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施行義設了圈套,而她卻傻傻地往里頭跳!試想,偌大的逍遙王府,怎麼可能讓一名不知是何身份的女子成為他的座上貴賓,即使是應其嬌女所求,難道他便不會暗中加以防範嗎?
哀順著長發的大手溫柔如昔,惟有額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心中是多麼的憤怒。
「為什麼不告而別?」厲重炎見她仍然沉默著,手指順著發絲滑到她白皙的頸項,不斷地來回摩挲著,「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那就是捏斷你可愛的頸項。」
猛然放手退開一大步,他怕自己真會控制不住怒火地掐死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明知道只要她開口他會不計一切幫她的。
「這是我的事。」與他對峙了好一會兒,嚴是影終于開口,語調卻是冷冷淡淡的。
「你的事?」猛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他將她困在椅背和他之間,深眸已現嚴厲神色,「你說——這是你的事。」
他咬牙切齒地瞪視她,眸中有著濃濃的不信與受傷。這個無心無血的小女人,在自己救了她兩次之後,竟還一副自己與她毫無關聯的冷模樣!
她難道不明白,早在她以十兩銀子買下他的那一天,他們便已糾纏不清了。她是他的,就連上天也不許奪走。
「夠了!你到底憑什麼以這種態度來審問我。」躲不開他故意俯低的怒顏,嚴是影只好撇開頭拒絕看他。
某種聲音警告她快點躲開,但他受傷的表情偏偏那麼深刻而明顯,即使是轉開頭不去看他,那表情仍揮之不去;她知道胸口有種不舍的情緒在滋生著,像上了癮般,使她無法下定決心推開他。
封閉起來的心,在最沒有防備的時刻,已讓他輕輕地觸動。
「你這個笨蛋!」她是真的不懂他的心,還是拒絕去懂?
這個他拼盡一切也要抵死糾纏的女人,是他七年來推一掛上心頭的在乎,但諷刺的,他拼命地給而她卻拼命地推,仿佛自己所給予的是多麼不堪的東西。
熱熱的掌心熨貼上她跳動的胸口,她瑟縮了一下,感覺空氣仿佛緊繃到可以用手刃劃開。她無言地抬起頭來看他,發現那雙怒眸不知因何緣由柔和了,滲進濃濃的不舍與哀傷,軟化他原有的嚴厲線條。心中緩緩地涌起陌生的情緒,漫流走她執意要保持距離的決定。
世間萬物本就是互動的,當他執意以痴纏的方式對她,她躲不開只好選擇逃離,但是現在,當他以那麼哀傷的表情溫柔地撫慰她時,她只能一點一滴、不由自主地沉溺。
他的表情像是想好好地痛打她一頓,卻又狠不下心而只好放棄。
嚴是影咬緊唇,因這個認知而暈眩著,她仿佛听見自己冰封七年的心,因他的溫柔相待而逐漸融化。
不行的……昏沉沉的意識因他掌心傳來的熱度而漸次沉溺,她絕望地掙扎著。
其實,在最深最隱秘的角落里,她仍不願承認自己是思念著他的。
因為這種陌生而沖擊的情緒,不是她這抹寒冬中的暗影可以擁有的。
注定該是孤絕一生的命,又何苦拖著他一起沉淪呢?
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她發覺自己竟然不可自拔地依賴著他,即使射向她手指的金葉子破壞了她的計劃,但不容否認的,在看見金葉子的那一剎那,強烈的思念像張網似的,綿綿密密地捕捉住她,讓她連逃跑都來不及。
想起此刻正貼在內衫上的金葉子,她知道自己是思念著他的,否則她又何須撿起它呢?
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在七年前便死絕了,沒想到因他的接近而讓塵封住的心再次開啟。因這樣的發現,她無言地顫抖了。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安,他抱起她讓她穩穩地坐在自己腿上。
嚴是影突然沮喪地知道,誠如他一再的宣誓,這一生他與自己是糾纏定了!
你是個不禪的災星,注定要禍害身邊的人……
溫暖的唇片已依戀地細吻著她的,帶來令她想哭的情緒。
是誰說的,因為喜愛,所以必須放開。
「吻夠了嗎?」為了抵御心中的迷戀,所以她扮起厭惡的表情傷害他,以為這樣就能使他遠離。
心,因為這個認知而疼痛。
輕吻的唇停了,他摟擁的手因此而緊了緊。
筆意揚眉輕笑著,她再度加深嘴角的嘲意,「我說,你吻夠了嗎?如果你吻夠了,那是否可以請你離開。」
他是一道既冷又熱的火焰,矛盾地帶著一身瘋狂燃向她。不論她如何躲藏、逃離,都狂妄地燃放著烈焰,不顧她的意願。
而她呢?卻是一道黯淡平凡的暗影,只能融于黑夜中生存,無法暴露于陽光下。
烈火與暗影,多麼不協調的組合,而她卻不由自主地陷于他的烈火之下,直到烈火燒痛了自己。
自他松開的懷抱中站起身,乍來的寒冷驅走了圈護她的暖意,她深呼吸一下,壓抑下再次投入他懷中的沖動,坐回圓幾旁的小凳上,以背靠著桌沿。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厲重炎陰著臉,不能忍受她竟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如果你吻夠了,那請你離開。」她以挑釁的眼神加重語氣。
沖天的怒氣爆開了,她話中的無情讓自制如他再也忍受不了,不信的眼神凝向她,想從她的態度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來證明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認,但她卻旁若無人地倒了杯茶,自顧自地喝起來。
他失望了!這就是找了七年、揮之不去的愛戀嗎?想起這二十多天來的著急,深恐她遭難的痛苦煎熬無時無刻不在啃嚙他,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瘋狂地揪住她,用力地吮咬著。他要看看他等了七年的人是否真的這般冷酷。
「放手,不然我叫人了!」嚴是影驚恐地掙扎著,趁著雙唇分開的空檔,她張開嘴想制止他,卻又讓他再次蠻強地吻住,「晤……」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還是由千年寒冰雕成的?」在她的唇舌間嘶聲厲問,此刻的厲重炎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拼了命地展開掠奪,只想和眼前的她一同沉淪,即使前方是地獄,他也要她一同前去。
她別想拋開他,如果強佔她才能讓她醒悟她是他的,那他會去做。
厲重炎野蠻地拖著她,將她甩到床上,听到她哀痛的問哼聲,他的心升起一股嗜血的快意。會痛!他的是影也會病嗎?這該是人才會有的反應。
他以為她早跳月兌人的境界而變成聖者,惟有聖者才是無心。無情、無血、無淚的。
撲身過去,他將掙扎起身的她拖向床上,不顧她激烈的抗議,硬是以自身的強勢壓住她。
嚴是影撇開頭躲開他壓下來的唇,隨即又讓他給扳正小臉,懲罰地吮吻著已經紅腫的唇瓣;激烈的較勁在兩人之間展開,誰都不願輸,因為結果是他或她都輸不起的。
「厲重炎,放開我,你放開我!」
「原來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我以為你早忘了呢!」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而且是連名帶姓的方式。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居然是在拒絕他時才會開口喊他的名,平日卻是任他威脅加利誘也不動搖分毫,多傷他的心啊!
他的是影聰明地知道該怎麼傷害他,總是以一刀斃命的方式刺得他體無完膚。
壓住她趁自己冥想時伸進枕頭的手,他臉上揚起近乎殘酷的微笑。
「別忙了,早在剛剛那短刃便讓我沒收了。」她以為他會笨到同樣的錯誤連犯兩次?
「你——」驚恐地發覺他眼中勢在必得的決心,她尖銳地喊出指控,希望能喚回他的理智,「你打算不顧我的意願強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