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有救,只要身體上任何一個微小細胞還未被侵蝕,在我們的技術下都還有生還的機會!」
溥磊看著她詫異的臉龐解釋著。
「我還能說什麼,你們的確比地球進步太多了!」
她不禁贊稱道。
心里更是為庭齡而高興。
而另一方面也有那麼一點不舍。
不舍得庭齡,不舍得——溥磊——
苡軒悄悄地將這情感隱藏住,她知道現在是該說再見的時候。
兩人對視,沒有人開口。
在溥磊無言轉身之際?
苡軒忍不住喚他︰
「你忘了把我解除記憶,畢竟我還是個地球人,不能知道你們太多秘密。」她僵硬地扯扯嘴角,淡淡地一笑。
聞聲回頭的溥磊,眼底盛滿了萬種情感。
英俊的臉上帶著某種詭異的笑容,最後低沉性感地說︰
「不,我要你記住我,永遠!」
他在準備飛身至飛艙前時,冷不防又丟下一句話︰
「我會再來找你的,等我!」
一縷雀躍跳上苡軒的心頭,但另一種可能性打斷了她喜悅的神情。
「是為了停放在我家後院的飛碟嗎?」
她高聲問道。
「不,是為了你,純粹是為了你——」
溥磊揚起俊的笑聲,深深看進了苡軒的靈魂。
兩人已無需再多言,真的,僅需一個眼神,一抹笑容就足夠了!
須臾,他跳至艙口,對苡軒投以最後一眼之後。
馳逸有如流星地駕著飛艙急駛離去,僅伊一眨眼,立即消失在天際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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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磊準備以最高速的行駛速度馳向第三空間之時,從熒幕上偵測到另一艘飛船。
一會兒,儀表上立刻亮起了傳送的訊號。
當燈熄之時,郡岱也立即出現在溥磊眼前!
「你怎麼也跟來了?」
溥磊詫異地問道。
「我要見楚奕!他呢?」
郡岱堅定地開口直問,胸中的怒氣到現在還未消逝。
「現在不是談你和楚奕之間問題的時候!」
他用不著郡岱說明來意,從她漲怒的臉龐著來,也能猜個一二。
捕捉到溥磊無意間投注的視線,郡岱旋即半跑地沖進鄰間艙房。
當她一把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景象無異是在她心頭上淋上油。
偌大的床上躺著楚奕高大的身軀,而庭齡則小鳥依人地偎著他!
醋意頓時全數涌上的郡岱,沒發現兩人的異樣。
當她沖向前準備叫醒分開楚奕和庭齡之時,她才發現兩人的身體好冰、好僵硬。
仔細一瞧,他們臉上蒼白得像白紙一樣,震得郡岱不由自主踉蹌後退三步。
「所以我說現在絕不是來質問楚奕的時候!」
溥磊也跟著走進艙房,無奈地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郡岱連聲問道。
疑雲布滿了她姣好的臉龐。
「這——就由我告訴你吧!」
艙房門口一道狂縱的笑聲突兀地插入,接著理駟的人影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當他一站定,他身後的手下更放肆地拿著槍,指著溥磊和郡岱,佔進房里每個角落。
分明是想來個趕盡殺絕。
「你想干什麼?我就不相信你敢放肆到這種程度!」
郡岱不改平常傲氣凌人的口氣,趾高氣昂地罵著。
「在這時候,你還以為你是誰?!文尚的孫女,或者是楚奕的未婚妻?告訴你,現在你什麼也不是,只是我刀下的食物,任我刀俎!」
「你——」
郡岱欲沖向前甩掉理駟的笑容,但身旁的溥磊及時一把握住她的手,牽絆住她整個人,並且用眼神抑止住她掙扎的舉動。
「喲!還是溥磊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真不虧是楚奕最看重的手下。
但可惜——可惜!
再怎麼厲害的人物,到最後還不是要敗在我手里,變成一具僵硬的尸體!」理駟趨前,繞行到床邊,輕蔑地瞄著床上的楚奕和庭齡。
「是你密告地球楚奕的行蹤,好讓他們設置陷阱,俘虜他?」
「沒錯!所有不該會發生的事,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現在也應該是由我來收拾殘局的時候!」
他陰森地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之後,猛然命令道︰
「動手!」聞令,在各個矯捷攻擊舉槍下,一枝槍口正不偏不倚對準理駟。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吧!」
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那冷硬的鋼盔下傳來。
是紀天的聲音。
當他月兌掉頭盔時,更印證了眾人的猜測。
「你怎會——」
理駟臉色煞白,與方才得意傲然的模樣大相逢庭。
「戲法人人會變,你以為計謀只有你能使嗎?!」
紀天的話,無疑在理駟眼前蒙上黑影。
頓時間他已渾渾噩噩地感覺到身體上漸漸流失的氣息。
毀了!
當他看見他的手下,有一半是楚奕忠心的下屬時,絕望爬滿他所有思維——
「情況怎樣?」
琳琳兩步當一步地跑步而來。
「不妙!」
彼方搖頭呢喃著。
「可是——剛剛紀天和溥磊跟我說,我哥哥體內的藥劑已被釋清,人也已清醒了啊!」
她楞住了身子,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
「怎麼說?」
「醒是醒了,但卻仍頑固地不接受進一步的診療。從他一張開眼楮到現在,一直嚷著要見到庭齡!」
他左右為難地說道。
並非他刻意隔絕他們兩人,實在是因為庭齡的病情已不是他所能挽救控制的,他怕楚奕知道情況,承受不了這沖擊,尤其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的確冒險不得。
「庭齡的情況真的這麼糟?」
琳琳憂慮地問著。
「嗯!她的情況較復雜。雖然身體的組織系統遭受破壞是一大致命點,但我懷疑庭齡本身根本沒有求生的意志。」
彼方抿著唇說道。
「你是說——庭齡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喊道。
當她話一落,他們身後便傳來一聲詛咒抽氣聲。
楚奕手持木杖地僵在原地,兩眼直視前方,聲如洪鐘地說︰
「庭齡呢?你們把她藏在哪里了?」
「楚奕,一切都等你體力恢復之後——」
不等顧方說完,楚奕推開琳琳扶持的手,盛怒中的他,腳步更顯得踉蹌。
他冒著冷汗,手持拐杖,努力保持清醒意識地往長廊上的每個房間闖。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陷入了方寸大亂的地步。
「楚奕——」
「哥——」
琳琳和顧方連忙地想抑止楚奕瘋狂的舉動,但即使他們兩人聯聲勸阻也攔劫不了他,他們知道楚奕一定听見了方才的對話。
「哥,你不能亂了陣腳啊——」
正當琳琳想再一次勸阻時,楚奕整個人突然地停了下來,任何人的話再也傳不進他耳里。
因為他耳中傾滿了庭齡微弱的呼吸聲。
這聲音對他而言,是如此的悅耳,是如此的重要。
他緩緩地走到床邊,泛著血絲的雙眼,眨也不眨地低看著庭齡枯瘦的身軀以及那清瘦的臉龐。
「 當」一聲響,楚奕的手杖被他丟放在一邊,他雙手微顫地——輕撫過庭齡的眼瞼、唇際,心疼之情全在那溫柔的指尖表露無遺。
他慢慢地坐下來,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庭齡,望得好入神,望得令旁人不禁一陣鼻酸。
「你恨我,是不是?」
他開口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露出許多翻騰的情緒。
「是的,你仍恨著我,否則你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你知道我是愛著你的,所以你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懲罰我對不對?對不對?」
他憔悴地低語呢喃問道,但床上的伊人卻仍無一絲回應。
原本已夠微弱的呼吸在楚奕看來,卻愈來愈微薄。
「庭齡,張開眼楮看看我,不要逃避我,求你——」
楚奕痛苦低切地偎在庭齡耳畔嘶語道。
「她听不見的!她已把自己封閉起來了,你不要再繼續折騰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