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別人的地盤,卓翊沒有理由不知地頭蛇的權力象征,這東西和卓蓮手上的銀環一樣,具有號令數萬人的力量,只是不知他把這東西放在卓蓮身上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向他示威?或者他故意傷害卓蓮,又故意留下此一證物,想激怒他?
「好痛,可惡的卓翊,居然跟妹妹搶起東西來了,看我向不向媽告狀。」卓蓮撫起脖子,卓翊今天吃錯藥,老整得她又痛又氣。「你想要,我可以免費送你嘛,干麼搶。」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卓翊看一她的眼神放柔了些,但他的語氣卻不準她推托搪塞。
「什麼問題?」卓蓮裝傻,天底下敢對卓翊裝傻的只有她而已。「我,你說那個丑東西啊,一個朋友嫌它累贅,丟給我的。」卓蓮輕描淡寫地說,眼尾偷偷瞄卓翊的表情,希望他深信不疑。
「哪一個朋友?」卓翊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因為卓蓮脖子上的吻痕。
卓蓮心里又大喊數十聲慘。「你又不認識,問那麼多做什麼?」說著轉身想走人,再讓他逼問下去,她恐怕無處遁形。
「過來。」卓翊伸手捉回她,並以極快的速度撕開她的襯衫。
「啊——」卓蓮吃驚地大叫。「卓翊你干什麼?」
「他踫過你?」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她被自己的怒火嚇壞。「他以暴力威脅你,所以你不敢說?」他讓她背對他,發現意料中的累累傷痕,指節在掌心里格格直響。
「才不是。」章蓮氣憤地拉好衣服,卓翊說這話真是侮辱她。「卓翊,你很小看你妹妹哦,天底下只有兩個人敢威脅我,一個墳上的草已經比你高了,一個還在排隊等投胎。」
「是嗎?那你把所有的事交待清楚。」卓翊對妹妹的反應有了基本的滿意度,但,他仍不放心,依她的個性,傷成這樣子,應該早就向他哭訴,要他將對方碎尸萬斷了,怎麼可能她還死命維護對方?這其中必有蹊蹺。
「怎麼交待嘛,又沒有發生什麼事。」卓蓮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對卓翊提這幾天發生的事,或許是想把它藏在心里當做美好的回憶吧!
「沒發生什麼事?」卓翊挑挑眉,知道她對他說謊,心中打定了主意。「你不告訴我,總有人會告訴我。」至少卓敏會。
他決定教訓教訓這龍環的主人,不管卓蓮維護他的理由是什麼,他得為傷害卓蓮付出相當的代價。
卓翊的心里盤算起一個銳不可擋的陣仗。
「你們兄妹斗夠了沒?」卓葳從廚房探出頭來。「吃飯了。」*9*9*9
飯桌上,卓蓮正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
「好吃!好吃!」卓蓮把唯一的空檔給了這兩句話,嘴里塞滿了食物,手中各持一尾紅通通的蝦,一雙眼還緊盯著桌上那盤咖哩炒蟹。「卓翊,不要吃光了。」眼看著鮮美的蟹肉接二連三地掃進卓翊的口,咕嚕下肚,卓蓮急得大叫。
「貪心的小表,看看你自己。」卓翊也找個空檔回她。「你真有天大的好狗運,才第一天到就吃到了小泵姑的拿手好菜。」
「怎麼,你來很多天了嗎?我記得你從不北上的。」卓蓮只是敷衍他而已,她的注意力還是全在桌上的美食上。很難有人能從卓葳的美食中抽身,這就是卓蓮舍白天辰就卓葳的原因。
「為了幫務。銀鶚和銀鷂被殺了。」卓翊的口氣中有此仇必報的堅決。
「什麼?」連卓蓮也頗為震撼。「他們不是你的左右手嗎?」連以反應靈敏、動作矯捷的銀鶚、銀鷂都能殺,這人未免太厲害。「也好,早死早超生,早去早投胎。阿門!阿彌陀佛!炳利路亞!」卓蓮邊作出祈禱的手勢,邊不忘大啖美食。
其實這件事大有蹊蹺,他們兩人死于暗中偵查的毒品交易現場,似乎是被威力猛烈的炸藥所傷,體無完膚、面目全非,現場卻沒有半點爆炸的跡象。這令他百思不解。
除非有人先暗殺了他們,再將尸體移到交易現場,問題是,他們的行動向來具有機密性,除了當事者,他人無從得知,殺他們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誰殺的?」說卓蓮不關心是騙人的,好歹他們是卓翊的手下,好歹他們替她整過不少人,她即使不打算替他們報仇,問問也是應該。
「龍環幫。」卓翊答得斬釘截鐵。
「不是吧?素聞‘龍環幫’跟你的‘鶴羽幫’一樣,只殺作奸犯科的十惡之徒,幫警方破毒品、綁架、走私案,怎麼可能殺你的人?」卓蓮挑眉看他一眼。「哦,莫非你的手下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卓翊微微一怔,心中恍若有了些新的想法。銀鶚和銀鷂有一陣子行跡古怪,也許他也該列入整件案子的考量範疇。
「你這丫頭,胳臂往哪里彎?」卓翊敲她的頭。雖然她的想法離經叛道,但總是能在他既有的思路下刺激出一些新的想法。
「你們兄妹真是無所不吵。」一直在一旁充當陪客的主人翁,終于找到空檔插話了。「該讓小泵姑問些問題滿足一下好奇心吧?」卓葳邊優雅地為自己舀湯,邊帶笑地看向他們兄妹。
卓蓮與卓翊相繼點頭。
「卓翊的事,小泵姑已經大略知道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傍晚在大馬路上對我小佷女鍥而不舍的那個人是誰?」那男人對卓蓮具有極強烈的佔有欲,以卓葳專業化的直覺,一眼就看出她的佷女給自己惹了麻煩。
卓翊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直覺以為這人必然與卓蓮身上的傷有關。
「你說那個白天辰……」卓蓮的嘴巴缺乏警覺性,等她的大腦傳來警訊,已經來不及了。
「他叫白天辰?」不愧是傳奇性的人物,卓葳很快就反應出了這人的身份。「是我店里的金卡貴賓。」記憶力驚人是她引以為做的本事之一。
「他就是愛去那種地方。」卓蓮沒來由地冒上一把火。
「你在生氣?」卓葳好笑地問。「該不會對他動心了吧?你們認識多久了?」
「才沒有。誰要對那個無賴兼花花大少動心。」卓蓮的口頭不承認,但她的表情和眼神在兩個明眼人的眼里,早就默認了。
「不準你再見他。」卓翊突然暴出一聲沉喝,表情陰鷙。這人一定就是傷卓蓮的人,他用盡卑鄙手段騙取卓蓮的心,再制造巧合傷害卓蓮,目的就是為了利用無知的卓蓮。
卓翊向來深謀遠慮,他以為一定有人巧心部署這一切,因為那只龍環,銀鶚、銀鷂死前手中也是各握一只龍環。
「卓翊,你是不是生病了?」卓蓮不明所以地伸手踫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她作出結論。「怎麼變得怪里怪氣的?我又沒有說要再見那痞子,你擔心什麼?」卓蓮一副怪他反應過度的樣子。
卓翊瞪著她,不相信她的話。
「他可以出入那種場所,你也可以呀,以你所向無敵的酒量難道還怕吃虧?」卓葳笑得很有深意。
「小泵姑……」卓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卓葳,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卓蓮看看對她投以鼓勵表情的卓葳,再看看張牙舞爪、一臉惡相的卓翊,依了卓葳的提議。「對呀,反正現在講究男女平等。」卓蓮巧笑倩兮,存心氣死卓翊。
「不準去,那種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卓翊顯然氣炸了,他的語氣平靜,握著叉子的手卻抖得不像話。
「那什麼地方才是我能去的?」卓蓮得意地發現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你是不是羊癲瘋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可憐的孩子,得趕快吃藥才行。」卓蓮一臉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