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不改了，眼楮好酸!」程筱築放下紅筆，揉揉眼楮。
「才改那麼幾張考卷!」聶少凡取笑她道。
程筱築對他的話不表同意。「我又不像你只要對對答案就好了，我要看學生的翻譯、短文寫作，字多得很，而且還要看他們有沒有寫錯字，眼楮當然會酸了。」
「瞧你把數學說得多簡單似的!」聶少凡搖搖頭，好笑地說。
「不是這樣嗎?不是只要答案對了就對了嗎?」
「答案對了並不代表解題方式對了。就像證明題，雖然結果是一樣，可是卻有不同理論的證明方式，所以我也要看看學生寫的解題過程對不對。因此，我改數學考卷不會比你改語文考卷來得輕松。」聶少凡笑笑的解釋著。
「好啦!我知道了。」她又沒改過數學，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她撇撇嘴，換個話題。「方磊和尹湘進展不錯喔!我听尹湘說她寒假要抽個時間上去找方磊。」她湊近他說道。
「喔。」聶少凡不冷不熱地回道。
程筱築看得出來他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覺得自討沒趣。「算了，不跟你說了。」她趴在桌上閉目休息。
臭聶少凡!難得我主動跟你聊天，竟然不甩我!
「這樣就不想跟我說話了?」聶少凡渾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身旁傳來。
程筱築沒有抬起頭來，只是睜開眼楮側看著他。「是你不想跟我說的。」
「沒有的事。」聶少凡帶著笑。
「是嗎?」程筱築擺明不相信。
一聲叫喚停止了他們的對話。
「程老師，你的電話。」
「哦!謝謝。」程筱築起身去接听電話。
一拿起電話，听到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聲音，她蹙攏了眉頭。怎麼又是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周克偉。
最近他常打電話來學校找她，想必是沒辦法在校門口堵她，打電話到家里又被擋掉，所以才改打來學校。
而她對他這種行為實在束手無策，總不能叫其他老師幫她過濾電話吧?再說這樣一來不就搞得人盡皆知了嗎?
「筱築，晚上去看電影好嗎?」
「周先生，我想我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明自了，難道你听不懂嗎?「
「我不相信憑我這麼優秀的條件會追不到你!」
程筱築听了搖搖頭，這個自大狂簡直是無藥可救了!
「周先生，我再告訴你一遍，你優不優秀是你家的事，我一點也不在意，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說完，程筱築就掛了電話。等了幾分鐘，確定他不會再打來了，她才回座位上。希望周克偉這次真的明白她的意思了。
「又是他?」聶少凡問。
「嗯!」聶少凡沒再接話，只是一雙黑瞳在程筱築身上梭巡著。
程筱築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她低下頭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對勁之處。
沒什麼不對啊……她吶吶地問︰「干嘛這樣看我?」
聶少凡不答話，還是盯著她看。
「聶少凡、你到底在看什麼啦?」她有些惱怒了。
「我實在是看不出你有什麼吸引他之處。」聶少凡終于開口了。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程筱築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想通……
「聶、少、凡，你是說我一無是處嘍?」怒火在眼中閃爍。
「你承認就好。」聶少凡不怕死地說。
「你!」
她狠瞪著他的笑臉。多年來的經驗告訴她，跟他爭辯只會氣死自己而已。對于他，她一向是無可奈何!唉!惡魔就是惡魔!
有了這層認知，程筱築當場就泄了氣。「就算我一無是處，也不關你事。」拋下話後，她跑去找尹湘了。
找尹湘聊天，總比在這里被聶少凡嘲笑要來得好!
望著程筱築走開的身影，聶少凡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心里想著︰怎麼會不關我事呢?
***
年關將近，家家戶戶都趁著空閑開始打掃屋子。
「為什麼我要幫你打掃?」程筱築邊擦著窗戶邊嘟嚷著。
連續幾天她幫老媽將家里來個大掃除，已經累得半死，為什麼今天她還要幫聶少凡打掃他家?
正在拖地的聶少凡看到她「用力」地擦著窗戶，啼笑皆非地說︰「筱築，拜托你換一句詞好嗎?我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幫我，可是我們也快打掃完了，你還一直念著這句話。」
「你管我!」程筱築回瞪他。
中午吃過飯後，老媽就跟她說聶少凡一個人打掃那麼大的屋子，有點吃力，所以要她去幫聶少凡的忙。要不是想到聶爸聶媽對她很好，只好認命地過來幫他了，否則她才不要幫聶少凡呢!不過，還好聶少凡搬回來時就稍微整理過了，所以他們打掃起來還算輕松。
「如果我爸媽回來看到房子這麼干淨，他們會很高興地謝謝你的。」聶少凡輕快地露齒一笑。
「聶爸、聶媽要回來?」程筱築訝異地問。
「或許吧，他們沒有說得很清楚。」
程筱築有些失望。她好久沒看到聶家父母了，上回見面是一年多前了吧?聶家父母對她們姐妹倆很好，簡直當做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地疼愛，每回回來都會帶禮物給她們。其實她還滿想念他們的。
「聶少凡，你會不會想你爸媽啊?」
「不會。」
「為什麼?」
「因為他們老是打電話來跟我‘話家常’，人好像就在我身邊似的，我怎麼會有機會想他們呢?」而且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說他們在那邊怎樣又怎樣，要不然就是問他一些瑣事，完全不計較他們打的是國際電話。」
程筱築听了，哈哈大笑。「他們想你嘛!畢竟你是他們的獨生子。」
說到這個，程筱築想到一個在心中擱置多年的疑問。她放下抹布到他身邊去。
「聶少凡，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
聶少凡停止拖地，眼眸帶笑地望著她。「說來听听。」
「你為什麼不跟聶爸聶媽到外國去，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
聶少凡不說話，一雙黑眸照照，直勾勾地凝睇著她。
「你怎麼不說話?」她快招架不住他直視的眼神，只好催促他說話。
「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聶少凡走開去洗拖把了。
「裝什麼神秘嘛!」她喃喃地說。
沒多久，兩人的打掃工作大功告成。
「終于打掃完了。」程筱築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
聶少凡遞給她一杯水，她咕嚕咕嚕沒一下子就喝完了。
「聶少凡，我想吃燒仙草，你去買好不好?」
「自己去買。」無情的拒絕。
程筱築嘟著嘴。「你就看在我幫你打掃的分上，幫我跑一趟啦!」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動。
聶少凡看了看她那副慵懶的模樣，嘆了口氣說︰「好吧!」可語氣卻有一絲寵愛的口吻。
「那你快去，我等你。」最近她怎麼覺得聶少凡愈來愈好了呢?
就這樣，聶少凡出門去幫程筱築買燒仙草去了。
程筱築看著他出門後，隨即往側邊一倒，收起雙腳，尋找最舒適的姿勢，閉上雙眼，將整個人埋進沙發中。她想小眯一會兒，等聶少凡回來。可這一閉上眼，她卻跌入睡夢中。
分針一小榜一小榜地在時鐘上移動，當它努力地從二移動到五時；聶少凡回來了。
他提著熱騰騰的燒仙草走進客廳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程筱築蜷曲身軀在沙發上睡著的情景。
他放輕腳步，將燒仙草放在桌上，在沙發邊蹲了下來，愛憐地撫著她的臉頰。
「還說要吃燒仙草，我買回來了，你卻睡著了!」
他小心地抱起她往房間走去，伯她睡在客廳會著涼。程筱築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向溫暖的來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