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實在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想念卓紋,他曾派人暗中尋找她,而她卻又像消失了般,令他一無所獲。
他當初實在不該那麼愚昧。沒有卓紋,連生命都沒有意義了,萬貫家財、名利權勢算什麼?而「飆情大少」只是四個字而已,他為何愚蠢得拘泥于此?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他找不到卓紋,即使找到了,依她的個性,她斷然不會回頭……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飆情大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現金掛號,白總裁。」白天辰帥氣地倚在白致弘的辦公室門口,臉上掛著頗有深意的笑容。
他知道每個月的今天是白致弘較為正常的一天。
「什麼?」果不其然,他從辦公桌後彈跳起來,怒道。「該死!她又寄錢來了。」
每個月的今天,他都會收到一筆寫著假地址的現金掛號信,除了第一封內有一張卓紋的親筆信,寫著這筆錢要償還他為她付的房貸外,其他皆無只字片語,他也曾循著郵戳和地址去找,卻毫無所獲。
而每到今天,他的心都會絞痛起來,一想到她又會如何拼死拼活地籌這筆房貸,他就會忍不住大發脾氣。而且,隨著鎖在保險箱內的信封愈多,他的脾氣就愈大,心就愈痛。
他伸手去拿白天辰手上的現金袋,白天辰卻沒有如往常般乖乖地遞給他。
「等一下,有條件。」白天辰要脅地道。「回答我一個問題。」
白致弘陰沉地瞪著他,那表情像在說「你再不把信給我,看我會不會讓你身首異處」。
「如果這次的地址是真的,你會不會去找她?」白天辰似笑非笑的。「這地址不但是新的,里面還有一張小紙條哦。」
「給我!」白致弘一听到有可能找到卓紋,情緒馬上激動起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還愛不愛卓紋?」看來,白天辰打算逼供了。
「該死!白天辰,快把信給我!」白致弘怎麼會對他承認呢?對自己承認已經夠吃力,他怎麼可能再花費力氣去對別人承認?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把這張信封和小紙條撕個粉碎,讓你永遠找不到她。」
「白天辰!」白致弘二話不說地掄起拳頭來,冷不防地打了他一拳,趁他不注意之際,搶過那封信,奪門而出。
白天辰艱難地撫著月復部站起來,他這一拳打得還真不輕。「還死鴨子嘴硬!行動不是最好的證明嗎?」白天辰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居然不怒反笑了。
飆情大少︰看在你大方地讓我海削十來萬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深愛著卓紋,就找到這個地址來吧,假如你並不是那麼肯定,那麼,大可不必了。
卓蓮白致弘在信封上的地址門口整整等了一個下午,這是他最緊張、最無措、最患得患失、最漫長的幾個小時。
卓蓮的好意令他感激不盡,但,她的話又令他惴惴難安。從她的紙條中,他臆測不出卓紋到底還愛不愛他。一想到他曾那麼無情的誣蔑她、傷害她,那令他對自己在情場上左右逢源的自信全數瓦解。
現在,為了她,他願意拋棄一切,只要她願意再回到他的懷抱。
他依然倚在那扇門旁,等待她的出現。
由早上等到日正當空,而現在,日已西沉。
終于,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上樓來。
「卓——」昏暗的光線使他分不清來者是誰,直到她到這個樓層。「卓蓮。」他掩不住地失望。
「呵!你果然來了。」卓蓮露出好計得逞的笑容。「我姊姊現在一定不在,她早上要送報,正常時間要上班,晚上要到超商去兼職,下班後可能要十二點過後才回到家……」
「什麼?」白致弘怒吼道。「她怎麼可以這樣虐待自己?該死的!她現在在哪里?」他暴跳如雷、手足無措,恨不得能馬上見到她,痛斥她一頓。
「嘿!我可不會再讓你綁走她,」她覺得該給他一點苦頭嘗嘗。「如果你真的有誠意,就繼續等下去吧,說不定我姊姊會因此而感動。」說著,她打開門,自顧自地進門、上鎖,全然不把他當一回事。
也許卓紋不會原諒他。白致弘心中苦澀難忍,但,他無論如何都得試試,無論如何……
于是,他又繼續他漫長地等待。
這段等待的時間最難熬,他的心中有許多聲音在爭執︰遲疑、彷徨、否定,還有對自己、對卓紋的不確定,曾有幾次他想逃離、放棄,但,終究都讓他強忍住,他是決計不再錯過這次機會了,他怎麼能再失去她?
樓梯間沒有任何聲響,只有手表上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呼應著他起伏不定的心跳。
他漸感害怕、惶恐,怕她發生了什麼意外,怕她故意不肯回來,怕她……千千萬萬個令他不安的念頭啃噬著他的心田。
直到一個牽動他心弦的腳步聲在樓梯口響起。
卓紋回來了!
他全身幾十兆個細胞在躍動,卓紋終于回來了。
卓紋確實回來了,她看見那條熟悉的身影,心驚得想逃。
「卓紋!」他一如往昔霸道地扣住她的手腕,莫大的恐懼立時將她籠罩。她愛他愈深,對他的害怕愈強烈。
「別走!別再走開了。」他緊緊擁住她,好像怕她一不小心就會被黑暗吞噬,就會永遠的離他而去。
「不、不!」她顫抖地掙扎,她的內心永遠不像她的外表那麼達觀、灑月兌。
她深情的心不斷地累積對他的愛意,時日愈久,愛意愈深;而她理智的大腦不斷的督促她遺忘。然而,此時此刻他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她的門口,令她來不及偽裝自己,完全透露了怕再次受傷害的恐懼。
「不要怕我,也不要再逃,過去全是我的錯,我既幼稚又無知,才會傷害你那麼深,才會罔顧你對我的重要性。不要再從我的生命中走開,我需要你。」他的聲音哽咽,擁住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我們重新開始,讓我用生命來愛你。」
「我不需要你,」卓紋狠狠地甩月兌他的懷抱。「游戲永遠都只是游戲,不管重新開始幾次,它終究會結束,而我不想再玩任何游戲了。」在與他交過手後,她知道面對他要有無比堅定的決心。她早已冰封自己的心,拒絕融化于任何人了。
「你听我說,卓紋,我們之間也許是以游戲開始,但,現在已經不是游戲了,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你!自從你離去之後,我活著等于死去,我的生活毫無色彩、毫無意義……」他焦急地渴望她能相信。「我不該那樣傷害你,不該迷惑于家世背景,更不該如此妄自尊大……」
「別再說了!」想起他對她的傷害,她熱淚盈眶,噢!不!但願他沒發現。「你絲毫沒有傷害我!沒有人犯錯,也沒有人受到傷害,只是緣盡情了而已,既然緣盡情了,你再出現在這里似乎太多余了。請回吧!」
「卓紋!別再說出違背心意的話,我知道你仍愛著我,我看得見你的淚、你的掙扎,還有你的害怕,噢!不!別再害怕,別再怕我,我只是希望你再相信我、再依賴我、再愛我而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卓紋!」他忘情的步步靠近她,看見她潸然落下的淚。
「不!別再過來,我……」她的淚如浪濤洶涌,她何嘗不希望再依賴他、再愛他。但,誰能保證這次不會再受傷害?
「卓紋!我求你,算我求你,求你再放任自己,愛我一次!」白致弘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只要能再得到她的愛,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