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蝶舞看著一臉同情的厲如敏,片刻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問︰「你說你叫如敏……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
沉默的氣流凝窒在兩人之間。
厲如敏無言的看著面前的人兒,柳蝶舞也同樣回視她。
「你……再說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柳蝶舞淚潸潸的表情證明了她所言不假。
她忘了自己是誰,真的忘了自己是誰!
***
「我叫你舞蝶好不好?」厲如敏砰的一聲撞開門,氣喘吁吁的問。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在短時間里成了手帕交,可能是厲如敏無憂不知愁苦的模樣讓柳蝶舞覺得安心吧。
柳蝶舞笑著點點頭,算是同意厲如敏的安排。
「真的,你喜歡這個名字,不騙我?」伴隨著甜甜的嗓音,是厲如敏連珠砲式的自問自答。「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叫你舞蝶嗎?因為風叔抱你上船時你的衣服上全是蝴蝶,袖子上是,裙襬邊緣也是,好多好多呢!全是一只只飛來飛去的蝴蝶,所以我才叫你舞蝶哦!對了,我的艙房里有一個很漂亮的蝶形匣盒,風叔說是在你昏倒的草地上撿到的,我去拿來給你。」話才說完,她便轉過身往外跑去。
房門砰的一聲再度關上。
柳蝶舞笑著挪身下床,追隨著厲如敏的步伐而去。
推開房門,她步上階梯往甲板走去。
放眼望去皆是晴空萬里,碧海藍天的壯麗景象,船行過處,藍藍的海面劃開一條白浪,海風和煦的吹拂著,遠處還有數只海鳥在空中盤旋。
她舒暢的笑開眉眼,雖然已失去記憶,但幸好她得到一位好知己。
風叔說失去的記憶很快便能找回來。
柳蝶舞樂觀的安慰自己,到那時,她便能知道自己是誰了,到時再回家也不遲啊!
是嗎?命運之神是最愛捉弄人的,正所謂天不從人願。如果她知道此時的樂觀將在日後轉化成無止境的悔恨,她必定會想盡辦法回家吧!
晴空依然蔚藍如洗,它將老天的惡意捉弄隱藏得極好,只在白雲深處不知名的角落中……伺機而動。
***
夕照下,紗帳里。
兩條人影翻滾廝磨著,放浪的吟哦聲傳開來,空氣中彌漫著歡愛後的氣息。
「焰主……」嬌嗲的嗓音自美人抹染胭脂的唇瓣逸出,伴隨著撫弄健碩胸膛的動作,涂上蔻丹的手指挑弄著男子,沿著身上的線條緩緩往下游移。
「焰主……麗兒還要……」蠕動著微覆香汗的胴體,麗兒極盡魅惑之能事的偎緊身旁男子摩挲,濃妝艷抹的她故作嬌羞狀的微抬螓首,美眸半合的嬌聲呢喃。
好不容易她才讓他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這一次,她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沉醉在溫柔鄉中;如果她能因此而飛上枝頭……思及此,撫揉的手指更加帶勁。
誰不知道這「熾焰島」連當今皇帝都敬畏三分,而他--焰主,正是熾焰島的主宰者。
厲勁焰,有人說他是海上縱橫四方的海賊,靠著劫掠商船而富甲一方;有人說他是皇族後裔,因不喜皇室規範而退隱到這個東南沿海的島嶼自成霸主;也有人說……反正關于他的傳言多如過江之鯽,早已沒有人存心探究。
總之,他是神秘莫測的海上霸主,在他的規畫下,熾焰島儼然自成一個小型的國家,島上的屋舍以棋盤似的交錯方式建築,有商行、酒肆、成衣舖、學堂等等。
島的中心則是厲勁焰居住的處所。
熾焰島就在他的領導下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海島。如果能得其眷寵,那富貴榮華豈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嗎?
焰後……多麼尊榮的地位。
麗兒媚惑的紅唇變得更加美麗。「焰主……再來一回好嗎……麗兒……」
厲勁焰俊傲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攝人心魂的邪笑,他佣懶的伸展著四肢,任麗兒的縴指在他的身上撫模著。
「焰主……」嬌柔的呢喃再次索求。
「嗯……」只見他伸手揉捏麗兒豐軟柔女敕的胸脯,算是回應她的貪求。
呢喃櫻嚀聲頓時充滿紗帳中。
「焰主……」麗兒喘息著,微微顫動的胴體軟綿無力的偎進厲勁焰的胸膛里,她妖媚不已的磨蹭著。
他一個翻身,結實的身子壓住白玉嬌軀,麗兒酥軟的嚶嚀聲再次響起。
厲勁焰淡笑,正欲滿足身下的嬌軀時--急迫又莽撞的敲門聲忽地傳來,他斂去嘴角的笑意,翻身下床。
披衣,束帶,動作俐落又流暢。
「你很奇怪喲,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房門外的嬌斥聲又困惑又不悅的傳開
撞門的聲音再起。
「如敏小姐,請你別為難我好嗎?焰主……焰主他已經休息了。」門外守衛的
解釋听起來既心虛又不其說服力。
「你是說……焰哥哥正在睡覺?在這個時間?」厲如敏狐疑的繼續手上敲擊的動作。哼!就不信你不出來。休息?騙誰啊!看他一臉躁急的表情就知道,焰哥哥一定又在和哪個姑娘翻雲覆雨了。
總有一天作繭自縛,風流鬼。厲如敏鼓著腮幫子繼續搥門的動作。
「焰哥哥,快點開門啦!」
一旁的守衛見狀,不停的哀聲嘆氣著,這天字第一號小祖宗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炎主,偏偏炎主不在島上,而焰主對如敏小姐偏又特別寵溺。
里頭的得罪不起,而面前這一位嘛……則是不敢得罪。
「如敏,別敲了啦……」柳蝶舞扯扯她的衣袖。
「不行!做事不能虎頭蛇尾。」她振振有辭。
「如敏……」柳蝶舞同情的看著已經臉色發青的守衛一眼。「別敲了……咱們可以等等再來啊!」
「不要。子曰︰『做事不可半途而廢。』」她再度濫用成語。
咦?這是孔子說的嗎?守衛發青的臉上有著疑惑。
輕微的聲響傳來,但三人都沒有注意到。
厲如敏搥門的動作越來越用力,忽地,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摔進一個高大男子的懷抱。
「焰哥哥,你終于出來了!」在看清楚摟抱自己的人是誰後,厲如敏歡呼的尖叫一聲,隨即露出大大的笑靨。
「焰哥哥,我向你介紹,她叫舞蝶,是我取的名字哦,很棒吧!」她開心地磯磯喳喳的。
噙笑的眼順著她的手勢望向房門口。
「我……」柳蝶舞緊張的後退一步,不知為何,她的心怦怦直跳著,然後,地做了一個連自己也不了解的動作--她……轉過身像躲瘟疫般的逃開。
「你的手帕交跑了。」深黑的眼眸閃了閃,厲勁焰持續方才帶笑的佣懶表情,狀似漫不經心。
「咦?舞蝶怎麼了?」奇怪,方才地也同意隨自己前來的啊……對了!一定是人累了,才下船一定會水土不服的,她又不像自己,搭船像吃飯。
可是,好像還是怪怪的……
「想什麼?還不快追過去?」厲勁焰柔聲催促著。
「好吧,那我等一下再來,對了,我告訴你哦,二哥他……」厲如敏在他耳畔嘀嘀咕咕一陣後,便轉身找尋舞蝶去了。
房門處,俊美的臉上是復雜難辨的神情。
「生辰賀禮?」厲勁焰呢喃著這句話,深沉的眸光里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房門再度合上,守衛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月兌衣解帶的動作一如方才的俐落。他欺身,再度壓上等候已久的嬌軀。
吟哦聲又起。
這一夜,厲勁焰的寢房大門反常的始終緊緊合著。
激昂的吟叫聲斷斷續續的迴漾在星子密布的夜里,迴漾在拂曉的天光間……隱隱約約。
***
「舞蝶,等……等我啦,舞……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