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玉不以為意的說法,衛子寒實在快氣炸了,他朝左玉大吼了起來。
「不要緊?這叫做不要緊?」衛子寒指著左玉肩上已經泛出血絲的傷口。「傷口一旦裂開了,復原的時間就會拖得更久。而且如果沒有馬上處理的話,傷勢還可能會惡化的更嚴重,這叫做不要緊!」
「既然如此,那你是要繼續站在那兒罵我呢?還是先幫我處理傷口?」左玉冷靜地問著衛子寒。
衛子寒一臉無奈的垮下了肩,緩步走向左玉,為他月兌下上衣檢查傷口。
「王爺,為什麼你不肯听我的話?」
「只有在你的意見不中听的時候。」左玉笑說著,讓衛子寒就算是想生氣也氣不起來。
不過,他們的爭吵聲已經吵醒了原先半昏睡的沈心荷。
沈心荷緩緩睜開了眼,然後慢慢的眨了眨眼,接著才微微轉頭看著床邊的左玉,卻赫然發現衛子寒竟然也在。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沈心荷迷惑地問著,但當她看到左玉肩上的傷口又裂開時,不禁錯愕不已。「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傷口怎麼會裂開呢?」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衛子寒冷聲嘲弄著沈心荷。「若不是你笨得讓自己掉入湖中,王爺就不會為了救你而跳下水,結果拉扯到傷口,才會把傷口又弄裂了。」
「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我自己喜歡掉下去的!」听到衛子寒冷嘲熱諷的口吻,沈心荷實在氣不過,可是一看到左玉的傷,她又覺得愧疚在心。「你還好吧,傷口不要緊吧?」
看到沈心荷憂郁關切的表情,左玉心底覺得相當高興,這表示沈心荷非但不再討厭他,甚至可能已經對他有些許的感情了。
不過,左玉還來不及說話,衛子寒便搶在前頭說了。
「哼,誰說不要緊的?如果沒有馬上處理的話,傷勢可能會惡化的更嚴重。」
「那怎麼辦?」沈心荷的臉色一變,眼中的神情是又急又慌,抬頭懇求著衛于寒。「對了,你不是大夫嗎?你一定有辦法吧,請你快點想想辦法。」
「沒事的,心荷,有子寒在,不會有事的。」左玉柔聲安撫著沈心荷。
沈心荷睜著盈盈雙眸,眸中還閃爍著霧氣。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子寒可是神醫呢,只要有他在就不會有問題的。」看著沈心荷臉上明顯的關懷,左玉的心中漲滿了喜悅。
沈心荷終于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那真是太好了。」
看著沈心荷那誠摯的笑靨,左玉不禁有些痴醉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心荷為他而笑。
衛子寒一打開左玉的房門,就看到沈心荷趴在左玉的床邊睡著了。
自從他們昨天回到行館之後,沈心荷便堅持要待在左玉的身邊照顧他,而左玉也樂得接受沈心荷的看護,衛子寒就這樣被擠到旁邊去。
衛子寒將藥放到桌上,發出了些許聲響,立即驚動了沈心荷。
沈心荷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著,當她發現是衛子寒時,便慵懶的笑了起來。
「是你啊,要換藥了嗎?」沈心荷伸手揉著眼楮,猶帶睡意地問著。
沈心荷那自然散發的嬌媚,讓衛子寒不由自主的也回她一個笑容,等他發現時,便趕緊收斂起笑容。
「我要幫王爺換藥,請你先離開一下。」衛子寒板起了臉說著。
沈心荷低頭看看尚在睡夢之中的左玉,然後才對衛子寒說︰「他還在睡就別吵醒他了,你先把藥放在那兒,等他醒來我再為他換藥好了。」
衛子寒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注視著沈心荷好一會兒。
片刻之後,衛子寒才緩緩的開口︰「你一向不是很討厭王爺的嗎,為什麼這次卻對他表現得如此關心?你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沈心荷一臉訝異地睜眼瞪著衛子寒,吞吞吐吐的解釋著︰「我以前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我認為他是個只會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的皇親國戚。」
衛子寒注意到沈心荷用以前兩個字,所以便追問著︰「那麼現在呢?你現在對王爺的看法改變了嗎?」
沈心荷垂首看著地上,輕咬著下唇,片刻之後才輕聲說︰「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因為我必須確定你不會對王爺造成傷害。」衛子寒簡潔地回答著。
沈心荷驚訝地抬起頭,臉上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你為什麼會對他忠心到這等地步?」
「因為王爺曾經冒死救過我,從那時開始,我就立誓要以生命來保護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其實,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不可救藥的荒唐公子哥,對吧。」沈心荷柔聲說著,眼中也映上了一絲柔情。「我也不太清楚我現在對他到底有什麼感覺,但是我已經不再討厭他了,甚至——」
沈心荷說到這兒,突然噤聲不語,然後她朝衛子寒微微一笑。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傷害他的,畢竟他現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啊。」
衛子寒雙手抱胸,定定的凝視著沈心荷,一會兒之後,衛子寒的神色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冰冷了。
「等王爺醒來的時候,記得要幫他換藥。」衛子寒丟下了這句話便轉身走出房外。
看著衛子寒離去的背影,沈心荷的唇角泛起一抹開心的笑容,這應該是表示和解了吧。
日後,她和衛子寒應該能夠和平共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的。
轉身背對著左玉的沈心荷並沒有注意到,左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
左玉凝望著沈心荷的眼中滿載著無盡溫柔,而他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奇異的笑意。
「我們要去哪里啊?」這已經不知道是沈心荷第幾次如此問著左玉了。
離開鏡湖之後,左玉一行三人便由衛子寒駕著馬車,繼續往南而行。
左玉臉上帶著笑,一手卷起沈心荷的一縷青絲把玩著。「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這回,左玉總算告訴沈心荷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再只是跟她說等到了她就知道。
「見誰啊?」沈心荷繼續追問。
這次左玉就不肯告訴她了,又是像先前一樣的說法︰「等到了那兒,你就知道了。」
沈心荷不悅地輕哼,賭氣地說︰「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給賣了吧?所以才不敢告訴我。」
听到沈心荷的話,左玉的反應是仰頭哈哈大笑。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就算是拿世上所有的榮華富貴來和我交換,我也不換,因為你遠勝過這一切。」
左玉的話讓沈心荷心頭一陣甜蜜,但她隨即又提醒自己,左玉只是在說笑而已,並非認真的,因為像他這樣貴為皇親,又時常流連于花叢中的男人,是不可能獨獨鐘愛于一個女子的。
所以如果對左玉這樣的男人認真的動了感情,到頭來只不過是苦了自己罷了。
「你真會哄女人,難怪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沈心荷低垂著眼簾,不敢接觸左玉的目光。
「你就是這麼想的嗎?我只是在哄你而已?」左玉聲音低沉,神情緊繃地問著。
沈心荷正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王爺,到了。」從車棚外傳來衛子寒的聲音。
左玉嘆了一口氣,然後先行下了馬車,再扶著沈心荷下馬車。
一下馬車,沈心荷才發現他們正站在山腳的一處民房前。放眼望去,觸目所及盡是樹林和草地,方圓百里之內除了這一戶民房之外,根本不見其它的房舍。
沈心荷還來不及開口問,就看到衛子寒徑自推開老舊的門扉,朝著里頭大喊︰「爹,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