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漂亮的女孩子他見多了,比雲兒更美艷動人的,他也不是沒有看過。硬要認真比較起來,也只能說,雲兒是勝在那股靈秀之氣吧,她比她們多了一份雅致的氣質,高貴大方。
不過,這卻不會是吸引他的主要理由;否則以他的條件,早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還會「單身」至今嗎?若是他的感情這麼容易被撥動的話。
那麼,歸納總結,只剩下這個可能了,莫風相當肯定的想著。
沒錯,自從全家人都移民出國之後,一直以來,只有他一個人獨自生活著,久而久之也成為一種習慣了。
可是,突然間,他不但有了父母在身邊,連妻子……也無中生有的冒了出來。他當然會一時產生錯覺,以為自己真擁有個美滿的家庭,必須盡心力愛護他的妻子嘍。
這!——也算是環境使然嘛,他對雲兒的莫名情愫就是這樣產生的,嗯,一定是的。
困擾幾天的莫風終于試著找出了能令自己信服的答案,不再迷惘了。?
這晚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多鐘了,仍不見莫風回家來,坐在客廳里的雲兒,不禁頻頻望著牆上的掛鐘,心著急了起來。
這陣子,不是她敏感,她是真的察覺到莫風和兩人最初認識時,有些不一樣了。
而且她的眼光,也從原先的單純,變得似乎摻雜了什麼她解釋不出的感覺來。令她深感疑惑與不解。
這種異狀,如果要尋根追溯,那麼毫無疑問的,是從那夜舞會開始。
當時,在他說了那麼一句足以震撼她心靈的話後,他雖然什麼也沒再表示,只是繼續的擁著她在舞池婆娑起舞;但她卻看出,他並不像外表表現得那麼沉穩。
他的目光在刻意的回避著她,他的舞步有些凌亂,而她平貼在他胸前手掌下的心跳卻又顯得那麼的狂亂,不能平靜。
甚至,在回程的一路上,他也是緊抿著雙唇默默的開著車子,一語不發。
莫風他……究竟是怎麼了呢?她到底對他認識不深,無法徹底的了解他。
擁有滿心疑問的雲兒,此刻又再一次的抬起頭望向了掛鐘,擔憂的鎖緊了眉。
「雲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坐在這,不回房睡覺?」驚覺客廳中還亮著大燈的莫夫人一塊在沙發上坐下。
「說起來……風兒也真是的,晚回來不但一通電話也沒有,連手機也給關上了讓我們聯絡不到他。待會……媽一定得好好的說說他才行,這樣子讓你苦等。」她微埋怨的,為媳婦抱不平。
「媽,你千萬別怪他。」雲兒忙勸阻,輕聲細氣。「我猜……莫風大概是在跟客戶談什麼要緊的合約,才會如此吧。」
「唉——你這樣說,也不是沒可能。」莫夫人嘆口氣,拿了個抱枕在身後靠著。「風兒他就曾經因為談生意的緣故,把自己跟我們約好打國際電話的時間給忘了,就跟他爸爸一樣,是個事業至上、有工作狂的男人。」
「那麼媽就是喜歡上爸這點的?」
「或許吧。」她不置可否,眼里充滿了回憶的光芒。「當年大家都還年輕,見了面也都別別扭扭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又不能呆在那不出聲。你爸爸就跟我談他的理想抱負,以及未來實踐的目標。我看他那麼有進取心,婚事也不加考慮,就一口答應了。這像不像你跟風兒呢?我听那孩子說你也是毫不猶豫就允諾嫁給他了。」
「是……是呀。」她勉強擠出笑臉心里卻在苦哈哈的回想自己受迫允婚的過程。那算是毫不猶豫嗎?「我和媽一樣欣賞的也正是莫風那股奮發向上的精神。」
「眼光獨到!雲兒,難怪我們婆媳倆會這麼合得來,原來不是沒有原因的。」莫夫人開心的笑,拉起她的手放入掌中輕輕的拍著,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門外有一陣熟悉的汽車聲由遠而近的響起,雲兒側耳傾听知道是莫風回來了。果然不一會就看見他打開大門,走進了客廳。
「媽、雲兒,已經很晚了你們怎麼還在聊天,不會累嗎?」沒料到這時候還會見到母親和……妻子他意外的怔住了。
「聊天?」莫夫人好笑的望著他。「風兒,看清楚媽,和雲兒是專誠在這等你回來的;尤其是雲兒,都坐在這一晚上了,媽還在房里睡過那麼一會。」
「抱歉媽。臨時被個客戶約去談生意,因為時間緊迫,他明天就要上飛機了,而我又有一些資料需要整理,所以一時忙昏頭忘了打電話。下次我會記得的。」他的聲音里滿是歉意,坐到母親身邊,伸手環住了她的肩膀。
「很好,這句話你說到就要做到,反正媽是無所謂,再過不久就要和你爸回巴黎去了;但雲兒不同,她畢竟是你娶回來的妻子,要跟你共度一輩子的,你可不能再這麼疏失,把她給冷落了,明白嗎?」看著兒子她還是忍不住責備了幾句為媳婦出氣。
「我明白的,媽。」他點頭听話的回答。
「那就好。」莫夫人滿意了。「你早上還要上班,媽就不再多講了。一會你們也早點回房睡吧,媽先上去了。」
莫夫人走後,原本沉寂的兩人就更加安靜了,空氣中停滯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氣氛;最後還是雲兒先開口化解了莫名的沉默︰
「莫風,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去廚房煮點宵夜來給你吃?」
「不用了,我晚餐吃得很飽,現在一點也不餓。」他月兌去西裝外套,把自己放松的躺靠在沙發椅上,暫時累得連動都不想動。
「那麼……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好了,你洗完澡好快點上床睡覺。」她說著就要站起來。
莫風一把拽住了她。
「雲兒,你等我到現在,難道都不想說說我嗎?」他的視線凝定在她臉上,本來充滿疲憊的雙瞳卻突然顯得黑亮有神、動人心魂。
她的睫毛輕輕的動著,下意識的回避開了他。
「你剛剛已經解釋過原由了,又不是故意的,我還能說你什麼呢?」
「那假若……我是說假若我是故意的呢?你也不說我了?」他連忙問,語氣略顯著急。
她淡淡的點下頭,不著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憑我們的關系,你知道我是沒有資格說你的,這點……應該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既然這樣,你為何還要等我回來呢?」
「因為我……擔心你。」
「擔心我,為什麼?」他輕攏眉心目光始終無法離開她。
「一個很簡單的理由——我們是朋友的,不是嗎?」她靜靜的回望他,眼中一片澄澈清靈若水。
不滿意這個答復,他又再一次緊抓住她的手,使了點勁用力握住。
「僅僅只是朋友嗎?雲兒你再想想,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超出朋友的情誼?在你的心里面哪怕只是一點點就好。」他激動的望住她目光充滿渴望,心跳不受控制迫切地期待她的回應。一個對他深具影響力的回應。
「莫風你喝了酒嗎?不然——為什麼我覺得你有點反常,說的話完全不像你了?」她迷惑的雙眼懵懂的凝望著他,心……有些了解,又有些兒畏懼,分不清是什麼。
「反常?」他喃喃的低語著這兩個字像針一般的把他刺醒了。他迅速的放開她,嘴角撇出一絲笑意,似是自嘲也似是諷刺,心降至了冰點。「你說得對,我是有點反常;否則,我怎麼會傻得做出讓自己也矛盾的事,徒然鬧了一個大笑話呢?」
他苦笑的仰頭自嘆,勾起西裝外套,消沉的站起來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