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夠了嗎?」鬼魅般的聲膏同時飄進兩人的耳內,使兩人閃電般的分開。
于信微喘著望著門口的文晴,眼內因慌張而瞪大。
「文小姐,怎麼這麼巧?」邵美媚不但不慌,還從容自若地整了整衣領,弄了弄衣擺,弦外之音,讓人忽略也難。
「是呀!好巧,我只是來拿一樣東西,想不到——」文晴冷冷地望了望兩人,輕蔑地笑了。
「是這個嗎?」邵美媚揚了揚手中簽好的離婚書,自鳴得意,「我真替天下的黃金單身漢高興,能有機會得到美名遠播的‘文衡’經理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是嗎?」文晴虛應,縴手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離婚書,顯得漫不經心,「可是,很抱歉,我恐怕要叫你掃興了。」
話音一落,文晴手中的離婚書已變成二份,四份,八份……邵美媚當場就怔住了,于信也不例外,
「我現在沒心情,就這樣!」
文晴拍了拍尚有點紙屑的手,聳肩道,仿佛剛剛處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以為這是一樁小事,你說沒心情就不干……」
「你沒意見的,對吧?」文晴徑自問當事人,他一定會答應的,如她所料,他木然地點了點頭。
男人心虛的時候,都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邵小姐,如果方便的話,請出去一下,我和我的‘丈夫’有重要的私事要談。」
「你——」邵美媚望了望一動不動的于信,又望望存心戲弄的文晴,氣得說不出話來。
文晴自是無心欣賞她的「可愛」模樣.蒙上寒霜的眼自始至終緊鎖著于信唇上那個刺目的口紅印,它是何等的諷刺,望著干信的眼神也越加冷冽。她慢慢地從桌上抽出面紙,走到他面前,靜靜地幫他擦拭,冷凍的氣息繞著兩人的周圍,冷得于信打了個冷顫。
被晾在一邊的邵美媚老羞成怒,美麗的臉蛋也嚴重扭曲,卻怎麼也不敢發火,終于還是強作有尊嚴地步出于信的辦公室,以巨大的關門聲顯示她的曾經存在,同時也讓忽視她的兩人受了一驚。
「你教的手下很沒有尊卑,以後要多加管教,要不然她會騎到主人頭上來了。」
原本輕輕的擦拭瞬間變成了泄憤似的蹂躪,眼神也越加冷冽。
「痛——」于信握住文晴用力的手腕,露出疼痛的神色。
「痛——?怎麼會痛,剛才不是挺銷魂的嗎?再疼也值得!」文晴冷笑,她的痛跟誰說去。
「那只是一場誤會,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是呀,我想我看到的確實不是事情的全部。」
文晴鄙夷地瞄了瞄他敞開的衣領,個中深意,不言而喻。
「該死,你居然不相信我!」
握著文晴手腕的力度陡然加強,害她差點叫出聲。
「沾了滿身腥的貓走過來對我說,他沒有偷腥,那你說,我要不要相信他?」
面對著文晴的答非所問,于信的怒氣一下子上揚。她可以懷疑他工作的能力,處事的態度……卻絕不能懷疑他高尚的人格。
他越生氣,加諸在文晴手上的力也越大。或許他不知道,只要他稍稍再加力,便足可以將文晴的手捏碎。
久久,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沖靜地開口︰
「既然這樣,共同生活下去也沒意思——」
握著文晴的手掌用力一甩,像甩掉一身累贅。
文晴忍不住—個踉蹌,心像重重地被人刺了一下,她受不了他的冷,但更受不了他的假惺惺。
「你當然是想這樣了,好讓你們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哈!你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听著,我會叫你們後悔,後悔當初勾搭上!」
于信望著文晴的眼神多了份駭然、鄙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可恥嗎?」
「那你背著我跟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可恥?」文晴反唇相譏。
「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想把你的嘴給撕了!」
文晴當場像挨了一記穿心劍,他眼中的冷絕、痛恨讓她心寒——這就是她深愛了五年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義無反顧地傷害自己的女人。
「我只是說說你就要把我的嘴給撕了,那你做了呢?我豈不是要把你殺了嗎?」
文晴問得好無辜,看著他的臉因氣極而抽搐,身子因極力壓抑住爆發的怒氣而發抖,她心里快意得很。
五年來的委屈,痛苦……她要雙倍奉還!她沒必要再扮偉大,她要報復,兩敗俱傷亦在所不惜。
「出去——」于信只能吐出兩個字。
「怎麼?心虛嗎?」
「不——我怕你弄髒了我的地方。」
下一秒,于信已來到文晴面前,把她推向門口。
文晴想不到他會這樣做,一下子亂了方寸,只能反射性地掙扎,逃開于信的鉗制,卻走了不到兩步.又被他抓了回來,繼續拖向門口。
「于信,你混蛋,放開我——」
文晴不顧一切地拳打腳踢,從未見過這樣強勢、不講理的他。
于信不理文晴的掙扎和反抗,只是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地干著他的事,堅持把文晴「送出」門外。
他把她雙手反剪在後,用手扣緊,摟在懷里,讓她動彈不得,亦順利地將她帶到敞開的門前。
文晴臉色慘白,視線已模糊不清︰「不——不要——求你——」叫聲充滿了慌亂、無助和哀求。她好害怕,怕被他趕了出去之後便再也進不來︰「求你——不要——」
吧信充耳不聞,鐵了心,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用力一推、一關,把她隔絕在門後。
「不——開門——于信你給我開門——」
文晴用力地踢著、拍著,然而里面的人卻不為所動。文晴的淚更加洶涌,他真的不要她了!這一層認知讓文晴傷心欲絕。
「于信——我恨你——我是你的妻,你可以這樣對我——你寧願要別的女人也不要我——」
門內依然的一片死寂,文晴背靠著門,聲音由原先的控訴變成柔聲的低泣︰
「你知不知道,我愛了你多久——五年——五年有多長你知道嗎?長得叫我懷疑地球到底還會不會轉。」
文晴仰著頭,想把眼淚逼回去,卻徒勞,它依然猖狂地從她的眼眶里狂奔出來。
「信——我那麼愛你,愛得我心都痛了,為什麼你還忍心傷害我?我已經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文晴已哭得聲嘶力竭,跌坐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膝間。她好累,她已支持不住了。她現在連恨他的力氣跟勇氣都沒有,那以後她該怎麼辦。沒有了生命的支柱,那生命還可以繼續嗎?
原來被他遺棄是這般可怕。
「原來愛你是這般辛苦,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死也不會愛上你,就算生命平淡得如一口枯井,也不用落得現在一個心如死灰的下場。」
可惜,一切已無法挽回,心曰經交了,情也給了,再也收不回來。
文晴疲倦不堪,想睡,驟然,門打開了。文晴驚喜地抬頭,在看見眼前的人木無表情的臉後,喜悅的心情又隨即墜入谷底,他是來趕她的吧!她弄髒了他干淨的地方。
想到這,文晴艱難地站起身,她不想他再出口傷她,她受不了。文晴扶著牆,一步一步艱難走著——
「知錯了嗎——」
于信破空而至的聲音挽留了文晴的腳步。原本干竭的眼淚又再度盈滿。他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她已敗得一塌糊涂——
文晴鼓足了勇氣,木然地點了點頭。這一切都是她的錯,當初她不應該不顧一切地去愛他,不應改沒日沒夜地想他、等他,更不應該在得知他的欺騙,背叛之後自不量力地報復他……天!她竟做錯這麼多。