這里是你非來不可的地方。"雲繡恍然大悟瞪著滿身瘡瘦的淡月,她的眼又蓄滿一缸淚。
"你怎麼都不提?"
"你不也是事事瞞著我。"淡月道出事實,並沒有指責雲繡的意味。模模她高隆的肚皮,他有無限感傷。
"這孩子還能見著自己的親爹嗎?"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是我害了你,我——"抬起那泣不成聲的哀容,淡月拭去她臉上的淚雨,輻輕的撫慰她。
"事情並非你引起,再怎麼怪,也該怪我……"緩緩匍口氣,淡月娓娓說出藏在心頭一段故事——
"咱們不是現在才認識,更早以前,大約是我十歲、你才四歲時,咱們就見過面,你記不記得那名黑女圭女圭。"
"是你!後來怎麼沒回來過?"那是淡月第一次離家,因為再也受不了曹家勢利的欺凌,淡月在京城的街頭獨行,當他時還抱著一絲絲希望,希望娘發現他失蹤了,希望曹家的人會出來找他,領他回去……
從清晨到日暮,小孩子的他心碎極了,再也不去想什麼該或不該,他想闖禍,想搗蛋,讓人人都曉得他是壞孩子——他跑去搶小女孩手里熱烘烘的包子,囫圇一口吞下。
一整天沒吃東西,一個包子落空,饑餓的蟲子就醒了,他索性推倒小女孩,把她手上的食物袋子全給拿過來饅頭、春卷、雞蛋糕……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教他一肚子全吞上去。
這小女孩也挺奇怪,東西被搶吃光了,不哭不鬧,反而滿面服氣。她推氣的拍手笑道︰"黑娃哥哥,你好厲害!人家爹爹、哥哥、阿娘、弟弟、妹妹的點心都教你一口吞了耶,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表演給爹爹他們瞧瞧,讓他們也開開眼界!"
羞藏的淡月,用力推倒了小小泵娘,順著大街跑開了去,因為這個巧遇,他忽然覺得又可以忍耐曹家的欺凌,所以,他又回到曹家去了。以後,他要是想逃家,他就去找那名小泵娘,然後他就欺負她,搶她吃的東西或一些小錢花用,仿佛小泵娘是他的出氣筒,見了她,他才有勇氣再面對原大人或環境。小女孩也真怪,好像也時時在等他,搶她的東西從來不哼不叫,倒是淡月打她,她一定會回手,久而久之,淡月也不敢打她……
"大概是欠你太多,你對我怎麼樣,我都不敢吭氣。"
想到那段難挨的日子,淡月口氣仍有些怨恨。
"後來你怎麼把我從潘都府里救出來的?"雲繡還是想把事情劃清楚。
"後來你大了一些,力氣也有了,硬是拖著我去你家的小店吃喝,看你們一家和樂融融,我倒像個小乞兒,我覺得……厭惡吧!就不去找你,雖然沒跟你踫面,卻還是時時去看你,看著你家……發生事情,我也無能為力,因為那時殿試的榜單還沒揭曉,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有足夠的能力幫助你們……"深深吧口氣,淡月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