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厲重炎憐惜地輕撫著暈紅的雪頰,微熱的觸感令他忍不住輕啄了一下,惹來她的強烈抗議。他喜歡看她流露出人性的一面,那讓他覺得她仍是她,是不曾改變過的。
「無恥!我何時答應你了。」她慌亂地想掙月兌他的雙臂,但他反而越摟越緊。
帶著難得的笑意,厲重炎傾听著自她唇畔吐出的罵人詞匯,雖然內容淨是貶他之語,至少沒有她平時那揮不去的沉靜。
「你究竟放不放手?」她僵硬地挺直背脊,強忍著自靈魂深處涌起的顫抖。他太危險了,冷峻如惡魔般的俊顏下是剛硬如鐵的決心,那不是她惹得起的。
「不放。」厲重炎霸道地說,更加用力地摟緊她,同時輾轉吮吻著她的肌膚,用唇探測著她頸項間激烈的脈動。
她掙扎著,卻在同一個時刻,熾熱的吻封住了她的唇,順道吞掉她的低呼。
鉗制縴腰的手已松開,改在她背脊上游走;他的氣息包圍住她,將她限制在他的懷抱中.而這個小天地仿佛是她僅能依靠的世界。
有那麼一刻,氣氛幾乎是親呢的,他們像是契合的兩個半圓,彼此互相依賴。直到理智重新回到嚴是影的腦海里,她才開始猛烈地掙扎,想讓自己掙開他的探索;而他也不甘示弱地將扭動的身子緊緊壓在樹g上。
較勁的意味就在唇與唇之間展開了——她抵抗,而他欺近。
直到了惱怒,嚴是影才狠狠地往蠻纏的熱唇用力地咬下去。睜開氤氳的黑眸緊緊鎖住她,厲重炎的臉上有著野狼般掠奪的微笑,她合該是他的,不屈不撓的意志力令人激賞!黑眸因這想法而明亮,仿佛向晚黃昏最燦的那一抹艷麗霞光。
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引來她更深的怒氣,她唇一張,打算讓他另一瓣唇片也一同淌血掛彩。
但更霸道的吻破壞了她的計劃,他依她對待他的方式,放松些許力道地反咬住她的下唇,輕輕地以牙齒啃咬著,足以咬疼她卻又不致弄傷她。
「你輸了,晴兒……」
他粗嘎的呢哺打破了彼此所設下的情障,在大腦接收到這名字之際,嚴是影狠狠地抖了一下,晴兒!
不、不!她再也不是晴兒了……
她推開他,踉蹌地跌坐在草地上,臉上籠罩著防備與疏離,她再度武裝起自己,戒備地看著他。覆滿薄暈的臉上又恢復一徑的波紋不興。
「你是誰?為什麼一直叫我晴兒?」看進他似曾相識的黑眸里,她虛弱地問著。
她真的忘了他嗎?厲重炎的薄唇緊抿著,唇邊的血絲看起來更為明顯,也讓蹲在她面前的他看來更加危險。
在沉默的時間里,他仍是她方寸間推一的畏懼。
是的,她怕他2
這七年的生活里,情與愛早已成為她惟一的致命傷,她不能有任何的情緒反應,無論是喜、是怒,或哀、或樂,換來的都只是師父一次次的拒絕與嘲罵。于是,她漸漸地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她明白了無心無緒才是保護自己的最佳利器。
可他是誰?
竟然在一晌之間便挑起她遺忘已久的一切、身為人該有的反應。
「如果你不是晴兒、不叫晴兒,那告訴我你的名宇」」
蹲在她的面前,他以指尖揩去她眼角的淚水,想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落淚吧!不然倔強如她定會強迫自己忍住淚水的。
怯憐憐卻又刻意偽裝的秋瞳中有著脆弱的堅強,像絲網般的纏住他所有情緒。
時間仍是靜默的,但他很有耐心,執意要挖掘出答案。「我叫嚴是影……」掩去說出這名字時的心痛,她迅速反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嚴是影!可是寒冬的暗影之意?是誰為她改的名,這麼晦暗,沒有一點熱度。他沉吟地審視她,心里惴忖著。
一抹寒冬不受歡迎的影?一如她顯現于外的感覺嗎?
「晴兒比較適合你。」俯近她,他低語著。
「你……」她震驚于他的堅持及呢哺著晴兒時的語氣,無表情的麗顏上只有惟一的蒼白。
「我還是喜歡晴兒,初晴的晴。」不管她是誰,既然讓他找到了,他便不再放手,至于她的意願……這個挑戰,他接下了。嚴是影倒抽一口冷氣,瞅緊她的黑眸中,她看見令人難解的情緒正在逐漸醞釀,
沉冷的黑夜里,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暗影,她突然害怕了,明了從此後他將與她糾纏不清。
而這正是她要不起的。
「我不是晴兒……不是……」
木然地呢喃否認著,嚴是影拼命地想擺月兌這個名字。晴?她的人生早就是風是雨,卻不是晴、也沒有晴了……早就沒有了!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是初晴的晴,嚴是影用眼神詢問他,執意索求答案。
遺憾再度躍上他的眼,他嘲弄地彎了一下嘴角,苦澀的感覺在血液里流竄,讓心中最重要的人兒給遺忘了,是一種非常不愉快的滋味。
「厲重炎。」
「厲重炎?」疑惑的語氣輕揚,記憶之匣中並沒有他這個人或名啊……
疑問的眼神執拗地看向他。
嘆息一聲,「你忘了七年前,蒼山頂,我曾贈你一只雪狐的事了嗎?」是真的忘了,那麼徹底?
「蒼山?雪狐?」輕顫的語氣透露出那是她最怕憶起的回憶。
第四章
七年前
「嗚……嗚嗚……」為什麼?
為什麼大伙兒全不要她了……嗚……為什麼?
蒼山峰頂,夜幕低低,只剩下一點暗淡的光線。天氣是酷冷的,隆冬時節的蒼山頂,大雪紛飛,大地一片默然,枯樹上只有點點瑩白雪花,偶而滴落的淒霜冷雪,恰如樹下少女的心情一樣。
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沒有鳥叫蟲嗚,只有少女心碎的低泣聲在回蕩著。
風,呼呼地嘯吼,少女的扶衫教風吹得鼓鼓的,冷風灌進,只見她縮緊身子,但哀哀的啜泣聲依然悶悶地自衣料中竄了出來。
她就這麼專心地哭著。
爹、娘……為什麼?
姐姐,為什麼……你答應晴兒的,答應晴兒要等我回來的,怎麼騙人啦……
嗚……嗚嗚……
師父……晴兒只是想娘啊,晴兒不是故意要吵鬧的,晴兒只是想……娘啊……為什麼您就這麼生氣呢……丟下晴兒一人,晴兒怕啊,晴兒才十二歲……
縮成一團哭得傷心的風似晴,想起已經變色的家園,想起不得不照顧她的師父,哭泣的身子越縮越緊,渾然不覺身旁正有低低的嘶吼聲在苟延殘喘著。
風聲冷冷地吼在林間,吹散了低弱的嘶叫聲……
「吱吱……」
一顆顯然是用盡力氣擊出的石子打中了風似晴襖衫的一角,隨即落到地面,看來有人想引起她的注意,但專心哭泣的人兒忽略了。
吟……師父您出來啊!晴兒不敢了,再也不敢違逆您了,您要我練功我就練功,不許再提爹娘……晴兒也不再提,您出來啊……
「吱、吱……」又是一聲像由動物口中發出的鳴叫聲。
嘶叫聲大了點,另一顆石子再度拋出,擊中風似晴的手臂。
瑟縮了一下,哭泣中的人兒頓了頓哭聲,淚水隨即再度涌出。
師父……爹娘……姐姐……
「吱吱……」
這一回石子準確地擊中風似晴的額角,停住哭泣,她怔怔地噤聲好一會兒,額角傳來的微痛感讓她睜大了紅紅的淚眸,害怕地縮緊身子,淚眼蒙地盯著暗淡的四周瞧。
灰灰暗暗的林子里除了雪什麼都沒有啊!淚眸瞅著躺在一旁的石子不放。
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顆石子來呢?她用手緊緊地問住哭泣聲,不斷地挪移著,直到背脊貼緊樹干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