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些探听消息的三姑六婆,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了。
「你未免太善于矯飾了吧?‘飆情大少’會貪圖你的積蓄?簡直笑死人。」慣常在小道消息中沖鋒陷陣的阮大倩,這會兒又「身先士卒」的沖入卓紋平靜無波的小天地。
听到這聲音,卓紋覺得自己更倒霉了,踫上這號糾纏不清的女人,比深陷泥沼還令人感到痛苦。
到底招誰惹誰了?
一個莫名其妙想和她約會,一個莫名其妙、無所不用其極的詆毀她,難道真是她八字不好、面相不祥?安分守己也會飛來橫禍?
哎!還是上行下效,老板與員工全是一丘之貉,物以類聚……
唉?物以類聚,那她何不來個移花接木?哎呀!這實在是個好主意,她忍不住贊賞自己的聰明。
卓紋心生此計時,阮大倩這八卦姑還在大展口舌之長才,酸溜溜、火辣辣的話,怎麼說都不會跳針。而沈菁則怔怔地望著電腦熒幕發呆,儼然是被嚇壞的模樣。
卓紋一臉微笑,找個阮大倩換氣的空檔上場。
「你是怎麼回事?在吃醋嗎?還是嫉妒?這不是好個性哦。」卓紋一想到可以輕易的擺平兩件莫名其妙的事,頓覺輕松。
只見阮大倩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被搶白得說不出話來。「你……」
眾人沒料到平常悶不吭氣的卓紋一開口竟是如此不同凡響,紛紛投以驚艷的眼光。
卓紋滿意于場面落入她的掌控,繼而露出一個體諒的表情來。
「你何必去嫉妒、吃醋呢?你有的是條件呀!講姿色、論條件、比女人味,誰贏得過你?」卓紋恭維地說。
阮大倩似乎不相信卓紋會稱贊她,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要對自己有信心哪!」卓紋眼看她一臉陶然,笑意更深了。「你以為老板找我做什麼?是詢問你的事呀!‘飆情大少’在外風流多時,如今驀然回首,決定回饋幕後英雄,而你貴為部門之花,先注意到你是理所當然,他只是怕太唐突,驚擾了你,才采取迂回戰術,托我轉告你而已,他這麼體貼細心,你可別怪他。」卓紋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阮大倩一時愣在當場,不敢接受這突來的驚喜,兩頰迅速飛上了緋紅。
「還有呢!他希望你在下班鐘聲響完前,上三十六樓找他,還要我告訴你,他喜歡大方、主動,在某些時候又懂得矜持的女人。」她加油添醋亂扯一通,打算讓白致弘難堪。
「真的嗎?他的意思是不是他很欣賞我?」阮大倩嬌羞不已,畢竟能受身價千萬的白致弘青睞,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想不到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
卓紋驗收到這種令人滿意的成果,喜滋滋地暗笑在心底。
「你留著下午親自去問他吧!相信他會樂于回答的。」卓紋將一切責任轉嫁到白致弘身上,乘機又露出一個頗富興味的微笑,引發阮大倩無限的遐思。
「他喜歡什麼樣的妝扮呢?我下午是不是應該請假去洗個頭、修指甲、買衣服……」阮大倩宛若戀愛中的小女人般充滿興奮、期待之心情。
炳!她還真「坦率」,或許真能促成良緣也不一定呢!卓紋暗忖著。
「看多了眾多美女,你以為他會喜歡什麼妝扮呢?他喜歡的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啊!」卓紋對自己唱作俱佳的表演豎起了大拇指。
沈菁這時也乘機起哄。「恭喜你了!你可是‘飆情大少’第一個有興趣的女職員,以後榮登秘書或直接跳登少女乃女乃,前途無可限量啊!」
卓紋與沈菁相視而笑,為彼此灌迷湯的功力互贊一下。
只見阮大倩一臉暈陶陶,猶如真已榮登少女乃女乃之寶座般。
「我們可要開始巴結少女乃女乃了。」沈菁意猶未盡,吹捧地說道。「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還望您多多包涵。」
這一番話更是把在場的同事全給逗笑了。
下班時間將屆,白致弘忙里忙外地布置著休閑室,擺上了鮮花讓自然的芳香充斥其間,放上CD片,讓抒情的音樂流暢在整個房間中。
既然是約會,當然就要講究羅曼蒂克的感覺和甜蜜的氣氛;所以他推掉下午所有的工作,準備為今晚的約會做準備。
他興致高昂地環視一下休閑室,滿意地頷首微笑;期望看到反應特「辣」的卓紋看到這一切會有多感動的表情。
啊!他真是期待。
白致弘邊發揮其驚人的想像力幻想卓紋的反應,邊在更衣室里給自己換上一套他認為稱得上彰顯他特質,而又不過分嚴肅的休閑西裝。
那合身的剪裁、精細的手工、舒適的布料及淺紫色系……在在只是將他的帝王般氣勢更襯托出來;一般而言,他只有在家族聚會中,才穿這套休閑西裝,今天為何會想穿?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也許……他只是想扳回星期日被爽約的頹勢,也或許他真想談一個夠辣、夠刺激的戀愛。
當……當……
長達三十秒的下班鐘聲悠揚地響起,白致弘收起冥想的心思,精神為之一振,為他覺得不一樣的女人。
約會中的男人應該是謙和有禮而主動的,他理所當然地想。
于是手捧一大束鮮花、殷勤地站在電梯門旁守候佳人到來。
電梯門終于不負所望的開啟,走出來一位時尚、美艷,但非他意料中的女人。
白致弘還怔立著,阮大倩就欲拒還迎的「接受」了那束鮮花,還在白致弘呆愣的臉上印上一吻,然後露出嬌羞的小女兒姿態來。
「你有主動、大方的美德,但,可否容我請問芳名?」白致弘揩揩留有她殷紅唇印的臉頰,臉上似笑非笑的。
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非但不請自來,還大剌剌地造次!他倒想看看誰向天借膽,敢開這種玩笑?
原本還為自己的表現感到唐突不安的阮大倩,听到白致弘的夸贊時,懸著的心陡然放下,臉上的笑意也更深、更大了。
「討厭!還逗人家,您不認識我,怎會知道我喜歡紫羅蘭、海芋和這種色調的粉紅玫瑰?當然,還包括這滿室悠揚的小提琴音樂。」阮大倩伸出食指來戳戳他的胸膛,復又旋身,以自以為最窈窕的身段,在豪華沙發組上坐下來,並不時對白致弘巧笑倩兮。
「是誰跟你說我知道你的?」白致弘按捺住性子問。心中決定如果她再不說,他就要請她滾離他的辦公室,甚至他的公司。
白致弘下意識地拍拂她所踫過的西裝前襟,一臉的嫌惡與不自在,若非他的修養頗好,在這個輕佻的女人對他做出「調戲」的動作時,他早把她扔回電梯內了。
「當然是你。」情人間最愛玩這種猜謎的游戲了,阮大倩為他這麼快進入情況而沾沾自喜。「難不成你忘了早上的表白?」她偎在他的耳畔說。
「早上?早上我只見過幾個美商客戶。」白致弘不耐地推開她。
「可是……卓紋明明說……」
「卓紋!?」白致弘怒吼道。「開什麼玩笑?去把她給我找來!」
懊死的!他就知道不能輕易相信那女人——尤其是以為她會輕易地臣服于他。
「是她叫你來的?」白致弘眼冒怒火,直想當場把阮大倩焚燒。
「是……是……」阮大倩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不知所措,什麼幻想、虛榮,全消失無蹤。
「該死!去把她找來!」他下達不容違悖的命令。
「她……她……」阮大倩囁嚅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快去!」白致弘看她杵在原地,更加火大。「你不去,我去!」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