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有一剎那的沉寂.不一會兒傳出了悲切的喊聲。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她也深深地愛著我,而我,也同樣,深深地、深深地愛著她。」
「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從來沒有她,那你就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房內傳出了一陣陣徹心徹肺的悲泣聲。
門外,文晴早已掩面痛哭,現在已成了一個淚人。
「你真幸福……」于惠抱住文晴,也有明顯的哭意。
「他……說不……終于……說不……」
優雅的餐廳內,流瀉著柔和輕快的音樂,和外面跳躍明媚的陽光組成絕佳的配對。
邵美媚坐在窗邊的位置上,一個享受陽光的極佳位置。她若有所思地望著燦爛的陽光下繁忙的街道,一動也不動。坐在她對面的傅博文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她。
他從來沒想過她也有憔悴、消沉的一天。高傲且自負的女人,卻偏偏在感情路上摔得體無完膚。可悲!
「如果外面的景色真的那麼吸引你,何不摘下墨鏡,這樣會看得更清楚些。」傅博文誠心地建議。
邵美媚慢慢地轉過身,面對著傅博文,全黑的墨鏡讓人看不見她的眼楮,更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有些事情,還是看不清的好。」她幽幽地說著。
暗博文莞爾一笑︰「你找我不是要我听大道理的吧?」
「我想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散散心。」
「那公司的事呢?你放得下嗎?」
暗博文明知故問,對于公司的事,她比于信本人還著緊。
「我想你幫我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代替我的位置。」
斑傲如她,又怎能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所以她選擇逃避。
暗博文好像早料到她有此需要似的,隨手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遞到她的面前。
「他或計是你想找的人。」
邵美媚拿過卡片,慢慢地,木然的嘴角露出了—抹冷冽的笑。
「想不到你早替我安排了,勿忙之間,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報答你這‘朋友’的照顧周到。」
「我並沒有做什麼。」傅博文一臉的若無其事。
「是的,你確實沒做什麼。」
他充其量只算是在一旁推肢助瀾而已,讓原本模糊不清的事加快澄清而已。然而,就是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動作,讓她的夢在一瞬間徹底清醒、徹底幻滅,
「認清事情的本質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或許吧!」邵美媚無力地回答,現在她只是想逃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重築自己的尊嚴、自信,重新做回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邵美媚。
「他真的那麼好?值得這樣出色的你為他傷心?你為什麼就不考慮一下我,或許我比他更適合你。」
「你——哈!哈!」
邵美媚突然間有一股想大笑的沖動。
「我不以為這樣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比不上他?」
暗博文皺著劍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並沒有說你比不上他,只是稍稍精明的女人在你同他之間都會取他而舍你。」
「為什麼?」傅博文更不解。
「精明的女人找伴侶是想找值得信任、可依靠一生的,像他,縱然平凡卻永遠的可靠、可信。在他面前,我可以放下面具,不需偽裝掩飾,更不需提防猜忌。而你——」邵美媚感嘆地搖搖頭,「你非常的出色。因為出色得近乎完美,所以讓人看不穿、猜不透。聰明的女人不會蠢得靠近危險,自尋傷害。」
「你現在不是在我跟前嗎?」
「而我卻從來未曾靠近過你的心,我甚至還不太清楚我在你心目中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從不知道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樣難以猜度的。」傅博文笑得好天真、好迷人,而在邵美媚眼中看來,他更令人難以捉模。她直覺,他笑得越無害,就越是危險。
「真不知道愛上你的那個女人是福還是禍。」
邵美媚突發奇想,傅博文也為之一怔,隨後又是那一成不變的優雅笑容,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真的很想很想看看,你為愛情失控發瘋的樣子,一定很精彩。」
邵美媚滿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比任何人都期待。
暗博文只笑不語,視線慢慢地轉向窗外,示意不想多談。
失控發瘋?他會嗎?畢竟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麼是他不可以馭駕的,包括她的情緒,她的人,她的……心。
第七章
夜涼如水,寒風習習,漆黑的夜空下,公園的一角,一對互相依偎的身影慢慢地移動。
今天,邵美媚請辭,哥一口便答應。她當日便走了,同時亦帶走了許多人的憂患,于惠就是其中之一。她來是為了道謝,但傅博文不理三七二十一硬要把她拉到離他下榻的飯店不遠的公園散步,真不知搞什麼鬼。
正在于惠想得入迷時,一對相擁的情侶由他們身邊擦身而過,于惠不自覺地回頭望了一眼。
是羨慕還是嫉妒!
「我這次來是想……」
「你冷嗎?」傅博文突然間冒出來一句話。
「呃……」
還未等于惠反應過來,傅博文已解下披在肩上的毛衣,為于惠披上。
「不,不用,我不冷。」
「可是我熱。」
標準的口是心非,于惠翻了翻白眼,不再阻止。任由他幫她打好結,撫平,理順,她仿佛覺得自己是他心愛的洋女圭女圭,正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細心呵護。
暗博文下一步的舉動證實了于惠的想法。
他拉起她的雙手圈放在自己的腰側,他的手則放在她的腰肢上,緊擁著她。
「你做什麼?」于惠驚愕地問,眼楮瞪得大大的。
「我冷了。」
「你剛才不是說熱的嗎?」
「可我現在冷了。」
「我把衣服還你,」
「但我又覺得熱。」
「那你想怎樣?」
「就這樣。」
暗博文笑得好不滿足,于惠也是很滿足,不過是氣得很滿足,她以前為什麼不知道他是這麼無賴的。
「有人說過分手不要在冬季,因為一個獨自抵御寒冷是一件悲哀的事。」
他悠悠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有如天籟之聲,于惠變得陶陶然了,這是她第一次擁著他,原來感覺是這麼的好。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周圍,讓她感到溫暖,是心靈上的溫暖
或許他們可以是一對情侶吧!
于惠大膽地假設,同時更希望這不是她一廂情願的假設。
「後天我就要走了。」
這一句話令于惠周邊的溫度驟然降至零下,原來柔軟的靠在他懷里的身子也倏然僵硬。但好快,于惠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佯裝輕松地說︰
「一路順風!」
說完便要抽回放在他腰上的手,但被他按住。
「夜了,我要回去了。」于惠執意。
「後面的三個人跟了我們很久了,好像有什麼不妥,別看。」傅博文及時按住于惠欲想轉後的頭。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嚇我。」
于惠不依,她豈是三言兩語就被哄住的小女人。
暗博文突然手臂一用力,于惠一轉,正正貼在他身上。「看到了嗎?」
「嗯!」于惠小聲地應了—聲,精神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她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有點怕。
那三個人看上去雖不是挺高大,但看得出是做慣了雞鳴狗盜之事。一見于惠轉身,就假裝看風景、聊天,動作純熟得沒有一絲破綻。
「那我們該怎麼辦?報警嗎?還是趕快離開這里。」
「別慌,像剛才一樣,慢慢走,別讓他們給發覺了,我們走到有燈的地方去。」
此時,于惠就只有听傅博文擺布了,平時的冷靜自制全跑了,胸口溢滿了驚慌。她深知他毫無能力保護她,可他們沒走上幾步,後面就響起了急速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