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藥怎麼能亂吃呢!你還是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比較好。」他板起臉固執的說。
「不用了,先生,我真的不需要。」
他看了她半晌,凝思中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你看我像是個壞人嗎?」沒來由的,他忽然問了句。
她明顯一怔,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我相信一個肯幫助人的絕不是壞人。」
「那就對了!既然你信得過我,還是听我的勸去趟醫院吧!不然我會放心不下的。」說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他伸手扶她進車里。
為什麼……他會對一個陌生人放心不下呢?靠著椅墊,江羽寒忍不住偷眼打量他,暗自思忖。
望著身旁的他,坐姿端正,腰桿挺直,雙手穩健的把持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年近三十的他,發色烏黑柔亮、鼻梁高聳挺直、下巴剛毅方正,尤其是那對眼楮,散發著一種溫文和善的光芒,益發顯得他這人成熟穩重,足以信賴依靠。
她這時才注意到,他是個長得相當俊帥的男人,甚至可說是極為出色。若是她能有這樣的男朋友……想到此,她不禁羞紅了臉,雙頰發燙。
「放心吧!醫院很快就到了。」拍拍她手背,他柔聲安慰著,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到了急診室,經醫師診斷,她得了「急性盲腸炎」。當檢查完畢之後,他不僅殷勤詢問她病情,關懷備至;打點滴時,更是寸步不離在一旁耐心守候。最後,還再三堅持送她回到家門口才安心離去。
目送他車身離去,直到他駛離巷口,她才猛然想起——她不但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甚至連一句「謝謝」都忘記跟他說。
她怎麼這麼糊涂呢?下次可不能再這樣失禮了。話說回來,他們還可能有下一次相遇嗎?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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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算你對我剛才說的話有意見,也沒必要把眼楮瞪得那麼大吧!」
他的聲音,把她從遙遠的記憶拉回現實中來。
「我沒有……」她喃喃自語。
淡淡收回眼,他從地上撿起設計圖遞到她面前。
「這張圖,你還要不要?」
「當然要!」奈何他比她快一步抽回,讓她撲了個空。「還給我!」
「不急。」無視她的怒目相對,他慢條斯理借著路燈微光,觀賞她的設計圖,上面還印著他濕黑的鞋印。「這是你設計的?」
「不錯!」
「你要穿的?」他淡淡看了她一眼。
這目光雖然一閃而逝,但她卻沒錯過——那是種懷疑她嫁得出去的眼光。
「不是!」她氣嘔的說。還讓他蒙對了,目前為止她的確還嫁不出去。
「這麼說,你是服裝設計師嘍?真不幸啊!」好端端的,他發出這樣的嘆息聲,弄得她一臉莫名其妙。
「不!我倒覺得能從事這份工作,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
她語氣充滿了對這份工作的肯定及自我夢想的實踐。
「怎麼了嗎?」接觸到他怪異的眼神,她挑挑眉問。
「我是指,穿上你設計服裝的這個人真不幸啊!你是听到哪去了?」他用夸大的語調譏諷著說。
「你——」她咬著牙、瞪著眼,壓抑著脾氣。
不是她容不得別人批評,沒有接受的雅量;而是……他的批評,根本就像是針對她個人,這樣教她怎能心服口服?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惱羞成怒了是嗎?可惜,我這人就只會說實話,你听不順耳我也沒辦法。」
不曉得是存心或有意,他繼續火上加油的說。
話不投機!她負氣的掉轉過頭,不願理他。
「既然我這套禮服設計得如此低俗,你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吧?」她攤開掌心等著,卻遲遲不見他有所行動。「怎麼?沒人教你要物歸原主的道理嗎?」她不耐的催促他。
「我是很想把它還給你啦!只不過……如果我真這樣做,就太對不起穿這禮服的新娘。」
「你說什麼?!」
「別裝糊涂。你是女人,就更該明白婚紗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你怎麼還能把設計得如此……‘低俗’的禮服交給別人穿呢?你實在太沒道德良心了。」
听完他的理由,江羽寒錯愕得愣在原地睜大眼。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設計的禮服不但和「低俗」扯上關系,還跟「道德良心」沾上了邊。畢竟,一直以來,她做著自己喜愛的工作,努力吸收新資訊,以服裝創造流行風,展現個人魅力特色。
卻不料,在她小有成就的今天,得到的竟是這樣的批評與指責!她真是太意外、太驚訝,也太不可置信了!
「我懂了!」她抱緊畫冊,了悟的點點頭,板起了面孔。「原來你這個人,損人是你的嗜好、刻薄是你的興趣、批評是你的習慣,而自大狂傲更是你不變的本性!基本上,你這人根本是極端可惡、無可救藥!」
「嘖嘖嘖!」他一臉夸張的表情,一副懊惱神態。「我真後悔在說這些話之前,沒給你點時間做好心理準備。這樣,我現在就不必面對一個情緒失控的女人。」
「你……」不知道他名字,害她想連名帶姓罵他都做不到。
「要罵就罵呀,不必客氣!」
他吊兒啷的態度令她看了就有氣。
「看來,我該再加上一條,你有欠罵的毛病!」
「謝謝你的分析。不過,能不能請你不必這麼關心我?我真是受寵若驚了。」
他手按住胸口,眼神滿是輕蔑的嘲弄,嘴角似笑非笑。
「少胡說八道了!誰關心你!」
她都快給他氣出病了,關心他?哪有可能!
「哦?那這是什麼?」他揚起手中設計圖。「不正是你用來接近我的手段?」
「手段!?」她愕然。「或許你曾有過這樣的經歷,但你盡避放心,我和你那些‘愛慕者’是絕對不同的!」
「你要我相信你的話?」他的口氣充滿懷疑。「算了!我絕不會再輕易相信你們女人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那都是謊言!謊言!用來欺騙我們男人的謊言!」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陰郁,像蒙上了一層陰影;眼光也變得深沉,幽暗得幾乎看不見底。
她突然怕了。看見他突如其來的改變,她惶恐得害怕起來。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那麼,你為什麼還不走?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里忍受我的不可理喻?難道你以為我還會被你們女人美麗的容貌、虛假的言詞所迷惑欺騙?你自認你有迷惑我、欺騙我的本領嗎?你有嗎、有嗎……」他頓時情緒激動起來,一改先前的冷漠傲慢。
在他的逼近下,她不自主一步步退後,恐慌佔據了她整個心房……雖然,她不明白,他怎會在短短時間內情緒轉變如此大?但無論如何,她不願再待在這了,一刻都不願再待在這里了。
她轉過身,近乎倉皇的逃離他身邊,沖進了滂沱大雨中……
第二章
一路上,她不顧雨水打痛了臉龐、模糊了視線,只拼命的向前跑,仿佛有人自她背後快步追來……
她從沒感到如此慌張狼狽,一顆心幾乎快跳出了胸口,喉頭干澀得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其實,這實在很沒道理的不是嗎?
兩個陌生人,彼此話不投機各自站開一邊就是了,用得著趕她走嗎?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莫名其妙亂發一頓脾氣。
她懷著一肚子怒火冒雨奔回家,站在客廳里大口喘氣。
「羽寒,你回來啦!」坐在沙發上與未婚妻談笑的江帆隨口招呼一聲,等看清她狼狽模樣後,立即從座位上跳起來,直奔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