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左腳可能變成殘廢,因為當時強大的火力攻擊全被擋在他背後!以致于嚴重傷到脊椎神經!」
「難道以我們的醫術——」溥磊聞言不禁張口難言。
「星際上所有頂尖權威的醫生全數趕來急救,他們已盡了全力。他們還說能夠挽回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她只要一想到一向英姿煥發、魁偉凜凜的哥哥,從今以後必須持杖走路時,就不禁鼻頭一酸。
「該死!都是我惹起的,都是我——」溥磊用力向台面一捶,懊悔痛苦地低語。
「他誰也不怪——他平靜地按受這個事實!」她低聲地安慰著說道。
「他已經知道了?」
「嗯,因他嚴禁我向庭齡吐露一個字。」就是因為這原因,琳琳才刻意她躲避庭齡,深怕禁不住說漏了嘴。
「他想瞞到什麼時候?」他嘆氣道。
「瞞到他完成婚禮吧!」琳琳毫不猶豫地接口道。
「什麼?在這時候他還固執到用結婚來逃避他對庭齡的感情?!」溥磊為之氣結地嚷道。當初楚奕厭惡他人將他和畫中人物混為一談,所以才牽強附會地想利用婚姻來撇清,與郡岱訂下婚約。但那是在庭齡尚未出現在他面前之時,現在他怎麼還要繼續錯下去。
「不只是這樣,哥哥他還——」她猶豫地不知該說出來。
「他還說什麼?」
「他還‘命令’你——收留庭齡當你的情婦!」一瞧見溥磊氣得眯起眼楮,逼得琳琳連忙解釋︰「因為只有這樣,庭齡才能擁有適當的自由,最重要的是能免除她再次上台被拍賣的噩運!」
「妓女變情婦的轉變,對庭齡就是公平的安排?」他搖頭斥道︰「楚奕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他以為只要我收留下庭齡,其他星球上的輿論就會停止,放過庭齡一條生路嗎?既然如此,那當初又何必安排一場拍賣會,將她像賣貨品一樣的污辱!」他怒不可遏地講了一大堆;即使這樣,也難平他的怒氣。
「——如果說,郡岱也願意站在維護庭齡這邊的話——」
「怎麼可能?她還巴不得庭齡消失——」溥磊盯住了話,若有所思地看著琳琳︰「你是說——」
「嗯!」她點著頭︰「爺爺必定站在哥哥的立場,假使又加上另一長老——文尚,也就是郡岱的祖父,他們兩人挺身保證時,那麼其他星球該不會那麼堅持才對,尤其庭齡又成為他人的情婦時——」
在這銀河系中,星際三元老的地位非常崇高。他們通常並不插的星際的是非,但是一旦有他們出面保證向話,那麼情形將會峰回路轉。
雖然他們的爺爺高提是三元老的頭頭,但這一椿事牽涉到楚奕,也很難讓他人心服口服,所以急需文尚的幫助。至于蒙利?他不急著打壓就很不錯了!
「這麼說,庭齡的生命是用楚奕的婚姻來換取的?」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是的!」她不得不點頭。
話一甫落,兩人很有默契地凝視銀幕上的庭齡,為她和楚奕今後的感情擔憂哪!
第八章
當溥磊心情凝重地踏進房里時,仍保持原姿態的庭齡,也僅僅淡淡的朝他輕瞥後,便又回到方才尚未被打擾的視線,仿佛他的出現,對她來講也不足以驚駭她,她甚至表現得過分的安靜!
「對不起,當時我並沒有想到前因後果,是我弄擰了!」他難過地道歉著。畢竟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受到這種不平的待遇。但當時,他真的忘了人類一旦進入了他們的銀河系,身體系統便會遭到破壞,而再生建造另一系統,以維持性命的事實。更沒料想到星際間對庭齡的出現,會驚愕失措到這種地步!懊死,這一切災難,嚴格說起來,全是他一人造成的。
「為什麼挑中我?」庭齡沙啞地問道,姣美的臉龐,低垂的眼瞼更讓人覺得不忍。
「這——」
「不要再拿毫無意義的字眼來搪塞我!我有權利知道事實的真相,一切真相!」她細微的語氣,透露出她太多不滿和不安。
溥磊陰黯晦澀地走到她面前,並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照片,這是他特地跑去事跡館,將那一幅畫像拍攝下來的。他靜靜地遞放在她手心上。
手中的照片引起庭齡的注意。她轉回臉龐,低頭將視線投擲在照片上。這時,澄澈的眼眸盛滿了不信與驚詫!
「這足以解釋一切了吧!」
庭齡突覺一股致命的悸動順著脊椎不斷流竄。
「他們就是那兩具被考古學家發現的木乃伊,你夢境中的主角,而你和楚奕便是他們的今生!」
「不是的!」庭齡直搖頭︰「他們是那麼深愛著對方,而我和楚奕卻是互相憎恨!」雖然她也曾懷疑過,但卻被楚奕的無情和嚴酷言語消磨殆盡。
「憎恨?如果是那樣的話,楚奕為何要替你擋掉光束攻擊,弄得——」
「他怎樣了?沒有人告訴我他傷勢嚴不嚴重,連琳琳也故意逃避我!」她急切地開口問道。擔憂懇切之情漾滿雙眸。她一顆心提得好高,她問過幾個與她接觸的人,但全然都回避著她,沒有人願意告訴她楚奕的傷勢如何!
「他——沒事了!」溥磊苦澀地轉過臉,不讓她瞧出他臉上痛苦的神情。他怎能現在告訴她,楚奕已變成殘廢——
聞言的庭齡很明顯地卸下明霾之色。「你們的醫術真的比地球進步許多!」
「是嗎?但它並不是萬能的!」他嘴邊輕聲說道,輕得讓她錯過了他濃濃的無奈。
「你愛他嗎?」在這時,溥磊似乎看出她復雜的心思,他不得不單刀直入問道。「我知道他愛你——」
「不要逼我!我怎能愛上一個以折磨我為樂的男人。」她柳眉緊蹙,無助地哀求著。
「他沒有——」溥磊直覺地要替楚奕澄清這誤會,但庭齡卻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他有,他在我面前屠殺了飛機上所有的乘客。就因為他要我做他的奴隸,所以不惜殘殺所有想阻止他的人。現在卻連我一絲僅有的自尊也要摧殘,拍賣商品似的販賣我的身體?!你——你叫我怎麼去相信他是愛我的呢?」她情緒有如潰堤的洪水股,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溥磊目不轉楮地感受到她內心痛苦的掙扎。看來她和楚奕之間的誤會,是很難用三言兩語來澄清的。
「如果你想弄清楚這疑雲的話,那麼就跟我來吧!」他黯然地逕自轉身,他知道庭齡一定非常想理清這迷題,而現在就是該解開的時候了!
這——是什麼地方?溥磊和她搭上飛車,迅速地降在一棟建築前。它四周牆壁瓖著由各種幾何圖形組合起的藝術晶體,光彩奪目卻又彌漫著悠悠思古之情。
「進去吧!」他在她身後說道。言明要她自己面對。
庭齡抬頭仰望這高聳的大門,直覺殿里有什麼人等待著她似的,一種好熟悉的感覺操縱著她漸移的腳步。
跨進門檻時,她已經覺得手心早已浸滿了汗水。她抬眼一望,殿廳里的中央擺放著圓型卻精致的床型物。遠遠的距離,僅可看出那上頭躺著兩個人——
庭齡面如白紙地停下腳步,一顆心跳上了喉嚨!
是他們!她心底默言地吶喊著。她害怕去接近他們,她心里明白是什麼原因。
但雖是如此她的步伐仍踉蹌,不由自主地緩慢走向他,當她走到那兩具木乃伊前時,淚開始迷蒙了她的雙眼,顫抖的手掩住雙唇,悲咽地凝著兩具相擁,分不開的軀體,他們的五官頭發與她和楚奕一模一樣。雖然早已在報紙上看過他門的模樣,但帶給她的震駭仍差點擊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