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繁森的話,和真是想相信又不敢相信,不知該怎麼回應,只能沉默不語。
「娘娘,皇上執意出宮來尋您,您也該明白他的心意了吧?皇上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何曾如此對過其他人?」他也知道說多了反倒不好,因此他給她行了個禮,便默默退了下去。
和真嘆了口氣,關上房門,回到房中。
她坐在床前,默默想著心事。
「嘶!」隔壁傳來男人忍痛低嘶的聲音,然後是床鋪晃動的聲響。
砰!大概是床幾被撞翻了。
「可惡!你們都跟朕作對!」男人的怒吼聲充滿了怨氣和無奈,讓和真再也忍不住低笑出聲。
她只得起身了,如果他再不去伺候這位脾氣比天還大的皇帝陛下,他大概會把房間都給拆了吧。
第5章(1)
「和真女神,求您看看我家的牛羊吧,他們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竟然在七天之內死了大半,小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牧民,還準備靠著這些牛羊養家糊口,再這樣下去,小人一家老小只能等著餓死了!」一個年老的牧民在大清早就趕著一輛馬車來到皇陵。
待衛向和真稟明了老牧民的來意,她二話不說,立刻決定接見。
「老人家,您先起身。」她親自扶起了老牧民。
「小人听說女神知識洲博,無所不知,上次救活了那姆懷了孕的媳婦兒,若沒有女神的幫助,納姆的媳婦兒和兒于就沒了,小人還听說白貝部落的頭目仗勢搶了老薩瑪的閨女,也是女神帶著手下去調停,教出了老薩瑪的閨女,革原上的牧民都知道女神有一顆慈悲寬宏的心腸,所以小人斗膽來求得女神的幫助……」老牧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人好不心酸。
和直也動了惻隱之心。
這段時日,她確實盡自己所能,幫助了不少百姓,起先也都是一些小事情,可最近一段時日,也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說薩武剛經常會到皇陵,搞得周圍部落人盡皆知,然後什麼事情都找上門來了。
舉凡部落糾紛、求醫問藥、牲畜畜牧、婚姻嫁娶、求福納吉無所不包。
她也每每因為心軟而有求必應。
時日久了,牧民們就把善良能干的和真稱作「女神」,每逢初一個五,還有人帶著禮物束膜拜,讓她哭笑不得。
而那個罪魁禍首、時不時就要到皇陵來晃一下的皇帝陛下,還總拿這事來取笑她。
「娘娘,皇上交代過,您最近身子有些虛,不能太勞累。」護衛長莫多苦口婆心地勸阻。「這些小事就讓屬下去做吧。」
和真眼見老牧民一臉膽怯地看看莫多,然後衛用可憐的求助眼神投向她。
她嘆了口氣,向老牧民和藹一笑。「你有把死掉的牛羊帶來嗎?」
老牧民的眼楮一亮。「有有有,女神,請跟我來。」他興高采烈地在前帶路。
「娘娘!」莫多見阻攔不下,也只能跟著。
和真仔細地檢壹完後,表情漸漸凝重起來。「老人家,你家的牲口以前發生過疫病嗎?」
他搖頭。「我們整個部落對疫病都很注重,如果有染上畜疫的牲口我們也會馬上發現隔離,一般不會出現大範圍的疫情。」
「那你有什麼仇家嗎?」她繼續追問。
老牧民笑開缺了一顆牙的嘴巴。「隔壁氈房里的二牛總是到我家偷吃,有一次被我話逮住,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頓,他老爹曾經對我舉著腰刀,說要砍了我,這樣算不算?」
莫多撲哧笑出聲來,而和真則是一臉無奈地笑著。
「女神,我家的牲口到底是怎麼了?」老牧民急著想知道答案。
她微沉吟,低聲道︰」從這些牲口的癥狀來看,應該是染上疫病,不過你看看這頭牛,嘴角有凝固的白沫。」她想要用手拈起來看個仔細,卻被另一其古銅色的大手擋住。
和真抬眼,因為是迎著陽光,她睞起雙眸,還未看清來人的樣子,那莫名的熟悉感己然告訴她,是薩武剛來了。
她咬咬唇,心兒多跳了幾拍。
薩武剛垂眸看她,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現驚人的溫柔,可惜她已回避了他的視線,錯過了他眸底的深情。
「你要小心點,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不要隨便亂踫。」他跟著蹲于,視線落在牛只的嘴角處。
和真看著他熟練地伸出大手,拈起一撮白沫放到鼻子底下去一聞。
她有點不服氣,不自覺翹著嘴巴嘟嚷,「為什麼你就可以?」
「我不一樣。」薩武剛被她的孩子氣逗笑了。
「哪里不一樣了……」她咕噥著,被他逗得羞紅臉,撇過臉蛋賭氣不理他。
他絲毫不介意,精明的眼神看向身側的莫多,莫多立刻心領神會,把因驀然見到他而嚇得渾身癱軟的老牧民拉走。
沒多久,幾個被莫多派來的護衛已將那些牛羊處理干淨。
薩武剛將和真拉起身。「還在生氣?」語氣是無奈卻帶著寵愛。
她抬頭飛速看了他一眼。然後立即轉開視線,像個小女孩般,故意而執拗地將視線落在別處,就是不想跟他說話。
「我是為你好,怕你沾上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你瞧不起我!」和真氣呼呼的。「我讀的醫書不比你少,上次納姆的妻子難產,大夫都快束手無策了,是在我的幫助下,她才順利生產的!」
「我知道。」薩武剛笑得寵溺,拉起妻子的小手,在自己的手掌中揉捏把玩。
這樣的和真讓他著迷,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直率活潑的小泵娘,褪去了所有偽裝和故作堅強,多了幾分天真和壞脾氣,總是對他愛理不睬,卻又在她以為他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
他小心守護著這樣的和真,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讓她退回到自己的殼中。
「好了,是我錯了。」
他認錯的態度看起來那麼不誠懇,和真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每次都這樣,說自己錯了,其實心底根本不是這樣想的,你以為是在哄小孩嗎?「
面對如此可愛的小妻子,他溫柔地低笑,這樣飽含愛意的笑容,柔化了他剛硬的臉部線條,在耀眼的日光下,是那麼明燦刺眼。
他怎ど可以笑得那麼讓人心動?她悄悄捂住怦然跳動的胸口。他是薩武剛嗎?
這段時日經常拋下繁重的政務,動不動就跑來跟她報到,雖說皇陵離都城並不算遠,可總是選樣來目奔波,對一個夙夜勤政的皇帝來說,是很辛苦的事情吧?
「能幫我看看手臂上的傷嗎?昨日睡到半夜就突然把我痛醒了。」薩武剛試著轉移話題。
和真果然一臉緊張,立刻把他的袖子卷起來,輕揭開紗布,看著那己經快痊愈的刀傷,傷口既深又長,不管看了多少次,她還是有心疼的感覺。
「傷口愈合得很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她停頓一下,有點疑惑。「宮里御醫的醫術可比我好很多,怎麼每次都讓我幫你看傷口?」
「我就只想讓你著。」他答得有些任性,但看著她的眼神又是如此深沉。「不是說看了很多醫書、跟江大夫識了很多草藥嗎?正好可以在我身上試試。」
她瞪他。「你是一國之君,身體已不單單只是自己的了,如果你倒下,黎民百姓怎麼辦?」順手將他的袖子放下。「不準說選麼不負責任的話。」
「和真。」他輕喚她。
「嗯?」這人是駕馬跑得有多快呀,沾得滿身都是泥污。和真隨口應著,幫他拍掉身上的沙塵。
「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超不怕我了?」那說話的口氣好像她是他娘親似的,縱使如他這樣的大男人,也不禁甜到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