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也能同她和紀天一樣幸福。
她轉頭對丈夫回以深情一笑後,兩人便輕聲走向門去,而溥磊也卸下心底的石頭,臉上漾著笑意離去。
難道他不知道他那深遂的目光,對此時的她是一種折磨嗎?
難道他不知道她有多麼想和他過一輩子嗎?
不,他完全不知情。
否則他就應該了解到他隨便的一揚眉,一抹笑都會牽痛她不舍的心。
明天——就是她要離開楚奕的時候了!
庭齡緊閉雙眼,抗拒著淚水。
而今晚,是他們一生中僅存的時間了。
庭齡像磁鐵般慢慢地被楚奕引到他面前,她一抬眼便望人那有如深潭般的眸子。
楚奕低下頭,將唇深深地輕埋在她耳際,低沉痛苦的說道︰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好怕從此以後就失去你!」
楚奕如此深情繾綣的話,讓庭齡差點無法咽下的哽咽。
她不要听……
求求你,讓我無牽無掛地離開吧!
她在心里對楚奕吶喊著。
這時候的她,再也禁不起他的柔情呢喃,再也承受不了他眸中深深的愛意!「關于我和郡岱的婚事,以及溥磊——」
楚奕再也無法凝聚思緒講完話,因為庭齡性感的雙唇貼向他那一刻起,楚奕就知道自己已迷失在她天鵝絨股的紅唇里。
庭齡拋棄所有矜持地回應著他的每一吻,她知道過了今夜,她將永遠失去他,永遠地失去他!
受到庭齡的熱情誘惑,楚奕將她輕盈的身軀攬到床上,兩人熾熱狂野地探索著翻越至雲中,讓喜悅化成道道只屬于他們的彩虹。
翌日,日上三竿的陽光刺眼地穿——楚奕的眼眸。
他滿足地嘆了口氣,翻身想擠進庭齡柔軟的身子時,卻撲了個空。
冰涼的床墊,顯示她已離床許久。
心頭襲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楚奕緊蹙著濃眉,摯愛如雷地跳下床,隨意穿上衣服,一面大聲嚷道︰
「庭齡——庭齡!」
房門被急急地推開了,但卻不是他所想見到的倩影。
一顆心更是跌到谷底。
「首領,什麼事?」
進門的是阿杰,他有點張口結舌地看著楚奕,因為他從未見到首領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
「庭齡呢?你有沒有看見她?」
他不安地問道。
「有啊,早上……」
「她有沒有說去哪里?」
楚奕緊接下去問。
「她說要去找于羅,看看孩子,所以不用我跟去。而且她己有適當的自由,不是嗎?」
阿杰狐疑的問道。
他以為楚奕之所以處于易怒的狀態下,是因為庭齡擅自活動。
聞言的楚奕,猶如吃了顆定心丸。
這時候的他才驚覺剛才的心是跳得多麼的快,快得幾乎令他支撐不住。
遣走阿杰,楚奕立即整裝,準備前往紀天和于羅的家。
當他來到那兒,于羅的一句話,無疑是判了他的死刑。
「沒有啊,庭齡沒有來找我,她不是一直待在你那嗎?」
「庭齡?!」一開門,驚見到庭齡,令苡軒訝異不已。
「苡軒——我好——」
難過!
庭齡只來得及囈語幾字,便讓窒人的黑暗席卷了她。
苡軒趕忙向前撐抱起她癱軟的身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假使如溥磊所言,庭齡這時應該和那個叫什麼楚奕的相遇,搞不好她已當上了首領夫人。
但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她眼前,而且還是奄奄一息。
苡軒拚了命地嘗試讓自己冷靜.此時庭齡正是需要她的時候,她可千萬不能亂了方寸啊!
她望著庭齡白得嚇人的臉龐,心里不禁又是一陣慌張。
看樣子,得趕快先將她送到醫院才行!
主意一定,她連忙挨身到電話旁,急忙撥一一九。
這時,送到醫院己是一個鐘頭了。
醫院因庭齡而陷入了混亂的狀況。
苡軒在病床旁也感染了他們焦慮的情緒,她看著一個個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的,仿佛醫院里醫護人員全數擁擠而來,每張臉全是沉甸甸的。
須臾,護士在醫生指示下,連忙地替庭齡裝上維生裝置。
「你覺得如何?」
病房里站著六、七名醫生,其中一位問著其他人的意見。
「她的免疫系統全被破壞,而且她所有的器官正在快速萎縮中,我們——沒見過這種病例,查不出病因哪!」
六、七位醫生束手無策,坐困這里看著庭齡蒼白如紙的臉龐,以及她急促不平的呼吸。
如此特殊的病情,真是搞亂了他們,沒有人能對此提出合理的解釋!
在旁的苡軒,听見他們的對話,馬上開口問道︰
「你們的意思是?」
她不安地咽下口水。
「很抱歉——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維持她的生命。不過,從她危急的情況看來,可能熬不過三天!」
這——怎麼可能!
庭齡還那樣的年輕,而且她剛剛還站在她面前叫著她的名字。
這教她如何接受庭齡將面臨死亡的事實吶!
這事的背後,到底又隱藏了什麼?
庭齡在那星球上不快樂嗎?
否則又怎麼會踉蹌地回到地球。
難道她是受到某種委屈不成,她這趟外星游根本沒有她所想象地那樣順利?!
混蛋,下次如果再讓她看到溥磊的話,非得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虧他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一切都是為庭齡好!
好個屁吶,庭齡都被折磨成這模樣了!
苡軒氣憤難平地咒罵著。
就在速時候,病房門口一陣嘈雜騷動,接著突然闖進一大群人,里面攝影記者、警察。
頓時人聲喧嘩,鬧翻了天。
記者們毫不客氣地拿起相機,猛往庭齡孱弱的身子照。
霎時,閃光燈此起彼落,刺眼得讓苡軒拊膺切齒。
「你們干什麼啊?」
她尖聲喊道,連忙擠身到記者前,霸氣地一把搶下照相機。但是記者們實在太多了,她搶得了一個,搶不了+幾個啊!
「大家還記得××航空七四七警航記嗎?沒錯,六十幾名乘各中唯一的失蹤者,鐘庭齡。在她失蹤多日之後,在今天被好友緊急送進醫院,現在有生命的危險。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遭到外星人綁架了嗎?其他乘客催眠後聲稱目睹外星人,有幾分真實?假如真的有——」
記者站在攝影機前,淘淘不絕地報導著。
「太過分了——」
苡軒趕忙想阻攔他們繼續報導,怎料腳才往前踏一步,便被身旁的便衣警察給拉住。
「各位,很抱歉,我們受令立即禁鎖這間病房,麻煩請記者們多配合!」
警察冷靜地高聲宣布。
語畢,他們就立即采取疏散動作。
「喂——放開我!我是她朋友,你們沒有權利——」
當苡軒發現她也被列在疏散名單里時,氣憤地喊道。
他們全不給苡軒抗議的機會,全體采取強硬手段趨走記者群和苡軒。
就在這時候,苡軒難耐的叫聲斷斷續續傳進庭齡耳里。
她想睜開眼楮,但卻連睜開的力氣也沒有。
繁雜凌亂的思緒沒有停止過。
精神方面如此,上面的疼痛更超出上百倍。
她的體內像有千萬蟻鑽動,另外還有一絲看不見的力量,使她的五髒器官用力的抽搐,她好難過,但她說不出,也不想喊出口。
這種痛楚本來就己是她預料中的事,不是嗎?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她就沒有什麼好逃避的了。
真的,她不怕!
但她好舍不得——舍不得楚奕!
心中對他的依戀濃得令她差點哽泣。她多想念他那習慣性一挑眉、一咧嘴的神情。
她更想念那眸里的深情以及他那寬闊溫柔的臂,那安逸得足以令她停棲一輩子的港灣。
但——那兒已不再屬于她!
是老天的捉弄……
不,是她不準再放縱自己自私的情感,而不得不斷然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